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銀狐嶺軍所
銀狐嶺乃大周之最北，過了這裡，就是那還屬蠻荒的白山黑水。
在這裡，一年至少有五個月的時間都被冰雪覆蓋。
軍所內的士兵每年也只能靠自己種植的糧食和捕獲的獵物維繫生存。
偶爾會用獸皮或者一些山貨去最近的鎮子中換一些鹽巴，藥材，酒等必需品。
「大侄子，咱們這森山老林之中沒有別的，就這些玩意，你別嫌棄。」
劉振指著桌子上的肉乾說道。
夏天他們還能打到一些新鮮獵物，但是冬天，他們只能吃肉乾。
這個季節進山真的會死人的。
「爹，二叔，你們這些年就這麼過的？」
幾人對視一眼嘆口氣。
「這銀狐嶺軍所乃是大周之最北，離最近的望江縣有百里之遙，路上山高林密，時有猛獸出落，一年更是封閉大半年之久，哪裡有人來？」
幾人唏噓道。
「那爹的事呢」
「我爹怎麼說也是一百人長，那戍邊將軍，就不過問一二？」
提到戍邊將軍幾人更是漏出一抹憤恨，「那盧家有一女進宮被選為昭儀，盧家那老狗更是望江縣丞，戍邊將軍膽小怕事，攀附盧家還來不及，怎敢問罪？」
謝燼聞言雙拳緊握，眼中閃出濃濃的恨意，至於為何京城沒接到消息，還不是因為這邊的封鎖？
軍所之中的幾人上報無門，再加上謝懷本就庶子出身，不受待見。
「好了，你如今來了，先別想那麼多，男兒在世，終究是憑藉本事說話的。
「你來，我這一身本事也算有傳人了。」
「大侄子，你等我們一下。」
劉振和王三叔匆匆的走了出去，片刻之後，抬著一個箱子和一把長槊走了進來。
「這是爹的兵器戰甲，就傳給你了。」
「如今你來了，你就是咱們軍所的新百人長了，以後這軍所就以你馬首是瞻。」
謝燼點點頭，沒有拒絕，他想換個活法，從軍掠取軍功是必然，如今有了百人長這個身份，日後行事也方便許多。
而且他爹已經殘疾，若是再擔任百人長也有不妥。
「咱們軍所按制，應該百人編製，為何只有爹爹和三位叔叔？」
「沒辦法，養不起啊！」
劉振苦笑一聲，「不過咱們這銀狐嶺並不止我們幾人。」
「還有幾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在河邊獵魚，沒有回來。」
「這些孩子也是苦命人，都是爹媽死了，吃不上飯，被我們在山裡撿回來的。」
飯後，謝燼打開箱子，拿出一套精良的魚鱗鎧。
在箱子底，除了盔甲之外，還翻到了一封染血的信件和一本書。
信上寫到：「秋娘如唔，前日入山得了一株千年老參，不日我將送於將軍，打通其中關節，稱病歸家，咱們一家三口終於可以團聚了。」
字裡行間，謝燼能感覺到謝懷在寫信時候的那種喜悅。
但是現在……
握著帶血的信件，謝燼的雙眼如同噴火一般。
「盧家，傷父之仇不共戴天，讓我娘苦等八年，我要你盧家滿門盡滅。」
把信件小心翼翼的收好，見謝燼翻開那本書。
謝懷開口解釋起來。
「隆興六年，為父行獵于山，偶遇一重傷老者，因感念救治之恩，贈此槊法以及破天槊於我。」
「可惜，為父資質愚鈍，無法達到最高境界，只望我兒能繼承父親衣缽，將其發揚光大，莫要辱沒破天槊之威名。」
謝燼這才反應過來那長槊為何他看著有些彆扭。
因為太長，太重。
普通馬槊，長一丈二，大概有二十斤左右。
狼牙槊長一丈四到一丈六之間，重五十餘斤。
但是，這把破天槊，長度絕對達到一丈八，謝燼試了一下，根本無法正常將其拿起來，其重量最少在百斤以上。
看其槊頭上閃著幽光，想必那就是傳說中的天外隕鐵所造。
在對比這槊法就可以想到，若想把這長槊用的如臂指使，恐怕沒有個千斤力氣是不行。
謝燼前世本是軍人，本想按照現代化的方式訓練自己。
但是冷兵器時代，戰場衝殺，都是重武器，現代軍中所練的都是短兵器，沒想到一籌莫展之下，竟然得了如此饋贈。
當天夜裡，幾個年輕人，扛著兩籮筐魚，興奮的回到軍所。
「謝老爹，劉頭，你看，兩筐肥魚，足夠咱們吃些日子了。」
「嗯，快些吃飯，吃完飯介紹你們認識一下新的百人長。」
劉振招呼著幾人過來。
「上面派人下來了？」
一個戴著皮裘帽子，臉色通紅，皮膚被凍的龜裂的青年問道。
「哪有那麼多廢話，是謝百長的兒子來了。」
「按規矩，謝百長將他的職位傳給了兒子」
「好！俺們這幾條命就是老爹撿回來的，他兒子來了，俺們一定支持。」
幾人圍著火爐，烤了兩塊干肉和粗糧餅子，就這熱水就解決了一頓晚餐。
劉振等人卻沒有吃，而是在一邊捧著熱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在軍所之中，一日兩餐，劉振等人吃過第二餐，那晚餐就不能吃了。
過了片刻，幾人吃完飯，劉振帶著幾人來到謝燼的門口。
「大哥，百長，睡了嗎？」
「劉二叔，快請進。」
劉振警告似的看了幾人一眼，把眾人引進屋子。
「百長，這就是我說的那幾個孩子。」
「這個長的高的叫謝武，那個叫謝文，後面的謝雙，在後面謝全。」
「都姓謝？」
「對，俺們都姓謝，都是老爹撿回來的，有的壓根不知道自己姓啥，俺們就跟著老爹姓了。」
那個叫謝文的孩子回答道。
說著，謝文幾人突然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左胸。
「謝文！」
「謝武！」
「謝……見過郎君！」
「幾位這是為何，快快請起。」
謝燼趕緊去扶，那謝文卻倔強的搖搖頭，「俺們幾個都是老爹撿回來的，命是老爹給的。」
「當初，俺們在老爹面前發過誓，一定要好好護著你，以後，俺們幾個的命就交給你。」
謝懷朝謝燼點點頭。「你就答應吧，我們幾個都老了，不能護著你，有他們在，俺們也能放心。」
謝燼感動的點點頭，學著謝文幾人的樣子跪在地上，「那今日，我等就結拜為兄弟如何？」
「好！」
謝文點點頭，隨後幾人對著謝燼大吼到：「我等，見過謝燼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