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退為進，皇帝的讚賞
次日，天子大帳中。
「諸位愛卿，東突厥雖然暫退，但是我們現在的處境依然很不利。」
「西突厥封鎖雁門，榆林一帶，繼續往東走，還有薛延陀虎視眈眈，諸位愛卿可有良策？」
周天子環視眾人，淡淡的問道。
謝燼因為昨天戰鬥的原因，今天也破天荒的出現在了軍帳的末席。
「長孫愛卿，你是本朝突厥使，熟悉突厥事務，此戰，你可有什麼想法？」
「陛下，突厥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
「臣認為，現在，我們應該借著機會儘快退到長城內。」
「烏塗雖然生死不知，但是東突厥不乏能人，若有人快速一統突厥，繼續對我們圍剿恐怕諸位用命搏殺出來的機會就失了。」
宋國公長孫樓站出來說道。
「朕也知道先撤回長城內最要緊，可如今，怎麼撤？」
「此處距離關中，足有上千里之遙，雁門現在也被封鎖。」
「誰能想到，我之長城，竟然成為彼之臂助。」
群臣陷入一陣沉默，站在末端的謝燼眼睛轉了一下，抱拳站了出來，向前走了兩步，跪在地上，「陛下，或許可以走北路。」
「過銀狐嶺入我大周。」
「哼！黃口小兒，我等不知道可以走銀狐嶺嗎？」
「那薛延陀怎麼辦？」
唐澤怒斥道。
在已經確定謝燼是謝康的孫子后，他腦子裡除了嫉妒之外，還有一個念頭就是殺掉他。
他三個兒子，都是酒囊飯袋之物，對比之下，謝燼簡直太優秀了。
「唐愛卿，你怎麼連話都不讓人家說完？」
「你若是有辦法，你就說，不然給朕閉嘴。」
周天子不悅的喝到，這都生死存亡的時刻了，唐澤還在朝堂上攻訐，他就不想想，被突厥人抓了，他有好果子吃嗎？
「謝燼，你繼續講。」
「是，陛下！」
謝燼瞟了一眼唐澤，繼續開口，「陛下，微臣在率部東進之時，曾經夜襲了一個突厥營寨，收穫頗豐。」
「謝燼，現在不是請功的時候。」
謝康瞟了一眼，提醒道。
周天子也有些不悅的看著謝燼，等著他的下文。
「陛下，臣的表達方式有點問題，直接說吧，我砍了西突厥的達頭可汗，還繳獲了他和薛延陀之間勾結的信件。」
嘶！
卧槽！
帳篷內瞬間亂了起來，這群平時自詡風流的大臣，竟然齊齊爆出粗口。
西突厥達頭可汗，那可是不弱於周天子的人物，麾下控弦帶甲之士八十萬，草原霸主之一。
「口說無憑，你連那達頭可汗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
「換我，我還說我斬了烏塗呢。」
唐澤冷笑一聲。
「陛下，我看這小子無甚本事，吹牛的能耐倒不少。」
謝燼聽完同樣發出一聲嗤笑，「唐大人可是忘了，昨日我真的差點斬了烏塗，還繳獲了他的狼旗？」
「陛下！」
謝燼不等眾人開口，朝周天子拱拱手，「我既然這麼說，自然有證據，可否讓我親兵，把證據呈上來？」
「宣！」
周天子冷聲道。
不一會，謝文，謝武二人各自拿著兩個木匣子走了進來。
「陛下，這裡面是達頭可汗的首級。」
「這是西突厥的狼旗，達頭的金刀，金箭。」
「還請陛下過目。」
「長孫愛卿，你是突厥人，你去看看，是真是假。」
「是」
長孫樓走出來，滿意的看了一眼謝燼，拿起金刀，金箭和狼旗打量了半晌，又打開那裝著達頭首級的盒子。
頓時一股石灰味傳了出來，長孫樓顧不得別的，把人頭拿出來，打量半天，突然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眼中竟然湧出淚水。
「達頭，你也有今天。」
「好，好啊！」
平復了一下情緒，長孫樓轉身看向周天子，「陛下，是達頭，是達頭。」
「快呈上來，給朕看看！」
周天子看著案子上擺放的人頭，狂笑了起來。
「謝燼，你這條小泥鰍，先是傷了烏塗，又是斬了達頭，你告訴朕，你想要什麼？」
「別顧忌，就這兩功勞，朕封你個異姓王都不為過。」
聞言，謝康的眉頭緊皺，唐澤則是露出一抹陰笑。
「陛下，謝將軍此舉恐怕只有那封狼居胥的少年飛將可比肩啊！」
「沒錯，謝燼，你說，你想要什麼封賞？」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謝燼身上。
謝燼也知道，這是一道送命題。
想了半天，謝燼突然跪在地上。
「臣請陛下恕罪。」
「何罪之有？」
「陛下明鑒，末將本是北疆一百人長，按制手下只能統帥百人。」
「可兩年前突厥進犯望江縣后，臣私自招攬靺鞨壯士，招募了三百人。」
「按我大周律私自招兵已是犯了死罪。」
「還請陛下饒命。」
「哦？」
周天子沒想到謝燼竟然會請罪，稍適冷靜之後，他眼中漏出一抹讚許。
若是剛才，謝燼真趁著他高興的時候，要一尊異姓王，恐怕他真下不來台了。
知進退，明得失，謝燼是一個好苗子。
這時候周天子眼中非但沒有怪罪，反而滿滿的讚賞。
謝康等眾多大臣也讚許的點點頭，唯獨唐澤，何山等幾員大臣臉上露出了不滿。
「那三百人，現在何處？」
「回陛下，就在營中，如今還剩下二百六十八人。」
「百人長之身，帶三百人，的確不附軍制。」
「不過，你先是打退了烏塗，又斬了達頭，這是天大之功，可抵消這次過錯。」
「我問你，你可後悔？」
「此事，哪怕你不向朕坦白，朕也不會追究。」
「臣不後悔，男子漢就要坦坦蕩蕩，有錯就要認，只是可惜，我那些兄弟，跟著我，卻沒得到一點封賞。」
謝燼狡黠的說道。
「哈哈哈！你這皮猴子。」
周天子笑罵一聲，心知，這是謝燼在給自己解圍，「也罷，你犯一件錯事，確立了兩個驚天之功。」
「今日，朕就破格提升你為鷹揚郎將，掌一千人，麾下各自按照軍功提拔，封賞，如何？」
「臣多謝陛下。」
「不過，朕現在可沒有人員填補你的空缺，既然你喜歡用靺鞨戰士，那就自行去招募。」
周天子也算做了個順水人情，現在軍中士兵關係盤根錯節，還不如讓謝燼自己去靺鞨人那裡招募這樣也能保證這一軍的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