第39章 心意
顧淵朝她走近，伸出手摸她的臉。
白傾城沒有躲，任由他溫暖厚實的指腹拂過自己的臉。
溫軟細膩的觸感讓顧淵心中一顫，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喜悅湧上心頭，讓他發出了喟嘆。
白傾城只覺得頭皮發麻，身體都變得僵硬起來，她沒想過躲。
因為，跑不了，躲不掉。
「大小姐真乖，總覺得你是甜的。」顧淵揉完她的臉，伸手聞了聞自己的手指，還舔了一下。
！！！
白傾城瞬間覺得腦殼都要炸暈了，眼中滿是震驚。
然而顧淵卻對她緩緩笑道，「嗯，很甜。」
說完還點點頭很是認同自己的話。
白傾城這才明白，那個瘦弱的少年已經成長了。
心情變得沉重又複雜起來。
「大小姐不高興嗎？」顧淵盯著她的眼睛問。
白傾城下意識搖頭，不高興倒不至於，她本就知道他骨子裡是怎樣人。
只是驚覺顧淵變化太快一時反應不過來而已。
顧淵看著她全然沒有做假的表情，心裡又是一陣愉悅，眼中便帶上了笑意和深沉。
「所以我不會感覺錯的，您這樣美好的人，我怎麼能不想辦法抓住呢？」
他的眼神那麼病態又執著，像盯著獵物一樣看著白傾城。
顧淵這一輩子，自打有記憶以來就在乞丐院里。
老乞丐撿他回來也是為了能要到更多的銀子，每天喂他口米糊不餓死就行。
雖然艱難，顧淵還是漸漸長大了。
在最初的記憶中，他和一群乞丐睡在一起，睜眼就是臭氣熏天的各種味道，穿得破破爛爛甚至衣不蔽體。
每年的冬天那麼漫長那麼難熬，冷得他每晚都難以入睡，卻又抗不住睡過去再醒來。
睡去，凍醒，再睡去，凍醒。
反反覆復地，竟也活過來了。
顧淵無數次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都頑強地活了下來。
後來，那個破廟死了，好多乞丐都死了，顧淵就開始了自己流浪。
他年齡小，想幫人家幹活都沒有人要，顧淵只能去偷去搶，為了活下來，為了不餓肚子他做過太多事。
再大一些，他在賭坊和青樓里給人家做點偷東西和，打聽消息的事情偶爾也能換口吃的，賺點錢。
可被人發現之後換來的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他受了傷，好幾天幾夜都躺不起來。
整個人燒的神志不清。
燒得糊塗的時候他被人嫌棄，說他身上有疫病，不願意接近他，那段時間顧淵什麼時候都吃過。
能和大戶人家的狗講點口吃的都算是加餐了。
在顧淵神志不清的時候，聽著一牆之隔的熱鬧和飄出來的香氣，他突然就厭倦極了這個世界。
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也不知道。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可以那麼大。
後來白家的繼承人確定了要挑選一名護衛，很多人都興緻勃勃的要去試試，不然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也去了。
畢竟白家家大業大，只要去的人都有飯吃，有菜有肉甚至還有丸子。
這是顧淵活了這麼多年來，吃到過的最香的飯菜，還不用擔心飯里有其他東西。
於是當毫無一技之長的顧淵被問要不要留下來參加特訓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了。
在200多個少年裡，顧淵是最努力最不要命的一個，他什麼都敢去做，也最不怕疼，所以最終他來到了，白傾城身邊。
白家大小姐性格真的很惡劣，讓他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但顧淵從來都覺得無所謂。
大小姐給他吃的地方給他住的地方，吃得好，住得又好，還教會他這麼多東西，米奇大小姐的這點小刁難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要不是進了白家，興許他哪一天就餓死在路上了，都沒人知道。
可是大小姐看他這副無所謂的樣子，又不太高興，顧淵便想了個法子讓自己在被大小姐刁難的時候露出兇狠的表情來，同時心裡想著。自己應當要怎麼對大小姐才能好好報復回去。
顧淵是下定決心要保護好這個大小姐的，只是他也沒想到一個不留神大小姐就被人擄走了。
再次見到的大小姐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而這一位，她太過於明亮美好，讓他只看了一眼就想擁有。
想讓她完完全全只屬於自己。
於是才會在白傾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讓她。意識到奴隸的事情有意之後，更是乾脆把她帶到這個夢境當中來。
「可你抓住我又有什麼意義呢？」白傾城嘆息問道。
顧淵心中顫了顫，從回憶當中回過神來。
「我只要看到您能屬於我，這就足夠了，我這一輩子所經歷的，所見到的都太骯髒了，您像光一樣，那麼美好又溫暖，不抓住您我會死的。」
顧淵虔誠地跪在她腳下，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白傾城嚇了一跳，不由後退了半步。
顧淵卻抓著她腳不讓她離開。
「說什麼傻話你不會死的，你的生活和人生剛剛開始呢。」白傾城真的被嚇到了。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只是問了不該問的那一句話而已，沒想到會把事情鬧成現在這樣的地步。
要是早知道在剛穿過來發現自己變成書中的人物時，她都不會多說那麼一句話。
「可是您都打算不要我了，我又和死了有什麼區別？」顧淵的臉貼在她的小腿上，隔著薄薄的裙子，能感覺到彼此的體溫。
白傾城頭皮都麻了。
別人家穿越好歹還有個過程，有個劇情什麼的，但她這還啥都沒來得及做，大佬就直接把自己給攻略了。
說出去簡直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能不能不要說這種傻話，我又什麼時候不要你了……」白傾城無奈極了，面對這麼一個狗頭膏藥，怎麼甩也甩不掉，還不能說重話免得刺激到了他。
「您有的，在出那個地牢的時候就說過要放我走。」顧淵委屈巴巴地說道。
明明把人困在夢魘里的是他，抹去白傾城那一段記憶的人也是他，現在卻表現的跟個沒事人一樣，無辜起來了，實在讓人無力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