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內衛
「韓哥哥,你把昊天鏡送我唄。」李琮弱弱的問道,討要東西這樣的事,他是第一次干。
「以後叫我斌哥,老是韓哥哥的叫,聽起來怪怪的,你要昊天鏡幹嘛?」韓斌也是好奇,前幾天不要,怎麼現在來要了。
「是我家裡的長輩想要,要我來問問。」李琮還是很不好意思。
這幾天從韓斌這學到,仗勢欺人是一種很沒素質的行為,雖然他也不知道什麼是素質。
「當然可以,給錢就行,一千貫不二價。」
人家的長輩,一定是皇族,自持身份所以讓李琮來要,看的出李琮也明白,得罪皇家是不明智的,不過不訛一下就不是韓斌了。
「一千貫呀!沒這麼多錢,得和長輩商量一下。哎,不對,那水晶是我送來的。」李琮突然想起,自己把水晶運來時,韓斌沒給過他錢。
「加工不要錢呀?加持陣法不消耗法力嗎?」
親兄弟明算賬,這可不能含糊,何況還不是兄弟,再說,你心疼個毛線呀,又不是你的錢。
以李琮的口才,是不可能和韓斌砍價的,結果可想而知,可韓斌還是把放大鏡的基本原理解釋了一下,免得李琮的長輩到時回來找麻煩。
韓斌的橫刀三尺半,兩指寬,厚背,淡藍色的刀身上,那摺疊鍛打的紋路看著讓人迷醉,李琮輕輕的撫摸刀身,像是在欣賞最昂貴的絲綢。
由於韓斌覺得大唐的橫刀,握持時平衡性過差,便增加了刀柄的長度,使其重心靠後。
發現李琮的眼角有些淤青,「你被人揍了?」
摸了摸眼角點頭承認,可他不是很在意,反而還有點小自豪。
吩咐下人煮來了兩個雞蛋,讓李琮在淤青處滾動散淤。
「六個人堵我一個,還被我跑了,斌哥,你是不知道,後來我把帶頭的那個傢伙打的滿地爬,這幾天都不敢出現了,嘿嘿。」李琮拿著韓斌的橫刀把玩,漫不經心的說著。
男孩子就應該多摔打,沒打過架的男孩,人生是不完整的,看李琮說的輕鬆,就知道他確實沒怎麼吃虧。..
「小心點,那把刀對現在的你來說還有些重,如果喜歡,等你行冠禮時,我送你一把。」韓斌把一邊把雞蛋塞進嘴裡,一邊回答。
這話把李琮高興壞了,因為他聽護衛老孫說過,韓斌和周氏兄弟的兵器,都是世間少有的神兵,聽說是韓家自己造的。
大明宮紫宸殿,年輕的皇帝正在批閱奏章,一旁的內侍打開了窗戶,他已經聽見皇帝的輕咳,命人抬走碳盆,並為皇帝添衣。
「元一,鬼神之說本就是無稽之談,可為何百姓總是選擇相信,那怕將子女送入獸口也情願?」李隆基攏了攏皮裘,向殿外走去。
面凈無須的高力士跟在身後,回道:「百姓多愚昧,所以才需智者解惑,多肓從,才需陛下引領。」
雖然是太監,可聲音並不尖銳。
「好好說說,又不是向你問政,說這些廢話做什麼,就是有些乏了,想找人說說話。」李隆基活動了一下筋骨,捶了捶自己的肩膀,示意高力士幫他按按。
高力士扶皇帝坐下后,就幫他輕揉肩膀,或許是手法不錯,李隆基舒適的點了點頭。
「奴婢只知道百姓求神拜佛祭祀神靈,無非是想讓自己的生活過的好一些,只不過有時會被歹人所惑,他們又沒那份見識分辨,都是可憐人呀。」
有感而發,或許高力士也曾向上天的神靈禱告過。
高力士,本名馮元一,本是大名鼎鼎的嶺南聖母冼夫人之後,雖出至名門,卻因嶺南流人謀反案,度過了悲慘的少年時期,直到遇到了李隆基。
李隆基深知高力士的遭遇,知道他想起了往事,緩緩說道:「屯留縣令這次的事,處理的很好,沒想到李琮的表現也不錯,可這韓斌是什麼人?」
「韓斌是韓幢之子,韓幢此人原是個秀材,現下是個商人,娶了一個豪俠的女兒,他岳父周圖在江湖上到是有些名氣,大皇子和韓斌比較投緣。。。」高力士手上不停。
一個優秀助理,就是要在領導需要隨時,為領導提供信息,這一點上他很稱職,屯留縣令上報神廟村龍王事件時,他就命人收集好了全部資料。
「哈哈,這孩子也是有意思,訛詐縣令,賣了昊天鏡,真想的開呀,還真是個生意人,那首《竹石》也不錯,李琮就不用管了,皇族能有個朋友是非常奢侈的。」李隆基自顧自的說著。
內侍,聽上去好像只是侍奉皇帝,其實不然,他們一般掌握著情報網,還有一些自己的手下,這些人手數量很少,可是非常精銳。
由於朝中大臣早在武周時期,就對這些內衛深惡痛絕,李隆基就撤銷了這個部門,更對外稱自己不需要用這些人來監視百官,暗地裡卻將其收攏。
因為皇帝也有不少見不得光的事需要人去做,這些力量必須受皇帝節制,一旦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這也是宦官干政的底氣由來。
皇帝說的話或許是無心,可高力士不會這麼想,得分析皇帝的內心想法提前布置,他聽出了皇帝對韓斌有些好奇,那他就得弄清楚韓斌的一切。
想弄清楚韓斌的人有不少,卻一定不包括這兩位,韓幢和周豐年。
多年商海的沉浮,讓這個書生多了不少上位者的氣息,蓄起鬍鬚沒讓他顯的老態,卻讓他多了幾分儒雅,去年走了一趟杭州,讓他對家裡有些陌生。
看著院中被周豐年操練的幾個年輕人,韓幢進入了沉思,此刻的他或許想起了夕陽下的奔跑,那是他曾經逝去的青春。
「起來!少年英雄就這麼點本事,就你們這熊樣還敢和人動手!」周豐年數落著地上的兩兄弟。
「年罄!你的刀法只重剛猛,不知變化,看上去威力無窮,實則破綻百出,我教過你攻勢不可去盡!」
「不同!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身法了得,只有你打別人的份,警告過你,拚鬥時喜歡炫技,是最易被人算計的!」
「還有你,韓上仙,你的法寶呢?聽說那個什麼昊天鏡把山都燒穿了,快讓我見識一下。」周豐年把韓斌從樹后拽了出來。
這傢伙太狡猾,剛才第一個衝上來,被周豐年一腳送出去后,就再不回來了,躲在樹后看熱鬧。
韓斌先一頓馬屁把周豐年拍爽了,免去皮肉之苦,再把那天的事細細的說了一遍,由其是昊天鏡,我呸,是放大鏡,他覺得所有人對這東西都很好奇。
周豐年是個外粗內細的人,從小就被周圖教導的極好,做任何事周豐年都在場,要的就是言傳身教,也盡得周圖真傳,可以說是另一個周圖,就是長得有些著急,要不是身上發達的肌肉,你會以為他是個老農。
「好在是有驚無險,大哥就不要再為難孩子了。」在一旁的周芙和許罄出聲相勸。
剛才就是她們倆要周豐年出手教訓的,現在反而心疼了。
犯了錯先打一頓,再抹著眼淚搽藥,天下間的父母都是一樣的,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人中龍鳳,卻不希望他們在成長中承擔過多的風險,雖然他們也知道這很矛盾。
周豐年的性格其實非常好,也很懂得教育的分寸,嘴上不留情,可卻一邊打,一邊指出他們武功上的不足。
一家團聚總是有很多話要說,周家四口人也就一起留下來吃晚飯,家宴的氣份很溫馨。
兩位父親在一起飲酒,兩位母親勸他們少喝些,可酒杯一空就會被她們倒滿,而三個晚蜚嘛,只能埋頭苦幹,還得不時應對一下父母的提問。
「你把那鏡子賣了,不怕他們發現,看出端倪?」
「爹,你就放心吧,收錢之前我和李琮說清楚了,可能他家就是覺得好看,打算放家裡當個擺件。」韓斌確實和李琮說過凸透鏡的道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
第二天中午,周氏兄弟帶來了一箱種子,搞的韓斌莫名其妙。
後來問過韓幢才知道,這是韓斌自前,要自家商號向胡商們收購的。
當時說如果有收到,就放在洛陽商號,等攢的差不多了再送來,韓幢經過洛陽時就順便帶回來了。
種子不多可是品種不少,當初就是想能像前世一樣,想吃啥就有啥,沒有的東西可以自己種,誰叫現在是地主呢。
可現在種子到了手裡,他卻想哭,自己能認出來的太少了。
請來幾個老農和掌柜,也才認出一半,多數都是大唐有的,所以沒用。
「這些是釋迦果、蓮霧、山竹、芒果、波羅蜜。。。娘,這些分成兩份,一份送杭州,一份送苗疆,如果咱家在嶺南有產業,就全送嶺南去,這些種子在這活不了。」
其實周芙很喜歡這些花花草草,聽到自己不能種,還是有些可惜的。
「娘,不用可惜,那些都是果樹,要種很久的,這幾樣才是好東西,有了這些咱家就算不做生意,也可以一世富貴。」
種子交老娘來照看是最好的,從小隻要自己不是太出格,母親總是支持,當然總是瞎搞的話後果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