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你個窮鬼!tui!
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李隆基臉黑的像鍋底。
大臣們都在擔心自家那點小秘密,卻只有幾個人討論鄭氏,究竟是滎陽鄭氏的威名過大,還是覺得造反不算大罪?
武思表面平靜,內心卻一直在回想與鄭氏交往中有沒有什麼會被牽連的地方。
思索良久才對李隆基說道。
「滎陽鄭氏若參與維摩教襲擊皇宮,罪同造反,不知該如何論處?」
大家都是老成精的人,怎麼會沒聽到鄭氏的事,只是都裝傻罷了。
李隆基氣笑了,還在議論的人也安靜的等著下文。
造反該如何論處還需要問嗎?
你武思無非是撇開自身關係,又不想做出頭鳥得罪世家,篤定朕不敢跟滎陽鄭氏徹底翻臉。
「造反你覺得該怎麼論?」
其餘人都看向武思,覺得他想兩頭都不得罪的天真想法會砸他自己的腳時,卻聽武思不帶思索答道。
「造反歷來罪無可恕,滎陽鄭氏又是五姓之一,更該懂得為臣忠君之道,建議從重懲處。」
從重?怎麼從重,最重就是族誅,不少鄭氏門生也都看向武思,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落井下石。
那是世家呀,族誅之下死的是數萬人,連坐的人數絕對超過隋末楊玄感。
你李隆基也將坐實暴君之名。
可武思接著又說道。
「但是誰家又沒有幾個不孝子孫呢,所以臣建議由大理寺徹查涉案人員,不錯放一人不冤枉一人。」
說完便拜了下去。
其餘大臣這時才聽懂,紛紛附和,更是正氣凜然的高呼「不錯放一人不冤枉一人『的口號。
武思嘴上說著嚴辦,實則以暴君之名威脅皇帝妥協,儘可能多的保下鄭氏族人。
畢竟是造反,不死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大理寺去查,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很多。
至少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很多人不用死。
運作的好,該死的人也可由他人代死。
不管怎麼說,武思的這番操作無論鄭世死了多少人,他的人情都賺到了。
李隆基氣的牙癢,武思把他架到了半空。
只是這次不趁機會搞掉滎陽鄭氏族中大部份骨幹精銳,做個榜樣給其他世家看,難道未來真要殺盡天下士族?
所以李隆基本就沒想過族誅,現在被武思這麼一說,他反倒不好有針對性的下手。
韓斌對李隆基有些無語,想殺人又不想自己開口,卻寄希望和世家利益糾葛頗深的朝臣。
真是又想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不過,說到底是自己領導,該解圍時還是不該在一旁看笑話的,何況領導已經看向四周尋求場外援助了。
「陛下,鄭氏一事非一時可斷,可臣準備的一場大戲若是錯過了好時辰,怕會抱憾終身。」
氣糊塗了,差點忘了後面的事。
李隆基眉頭舒展。「也對,鄭氏牽連甚廣,待回宮再議。」
「韓侯,戲子都到了嗎?」
「戲台已連夜搭好,想必戲子也該到了。」
沒等眾人詢問什麼戲,居然能大過造反之事,就聽李隆基不容有他的說道:「擺駕鳴嗥山!所有人同去!」
說完自顧自的走了。
皇帝走了,朝臣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跟上。
畢竟皇帝剛才分明動了火氣,再逼著人家表態,誰知道有什麼後果。
帝王怒殺忠臣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路上,武思來到韓斌身邊。
「韓侯,滎陽鄭氏底蘊深厚,只可為友不可為敵呀。」
「祭酒大人,實不知與我何干?」
武思雖說沒與韓斌正面衝突過,甚至多次示好,可無論張說還是殿前論道都有他的影子。
洛陽線人暴露導致盧勁松遇險,還有火藥失竊,幾乎都是查到宮裡時線索就斷了。
如果不是查到皇帝身上,那就必然是查到了皇子或者後宮里。
武思的妹妹可是四妃之一的武惠妃,這個女人對權力的渴望在歷史上都是有名的。
誰叫武曌開了個好頭呢。
所以韓斌不想答理他,而且自己依稀記得武惠妃挺短命的。
見韓斌不冷不熱的態度,武思也不惱怒,只是湊到近前自信的說道。
「世家有別於他人之處在於,就算造反也是高拿輕放,滎陽鄭氏只會死幾個替死鬼,我說的,皇帝也沒辦法。」
「還有,勸韓侯一句,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歷朝歷代不是沒有與世家作對的皇帝,但結果呢?哪怕是我那位祖奶奶也沒趕盡殺絕不是,所以韓侯還是要看清前路的好。」
我插咧!就不裝了,攤牌了?
聽著已經和造反沒什麼區別了,誰給你膽子,對我這個清正廉明、兩袖摟風的大忠臣大放狂言的?
當然,知道歷史進程的韓斌是不可能站到武思那邊的,但是人家話都挑明了,不順著點一會打臉時怎麼會爽呢。
「那怎麼辦?五姓之中除了清河崔氏我都得罪完,只能做陛下的忠臣了呀。」
武思一聽有門,心下狂喜卻不敢過多表露,不然以後這傢伙肯定會爬到自己頭上來的。
所以故作高深的一笑沒有回應。
知道武思在端架子,等人舔著求他想辦法,但韓斌會慣著他嗎?
顯然不會,仍舊平靜的前進,兩人並騎不緊也不慢,看似平靜卻在無聲的較量著。
好半天過去了,武思沒有等來韓斌的跪舔,心裡快綳不住了。
偷瞄一眼韓斌,還是那張無所謂又欠揍的臉,暗贊此人年紀輕輕,養氣功夫居然比多數朝臣都了得,能屢次被皇帝委以重任也不全是靠運氣呀。
但是你要再不求我就快到鳴嗥山了,那時可不方便聊忌諱的話題。
一會大戲演玩便勝券在握,現在願意和你磨時間,只是想搞確定你身後的人是誰罷了,真當老子會先開口嗎?
臨近山腳,武思還是憋不住了。
「韓侯只要你酒坊和造紙的生意添我一份,世家必不敢碰你。」
「說半天你想借世家名聲勒索我?你個窮鬼!tui!啥也不是!」
???
堂堂國子監祭酒,祖奶奶還是皇帝,家財就算不如你多,也非尋常豪族可比,會缺錢?
我要的是一個明面上的合作關係呀,那時是不是我武思的人,還不是我說了算,這是投名狀啊喂!
可轉念一想,武思才覺得自己失了智。
韓斌出身商賈,重財是必然,不看重錢那才有問題,你要一個商人的錢不是要他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