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暖
忍不住鼻子一酸，.......
可我還是個男人，生生把淚花壓在眼窩裡，不敢讓它流出來.........
大哥呵呵一笑，「好啊！裡面坐！兄弟，外邊冷！！」
我低著頭連連點頭，「謝謝！大哥！」
低著頭走進了麵館，麵館中間有個大爐子，長長的煙囪散發著熱浪，暖和得很！
我坐在了爐子邊上，差不多有些凍僵的手腳盡量靠近爐子，拚命的吸收著熱量........
渾身上下終於有些熱氣的時候，大哥端著一碗麵條放在了我的面前。
看著滿滿的一大碗熱氣騰騰的寬條拉麵，上面還鋪著兩個金黃的荷包蛋。
我抬頭看了看老闆，「老闆........那個........你是不是搞錯了？我要的是半碗，也沒有要荷包蛋.........」
老闆沖我咧嘴一笑，若無其事的道：「最後一坨面了，雞蛋也是最後兩個了！留到明天，就不新鮮了！兄弟你就當幫我個忙！吃了吧！浪費了怪可惜的！還是收你半碗的錢！」
說完，他就開始收拾。不再看我。
而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那一塊白布下面蓋著厚厚的一坨麵糰，那不鏽鋼的的湯盆里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好多荷包蛋！
都不是最後的，都不是要浪費的........
很顯然我來回的徘徊，老闆注意到了我，並且察覺出我的窘迫。然後不露痕迹的釋放出善良！
這不是施捨！這是善良！
在這個凄冷的凌晨，這善良讓我無比的溫暖！
我低下頭，任由寬麵條瀰漫的熱氣，荷包蛋瀰漫的香氣，模糊了我的視線..........
再也抑制不住的心酸，化作豆大的淚珠，滾落在麵湯里，我沒有一絲的猶豫，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落魄至此，有什麼資格嫌棄自己的眼淚？
卑微到此，眼淚也就不值錢........
我是一個男人，一個三十一歲的男人~！
這本該是一個事業有成，家庭幸福，偶爾還可以奢侈一下的年紀！
而我，卻把自己過成了一碗拉麵都吃不起的窘迫，我有一萬個理由唾棄自己...........
麵條很好吃，哪怕是我狼吞虎咽，我依舊可以肯定，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的麵條！
我一直低著頭，廉價的自尊也是自尊，我不想別人看到我哭的樣子。
很快，一碗麵條被我風捲殘雲一般吃光，我實在是太冷，太餓了........
整個人也暖洋洋的，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
拿起桌子上的小卷衛生紙，撕下來長長一截，連帶著嘴角的湯汁，還有眼中的淚痕一併擦了個乾乾淨淨.........
無論多麼窘迫，總是還要活下去的.........
我站了起來，低著頭走到了老闆跟前，遞過去一的紙幣，一直在我褲兜里，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家當，怕掉了，一直攥在手裡揉得皺巴巴的。
老闆接了過去，沒有看我。
我其實很怕他看我的。
他只是接了過去，低著頭從旁邊的塑料袋裡拿出兩個一元硬幣，遞到了我的手裡。
我深深的鞠了一躬，滿懷感激的說了一聲，「謝謝！」
方向啊，你要永遠記住這一天啊！永遠記住沒有錢窘迫，永遠記住這一碗面，兩個雞蛋的溫暖............
我頭也不回的出了拉麵館，重新回到了冰冷的街邊。
一輛白色的寶馬車，在對面小區門口減速，正在拐彎，要進小區！
熟悉的車牌號讓我渾身一激靈，正是我要等的人。
我瞬間激動了。
拔腿就狂奔了過去。
找到了王家良這個王八蛋，把欠我的工錢要回來。我還勉強有臉回到那個家裡，勉強的沖老婆笑笑，勉強的過個年........
如果要不回來工錢，我甚至都不敢回家。
所以，今天一定要把錢要回來！
無論如何，必須！
我一路狂奔，堪堪在白色的寶馬車進入小區的閘口前，攔在車頭。
借著燈光，駕駛位上坐著的正是王家良。哪怕歲的他，依舊相貌堂堂，一副好皮囊！
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妖艷的女子。撐死了不過二十多歲。膚白貌美！
王家良身邊的女人跟走馬燈一樣的換，隨著工地越干越多，副駕駛上的女人也越來越年輕！
我很清楚，王家良睡的每一個女人花的錢，都比我辛辛苦苦的一年的錢多！
車子里的暖氣很足！裝飾很考究！味道也很香..........想想我連六塊錢一碗的面都吃不起，強烈的反差讓我有些扭曲！
小時候課本上教育我們說錢是萬惡之源！長大了才知道窮才是萬惡之源！
慌了一下的王家良，定睛看了看我，似乎認出了我。又像是沒有認出我，摁響了喇叭！滴滴！..
很明顯是想讓我讓開去路，看來是想裝不認識我！
你裝傻！我怎麼可能讓你得逞！
我今天是一定要拿到錢的。
但是錢在人家手裡，我還得舔著笑臉，「王總！您不認識我了？」
王家良搖下了車窗，根本就沒有看我，沖著旁邊站著保安怒吼道：「你們傻站在那裡做什麼？每個月幾千塊的物業費養著你們，是讓們在這裡看著業主回不了家嗎？還不趕緊把這個鄉巴佬給我轟走！」
一旁的兩個保安趕緊跑了過來，其中一個咋呼道：「趕緊走開！趕緊走開！」
我趕緊大聲道：「這個人欠我的工錢！我找他是要債的！你讓我走開，六萬塊你給我啊？」
兩個保安傻眼了。
我毫不客氣的直接衝到了車窗旁邊，丟掉了所有幻想和客套。既然他已經打定主意裝不認識我，而我必須要拿到錢！那還有什麼客氣的！
一把拽住了王家良胸口的領帶，直接了當，「王總！你今天必須把錢給我！」
王家良一巴掌打在我的手上，斥責道：「方向，你給我放開！你特么的給我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