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提早吃過早飯，我們的車隊向著機場出發了。

出發不久，小林就對胡副團長說要再去一次我們來時曾經停車的那個觀景台，說她要再拍兩張照片。

「你還要去那裡幹嗎？」我不解，小聲問她。

「我要去還願！」她回答。

「還願？還什麼願？」

「不告訴你！「她神秘兮兮地說……

車隊在瑪王塘觀景台停下來。小林說的札達神山今天特別壯觀，山頂上剛好有一片長長的雲，看起來好像是山峰上冒出了白煙，隨風飄浮。胡副團長連聲說這樣的景sè很少見，也拿起相機給神山拍照。

「你不是說還願的嗎？還什麼願？這回能說了吧！」我問小林。

「現在已經不用還了！我想神山已經知道我的願望實現了！」她說。

「那你到底許的什麼願呢？」我還是沒明白。

「我……你……」說著小林指指自己，又指指我。看著她臉上羞澀的表情，我懂了。

「那你怎麼確定神山知道你成功了呢？」

「你看，神山今天的樣子，就好像有小尾巴了！他是用這個樣子在祝福咱們倆呢！」她小聲對我說。

「尾巴能長在山頂上嗎？那是神山看你又來了，愁得長出了白頭髮！」我嘴裡這麼說，心裡也覺的小林說的有道理，這雪山還真有點兒神奇！

「不是頭髮，就是小尾巴……你都有小尾巴了，神山為啥不能有？」她有點急了。

「好好好，是小尾巴，抓緊時間拍幾張吧！」我不再和她爭了。

小林讓我給她以神山為背景拍了幾張，還嫌不過癮，又把小劉叫過來，讓他給我們倆拍了幾張合影。

拍完了，我們正要離開，雪山的「小尾巴」忽然和雪山分離了，順著風的方向，緩緩地飄離雪山。我停下來，認真看著那片雲越飄越遠，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別看了，快走吧！」小林提醒我。等我走到她身邊，她小聲嘀咕著：「神山在jing告你，如果你不好好對我，我就會永遠離你而去的，你就再也找不到像我這麼好的人了！」看來小林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她的解釋也算不錯……

也許是我的高原反應已經不太嚴重了，也許是一路上小林一直緊緊拉著我的手，再加上今天山頂上的積雪不算多、道路還算比較通暢，我欣賞著路邊的壯麗風景，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好像沒多久車隊就到了機場。當我們到達停機坪的時候，飛機已經在等我們了。

「歡迎你們下次再來札達！一路順風！」我們登上飛機前，胡副團長給我們四個每人獻上了一條潔白的哈達，而我也學著小林她們三個「正規軍」的樣子，向胡副團長心懷感激地敬了個軍禮……

飛機還是來時那架，乘客還是我們四個。小林拉著我，遠遠地坐在了張助理他們倆的後面。

「怎麼樣，這次高原之行有收穫嗎？」飛機起飛后，小林問我。

「沒什麼收穫，原計劃的事情泡湯了，還得重新再來！」一想到又要為能量轉換源的問題開會討論，我就頭疼。

「那我不算是你的收穫呀？」她美滋滋地提醒我。

「對，我這次最大的收穫就是解救了你這個單身女青年！」我才明白她所謂的收穫是什麼。

「你討厭！我不也解救你了！」

「這事我不著急！要不你還是別解救我了！」我逗她。

「你想反悔？沒門！昨天你可是苦苦哀求我，我才同意的！」她說的跟真事兒似的。

「你看，自打我解救了你之後，你就開始亂說話，什麼『鳥人』呀！什麼『立馬死那兒都值了』呀！還有喝酒逞能呀！這些都是你乾的吧!」我數落她這一堆事兒的時候，她笑得合不攏嘴。

「我那不是因為被你解救了我高興嗎！一高興嘴就沒把門的了！」她終於承認是我解救她的了。

「那也不能跟個瘋子似的！」我這句話其實是開玩笑的。

「你才瘋子呢！我那麼多好，你不記得，就記得我這幾件事呀！」說完，她扭過頭去，不理我了。我只是逗逗她而已，沒想到她當真了。她已經被我解救了，變臉還是變得這麼快，唉，女人呀有的時候真是很奇怪！

我和她之間的沉默在空中飛行了幾十公里，才以她偷偷地白了我一眼作為結束。我看到她的眼圈有點紅了，意識到必須哄哄她了。於是，我伸手去拉她的手，前兩次，她使勁甩開我，第三次，她沒再拒絕。我就順勢把她摟在懷裡，她還是不看我。

「行啦，以前怎麼開玩笑你都不急！怎麼現在關係密切了，你的臉皮兒反倒薄了，脾氣也大了！」說著，我用手指捅捅她的咯吱窩。

她轉過臉，咬著下嘴唇，很迅速地伸出手，揪住我臉上的一塊肉，使勁擰起來，直到我齜牙咧嘴的作揖求饒，她才放手。

「誰讓你這麼半天都你不理我的!剛一天，你就欺負我！逼著我跟你吵嘴！吵完了還不理我！」

「所以，我說要有見習期的嘛！」我揉著腮幫子說。

看到我這副可憐相，她終於忍不住笑了，用手揉揉剛剛被她擰過的我的臉，假裝很心疼的說：「你臉皮那麼厚,不疼吧，我沒捨得使勁兒！」見我不吭聲,她又變臉了：「告訴你，姓后的，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情況，吵完嘴不許不理我！要不然下次我把你的臉皮擰下來!聽見沒有！」我無奈地點點頭。她又笑了，抬頭看看前面的張助理他們沒什麼動靜,她給了我深深一吻……

隨著機長的通報，我們的飛機快到c5機場了。小林把她的大背包打開，把幾件衣服裝進去。我又看到了她包里的那個大個的相機包。

等她收拾好了，我盡量壓低了聲音問她：「你這次到底執行的是什麼秘密任務！能告訴我嗎？」

她很高傲地看著我：「你誘導我犯錯誤，是吧！」

「得，算我沒說！」我知難而退。

「看在你解救我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說著，她湊到我耳邊用很小的聲音說：「我執行的是所里安排的戰略儲備物資常規檢查任務！」

「那些紅sè的東西，是導彈嗎？」

「那我可就真不清楚了！」我相信她說的是真的，但是那紅sè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呢？……

「行了，你別琢磨了！你猜不到的！那是絕密！你想點正事兒行嗎？」她看出了我的心思。

「什麼正事？」我問她。

「我肚子餓了！」她撅著嘴說。

我看看時間，對她說：「估計咱們還趕得上晚飯！」

「哎呀，所里的飯難吃死了！為了彌補你剛才給我造成的創傷，下了飛機你請我去『都悅』吃唄？」她說實話了。

「要請，也應該是你請？」

「為什麼？」她有點糊塗了。

「你現可還是那兒的老闆娘呢！」我是指她現在證件上的名字還是「林都悅」呢！

「你討厭……」她聽明白了，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

回到所里，天已經擦黑了。我和張助理他們倆商定，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再上班。因為，我們都知道，只要一到燃油中心去，再想有今晚這樣的閑暇，就難了……

按照約定的時間，我來到了都悅餐廳二樓，小林已經等在那裡了。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位子，你還穿著同樣的衣服，你……你……你這是要找我報仇呀！」她選了上次的位子，穿著上次的衣服，連妝都跟上次一樣，讓我彷彿又回到了半個月前我們倆一起過生ri的那個晚上。

她聽了我的話，不以為然，站起來，走到我身邊，兩隻手挽著我的胳膊，把我拉到座位上，然後她緊挨著我坐下，說「這不就不一樣了嗎!」她說的也對，上次她是坐在我對面的。

「怎麼，讓我坐裡面，怕我跑了？」我很奇怪。

「是我想跑行了吧！」說著，她接過我的外衣放在對面的座位上。

「你想跑？」我不懂了。

「我是怕你再像上次一樣傷害我，我想跑都跑不出去！」他說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把臉緊緊地貼在我臉上，輕聲說：「吻我!」

「那邊有服務員！」我提醒她。

「我就是要讓他們看到！」

「為什麼？」我很驚訝。

「我要從哪裡跌倒了，就從哪裡爬起來。我要讓她們都知道，上次在這裡被你拒絕的那個可憐人，現在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說完，她很認真地開始吻我……

「雖然這裡沒有高原上的藍天白雲，但我還是更喜歡這裡！」吻完了，她嬌滴滴地對我說。

「為什麼？」我又不懂了。

「因為這裡不缺氧，吻你的時候，時間可以很長，而且不至於讓你窒息！」她的回答，讓我們倆都開心地笑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后奇，你小子回來了怎麼不向我報到！」我一聽聲音是李所長，一聽這口氣，就知道沒好事兒，我朝小林咧咧嘴。

「你不在這幾天趙部長都快忙死了，你們燃油中心幾十號人現在都在加班呢!你知道嗎？臭小子，回來了也不吭聲！……事情辦的怎麼樣呀？」

「不怎麼樣！」

「什麼叫不怎麼樣？」

「所長，那地方交通、氣候條件都太差!已經被我們否了，明天我就把報告給您送過去！」

「那今天呢？」估計李所長的意思是現在讓我過去，我想想身邊的小林，我有點為難。

「今天……，今天都這麼晚了，我們坐了一天的汽車和飛機，都很累了，再說，我們在那邊高原反應都挺厲害的，到現在還都沒緩過來，我們就不過去了！行嗎，所長！」小林聽了我這話捂著嘴笑。

「你當我沒去過高原？高原反應會讓你帶回到平原來呀？你呀，覺悟也太低了！還不如人家女同志！工作一點兒積極xing、主動xing都沒有！人家才剛當上助理而且還是代理的，跟你們一起出差，一回來就跟領導報到了，你們幾個可好……」聽到這裡，我看了一眼小林，原來是她走漏了風聲。

「念你是初犯，這次就算便宜你了，下次出差回來之後，1小時之內必須向我報到，聽見了沒有！」

「知道了，所長！」我趕緊表態。呵呵，我正發愁該怎麼辦呢，李所長自己先鬆口了。

「另外，我也是剛剛接到通知，21點整，你看電視上的新聞，有你的重大利好消息，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剩下的可就看你的了……還有，明天上班不許遲到！」

「是，所長！」我終於弄明白了李所長打電話的真實意思。

我放下電話，小林很擔心地問我：「李所長都跟你說什麼了？不會是讓你現在去加班吧！」

我沒立即回答她，沒好氣地看著她。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我又怎麼你了？你倒是說話呀！」她很緊張，怕我真的要去加班。

「李所長狠狠地罵了我一頓，說我覺悟低、主動xing太差！還不如某個女同志！」我故意很傷心地說。

「哪個女的呀？敢在所長那裡說我男朋友的壞話！我找她去！」她勇敢地跳進了我給她挖的「坑」里。

「李所長說的是和我一起出差的那個女的！李所長說人家才是個代理助理，覺悟比我高，能力比我強，還有對工作的積極xing、主動xing等等各方面都比我好，讓我這個高級的向那個代理的好好學習學習！」

「你說的真的假的？」她聽了我這套讚美之詞，喜悅溢於言表。

「真的！」

「那你準備怎麼向她學習！」

「今天先請她吃飯，不，以後天天請她吃飯，順便向她虛心求教……」

「最重要的是不能欺負她更不能欺騙她，還要早點把她娶回家！」她補充完這幾句，笑咪咪地看著我，眼睛里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這時，服務員把菜品一一擺在我們面前，好傢夥，滿滿一桌子。我看看這一堆飯菜，又驚訝地看看她。

「看什麼看！這幾天在高原上我都瘦了好幾斤了，我今天給自己好好補補，不行呀！」她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她的臉確實沒有幾天前圓潤了……

「我明白了！」剛吃了沒幾口，她忽然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你明白什麼了？」我問她。

「我明白為什麼李所長這麼快就知道你們回來了！按照安保部的規定，無論多晚回到所里，都要立即把保密設備交還安保部，我剛才送設備回去的時候恰巧碰到侯副部長，我就跟他打了個招呼，他說要到所里去開會！我想，可能就是侯副部長告訴李所長的！」

「呵呵，我還以為是你主動向李所長告的密呢？」我打趣道。

「你看，你又欺負我！我要是不說出來，你是不是還真以為是我搞的鬼呀！我哪是那種人呀！」她拿我的話當真了。

「我跟你開玩笑呢！」她聽了，調皮地朝我吐舌頭。

「不過，通過這個事兒，我算是在李所長那兒臭了！而你這次是給李所長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估計你這代理的肯定能轉成正式的，說不定哪天就又領導我了是吧，林處長！」

她停下筷子，瞪了我一眼，說：「誰稀罕領導你！」她吃了兩口菜，又接著說：「不過，我還倒真盼著你能再領導我一次，我最近特別懷念你給我當助理的那段時光。那時候的有些事，現在想起來我就想笑！笑了之後，就又想哭！」

「哭什麼？」我納悶。

「你說呢！」她撅著嘴看著我，我立刻懂了。

這時，對面牆上的電視上開始播報21點的整點新聞：「本台最新消息，**近ri決定，從全軍各軍兵種中抽調10個師的兵力，組建中國人民解放軍環境保護部隊。主要任務是承擔國家重點環境保護項目建設任務，配合各級zhèngfu打擊嚴重違反國家環境保護法律法規的行為，協助各級zhèngfu處置突發環境安全事件，以進一步加大環境保護執法力度，遏制全國範圍內嚴重破壞環境、嚴重危害人民群眾身體健康的違法行為急劇上升的勢頭。環境保護部隊從即ri起開始組建，將主要部署在全國各大中城市，及工廠礦山集中的地區，由總參謀部新成立的環保部負責統一指揮。**要求，環境保護部隊要在一個月內組建完畢，在三個月內完chéngrén員培訓、裝備配備和ri常訓練任務，三個月後正式開始履行職責。……」我想，這應該就是李所長所說的利好消息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高層接受了我提出的由部隊全程負責「十分之一」工程的具體運作的建議，新組建的這支部隊，表面上名為環境保護部隊，實際上就是開展「十分之一」工程的主要力量，

就連時間要求都是合拍的。

「環境保護不是地方上的事嗎？用得著動用部隊幫忙嗎？這有點小題大做了吧！」小林看了新聞覺得很奇怪。

我不便給她講清其中的奧秘，就對他說：「你信不信，這個新成立的環保部隊肯定有不少人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