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今天，來訪的是三位海軍司令部的領導，一位中將兩位少將。寒暄之後，這位中將毫不客氣直抒來意：「李所長，咱們可是老相識了，從咱們在陸戰隊那會兒算起，可是有二十多年了，說實話，我以前還真沒拿你這個研究所當回事兒！沒想到你現在成了咱們全軍紅得發紫的人物了！你明確說，你們這裡現在到底有沒有我們海軍能用的技術！我可提醒你，你別跟我兜圈子，正是因為知道咱倆有這層關係，首長才派我來的，看在老戰友的份上，你可別讓我空手而歸呀！」

李所長笑著說：「你看，咱倆這關係，我得先跟在座的各位好好表一表，我是新兵蛋子那會兒，你是排長；我當排長的時候，你是連長，我當上連長了，你是營長；好不容易我現在混上少將了，你是中將，哎呀，看起來我這輩子是追不上你嘍！」他的話，讓雙方的人都笑了。他接著說：「咱倆的關係，那是絕對沒得說，但是，今天這是海軍司令部來我們所里考察指導工作，不是你一個人來找我喝酒，所以，還得公事公辦，下面，我先把我們所里的基本情況，向海軍的領導們做一彙報……」說著，他拿出不知念過多少遍的稿子準備開始念。我暗笑，李所長現在打太極的水平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等等，等等！你別跟我來這套！」中將看出了李所長的貓膩。「你那個稿子，一定特別長，你就不用念了，給我們複印一份就行了，我們拿回去慢慢學習！我們這次來，不是來聽你作報告的，就是想問問你們這裡到底有沒有我們海軍能用的技術！你只要說有或者沒有就行了！」

李所長嘿嘿一笑，說：「你看，雖然你現在比我官大，但是你也得按程序辦事不是！你怎麼也得先讓我過過給你上課的癮吧！……」

「得，得，得，你給我打住！你知道我是急xing子，你不用折磨我了，你乾脆點，就說有還是沒有就行了！」中將再次打斷了李所長。

這回李所長沒轍了：「哎呀，老領導，按說我是你的兵，我應該服從命令，可是你看，我這裡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研究所，但是，我這裡的保密措施可是全軍最嚴格的地方，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的老部下犯錯誤不是！」

中將遲疑了一下，回頭對和他們一起來的幾位大校、上校說：「李所長說的在理，那就只好委屈你們幾位了，你們先出去ziyou活動吧！」

等幾位軍官離開以後，除了中將，整個會議室里，穿海軍軍裝的就剩下兩位少將了。陪了這麼多次會，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客人提前退場的呢。

中將接著說：「現在除了你們的人，就剩下我們三位了，這回你能說了吧！」

「老領導，你看，按理說我是該坦白交代了，但是，我跟你說實話，我就是跟你說了也沒用。打個比方說，我們所里的技術好比我們所的閨女，但是，要嫁給誰，我們說了不算！」李所長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跟你說句實話，我們海軍在軍委首長那裡說話還是站地方的，我們海軍想要的東西，就從來沒有要不來的時候!」中將有點不耐煩了。

「那好，我就毫無保留地跟老領導彙報一下！」李所長沒辦法了。「我們能提供給你們海軍的技術，主要是在動力方面，我們可以在減少燃料攜帶量的前提下，增加艦船的航程和航速，不知你們對這個有沒有興趣。」看來李所長見了老領導確實是沒什麼保留了。

中將聽了，看看兩位少將，泄氣地對李所長說：「我們現在對動力需求比較高的潛艇和航母都已經核動力化了，除了這方面，別的就沒有了么？」

「別的……就沒有了。」李所長對他們的反應很意外。空軍當寶貝一樣的技術，海軍居然不感興趣！

這時，坐在李所長身旁的1號專家出人意料地說：「成熟的就沒有了，還不夠成熟的，你們要不要！」

「那得看是哪方面的技術！」中將回答。

「潛水航母，不知你們感興趣嗎？」1號專家淡淡地說。

「潛水航母？」中將聽了這個詞很驚訝，不僅是他，在場的人，包括李所長在內，都很驚訝地看著1號專家。我也從來沒聽說過，航母如何才能像潛艇一樣在水下行駛呢？這個想法實在是非常大膽。

「對，潛水航母！這個項目原本我們二十多年前就開始研究了，但是後來由於南海保衛戰的突然打響，加上有技術瓶頸限制，這個項目被迫停下來了！不過，現在那個技術瓶頸已經被我們突破了，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們可以提供給你你們，但是，我剛才說了，這項技術還不成熟，還需要經過大量的試驗，但我們這裡沒有海，不具備試驗條件。」1號提到的南海保衛戰，一下子觸動了我最內心深處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這個技術怎麼還能跟南海保衛戰扯上關係呢？」中將的問題，也是我想知道的。

「南海保衛戰，表面上看是南海油田的爭奪戰，實際上，是我們保密工作的一次血的教訓。」1號專家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看了看我。

「當時，我軍兩位很重要的武器專家，帶領40多名技術人員，在南海油田的水下建立了一座秘密試驗基地，主要研究項目就是潛水航母。我當時給他們倆當助手，我們在那裡秘密研究了一年多，潛水航母的總體架構已經確定了，但是由我負責的潛水航母動力研究一直沒有取得實質xing進展。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研究項目和基地的具體位置，被高層領導身邊的一個秘書泄露給了美國，美**方如坐針氈，想方設法要阻止我們的研究。他們就唆使安南國以搶奪資源的名義偷襲南海油田，並秘密派遣了自己的海軍加入，他們把基地所在的油井周圍作為首要打擊對象。當時，我們試驗基地的周圍部署了大量兵力，但是終因措手不及，寡不敵眾，基地被攻陷了。兩位專家命令我帶著一部分科研人員負責保護試驗資料先行撤離，我們還算幸運，僥倖逃生。兩位專家帶領其他人員攜帶重要試驗設備乘坐另一艘潛艇撤離，他們為了不讓敵人獲得任何研究項目的信息，在撤離前炸毀了試驗基地。他們因此耽誤了時間，潛艇被敵人擊中，本來他們可以浮上水面逃生，但是那就意味著被俘，他們選擇了自爆潛艇，艇上所有人都沒能生還！」聽了1號專家的講述，在座的人都表情凝重，我的心裡許久沒人碰過的那個瓶子，一下子又被打翻了，我想，我的父母也許就在其中。

「正因為兩位專家都不在了，別人又無法接手，所以這個項目被迫下馬，被長期擱置了。而我們所現在的核心技術，其實是在兩位專家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

「那既然這兩位專家這麼重要，為什麼不讓他們分開撤離呢？」中將旁邊的海軍少將問。

「兩位專家是一對夫妻，他們在得知危險到來后，彼此堅決不分開，他們說死也要死在一起！」聽到這裡，我的眼裡已經全是淚水，原來，他們就是我的父母！

「原來，打了半天，這場戰爭的真實原因竟然是這個！好吧，這個項目我們海軍要定了！」中將的情緒有些激動。

「不過，老領導，這需要你們海軍去軍委那裡獲得批准，才能立項！而且，現在我們所的工作重心在『十分之一』工程上，我們不可能抽出太多的人員和jing力在這個項目上，還請你們海軍先做好前期工作！」李所長對中將說。

「這個沒問題，我們可以等，只要你們別讓我們白等就行！」中將回答……

會散了，將軍們都陸續離場，而我卻還坐在那裡，腦子裡還滿是剛才1號專家說的話……當我忽然發現會議室里就剩下我一個人時，我站起身，收拾一下桌子上文件，正要離開，卻看到1號專家正站在我身後，不等我開口，他說：「如果你父母還活著，我最多也就能算是3號專家。我本來準備等你忙完『十分之一』工程、把你調到武器部后，再告訴你你父母的事。今天，我覺得也是個不錯的機會，這樣，你父母未完成的心愿，就會重新被重視，我想，這個工作由你來接續是最合適不過的！」我聽了，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你今天怎麼了，怎麼這麼不高興呀！」晚上，我和小林吃飯的時候，她察覺出了我的異樣。

「我沒有呀！」

「你騙我，你有心事！是不是月球實驗室又給你來信了？」她瞪著大眼睛看著我。

「沒有的事兒，你別瞎猜！快吃飯吧！」

「我不吃了！」她生氣了，把盤子推到一邊。

見她這個樣子，我把她攬入懷中，說：「那好，我喂你，好幾天沒喂你了！」說著夾起一片牛肉，放到她嘴裡。她沒有拒絕。

吃完了，她很認真地看著我說：「你曾經對我說過，有問題，說出來就不是問題。對吧！」

我點點頭。

「你有什麼事兒，我希望你也能跟我說實話。再說了，我特別不喜歡看到你不高興的樣子！」

我摸摸她的頭髮，抱緊她，對她說：「對不起，我今天情緒不太好，影響了我的小尾巴吃飯。但是，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沒有人給我寫信，要是有，我一定會先讓你看的！」

「那是什麼讓你情緒不好，能跟我說說嗎？」

「這事兒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純屬我個人私事！」

她聽了很不高興，從我懷裡掙脫出來，瞪著我說：「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呀！現在連你都是我的，你哪來的私事！」

「好好好，怕了你了！」我不敢再隱瞞，就把下午開會時1號專家說的都告訴她了……

聽完了，她依偎在我懷裡，沉默了一會兒，她說：「我真沒猜到是這方面的事，你看我，又讓你複述了一遍痛苦，對不起！不過，我現在也算是你的親人，我向你保證，我會用我的愛來彌補你親情的缺失！」

「沒事兒，我說出來你就放心了。再說，你和別人不一樣，跟你說完，我反倒覺得心裡的苦悶不那麼厲害了！好了，不提這事兒了！吃飯吧！」

「不想吃了！你吃吧，我看著你吃！」

「怎麼啦，沒情緒了！」

「不是，自打我和你搬到一起以後，我的體重增加了六斤，我得注意點了！」說著她不好意思的把頭扎到我懷裡。

「我沒覺得的你胖了呀！不就是六斤嗎！無所謂的，身體要緊，再吃一點吧！」我勸她。

「那好，我聽人勸，多吃飯，你可不許因為我長胖了就不娶我！」

「行了，你快吃吧，大美女！你吃成個胖子，咱倆站一塊兒還算是般配，要不然，我老是很自卑，感覺壓力挺大的！」我逗她。

「真的，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她笑著說……

「十分之一」工程在環保部隊的有力支持下，進展神速。前兩個月人來人往、晝夜燈火通明的燃油中心逐漸冷清下來——許多試驗員被派往全國各地的燃油生產工廠調試設備、指導部隊生產，四位助理也走馬燈似的在各地檢查督促工作。我本來也想出去轉轉，親眼看看生產流水線上產出的燃油，可是李所長不同意，他說趙部長和我必須留守在所里，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

這天下午，沒什麼事，我早早地下了班，來到人體健康組。小林不在辦公室。我來到試驗室門口，很意外，那裡很熱鬧，幾個我不認識的女試驗員正在那裡嘰嘰喳喳地聊天。我心想，大美女還挺厲害，一下子搜羅了這麼多新人。

我正要走進去，卻被小區迎面攔住：「你不能進去！」說著她把我推了出來。

「怎麼啦？你們這裡的保密級別也提高了？」我很奇怪。

「跟保密沒關係！林姐在做手術，你是男的，不方便進去！」小區解釋。

「做什麼手術？這不是試驗室嗎？怎麼做開手術了？」這時我才注意到，試驗室里的一塊區域用白布給隔開了，估計那就是「手術室」。

小區把我拽到一邊，小聲說：「外面那幾個都是其他部門的試驗員，她們聽說我們的換能減肥項目搞成了，就爭著過來當志願者，讓我們給她們做減肥手術！」

「你開玩笑吧！這裡又不是醫院，根本不具備做手術的條件呀！」

「說是手術，其實根本不用開刀的，沒有任何創傷和痛苦的，怎麼，林姐沒跟你說過？」小區正說著，小林從「手術室」探出頭來對我說：「你先到辦公室等我，我一會兒就好！」……

「怎麼個情況呀，你被李所長開除了？怎麼今天這麼早就放你下班了！」不一會兒，小林走進辦公室，一邊跟我開著玩笑，一邊脫下了試驗服。

「我看快了，照你這樣搞下去，你非得連累我也被開除不可！」

「我怎麼可能連累你呢？你還沒娶我呢！」說著，她走過來抱住我，把頭靠在我肩上。

「你這是搞什麼？把這裡改成減肥中心了？」我問她。

「你說的不全面，應該是減肥豐胸中心！」她不緊不慢地回答。

「什麼，還豐胸？」我驚訝不已。

她抬起頭笑呵呵地看著我說：「我這可都是按照你的思路走的啊！」

「什麼，我的思路？減肥，勉強算是，豐胸，可就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吧！」

「你真笨！換能減肥是用能量轉換器把皮膚下面的脂肪轉換成通用能量，這個過程反過來不就是豐胸了嗎！我把換能減肥產生的通用能量再轉換成脂肪弄到她們的胸部不就成了么？」小林得意地說。

「這個你也搞成了？」我覺得她在試驗方面總能讓我感到意外。

「嗯，成了，已經做了十幾次了，她們都說效果很好，讓他們的老公很驚喜！」

「你是不是又在自己身上試驗來著！」我撫摸著她的後背問。

「說實話，看著她們做完之後高興的樣子，我真想也在自己身上試試。」她撅起了嘴。

「絕對不行！」我堅決反對，上次的教訓夠可怕了。

「為什麼呀？」

「我只喜歡原裝的你，改裝的我可不要！老實交代，你到底在自己身上試沒試？」我上下打量著她，懷疑她已經試過了。

「哎呀，你放心吧，我的身體是你的，沒有你的同意，我絕對不會對自己下手的，一會兒回家就讓你好好檢查檢查……」說著她給了我一個深深的吻。

「好了，忙了一下午，我餓了，咱們去吃飯吧。」她提議。

「不好吧，試驗室門口那幾個美女還等著你呢！」

「沒事，有小區呢！再說現在已經下班了！」

「小區行嗎？你不老說她不太靠譜嗎？別給你惹麻煩！」我提醒她。

「沒問題，這回這個設備安全係數非常高，cāo作也很簡單，隨便誰用都不會出問題的！」她很有把握。

「真的？那……，那……，你來教我cāo作，那幾個美女的手術我來做行不行？」我笑著逗她。

「你想得美！你要想做，你也只能在我身上做！」她不幹了，覺得不解氣，又接著說：「我還真沒看出來呀，你還真花心呀！人家都是有主的，你也敢惦記著！」說完，她背過身去不理我了。

「我這不就是說說嗎！你看，你又小心眼兒了不是！」我連忙轉到她面前說。

「你剛才說誰是美女？她們是美女，我是什麼呀！」她有ri子沒這樣綳著臉跟我說話了，看來是真來勁兒了。

「你是大美女，你是我心裡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大美女，她們怎麼能跟你比呢？再說了，現在美女這個稱呼多普通呀，你在大街上喊一聲『美女』，連八十歲的老太太都會答應的！我剛才逗你呢！」我抱住她，把嘴湊到她耳邊小聲說。

她聽了，笑了，而且是壞笑：「我知道你逗我呢，我跟本沒生氣，我是裝的，就是想看你怎麼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