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迷霧籠罩之地

第四十六章迷霧籠罩之地

「哈啊......這樣就搞定了！」

在椅子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因為工作告一段落而感到滿足。

安德離開布魯安之後，為了遠距支援，也必須行動起來。

雖然阿瓦隆號經過了數次軌道調整，與藍星、綠星之間的通信延遲已經很低了，但如果想要實時給予安德支援，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只有親自到藍星上這一個辦法。

她不能跟著安德一起前去，因為阿瓦隆的軌道調整需要逐步漸進，如果太焦急就有可能會暴露，唯有對藍星掌握足夠，對各種感測器的滲透達到100％，把對方徹底弄成瞎子，才能安心離開。

並且前往藍星后的也可能會用到阿瓦隆的算力支持，編寫一些因應特定情況的程序精靈也需要時間，所以她只能自己想辦法進入藍星。

剛才在做的，就是想盡辦法聯繫上這個星系的走私者，使用非法流程進入藍星。

畢竟她跟安德借來的飛船「黃蜂」是架戰鬥機，就算再怎麼捏造身份，開著一架戰鬥船出現也會引發各種問題。

通過深挖那名曾大罵安德是「後宮渾蛋」的貨運飛船駕駛員，找到了很多有趣的資訊，也一路挖到了這個星系錯縱複雜的走私網。

而一個貨運飛船駕駛員身上之所以能挖出這麼多資訊，當然是因為那並不是什麼普通人。

通過一次次分析在那些深埋於時間之中的數據，認為那名貨運飛船駕員所使用的名字「羅蘭．瓦爾」並不是他的真名，而且這個人的背景資訊就沒幾樣是真實的，從出生到現在的履歷也全部都是捏造的。

如果去查詢醫院的出生證明，確實能找到紀錄；但到底是誰接生的，卻沒有人知道。

如果去查詢曾經就讀的培訓學校，確實能找到記錄，相關的影像與照片也都有；但如果詢問同期生，卻無一人認識他。

如果去查詢前僱主，雖然排班紀錄一個不少，但一同值班的夥伴不是查無此人就是已經死亡。

沒準他還變更過樣貌，但目前還沒有查到相關的資訊。

這個人顯然給自己做了二重、甚至是多重的保護，彷彿一開始就在提防有人會來深挖他的過去一樣。

如果不是有確切存在的敵人，一般人是不會搞這麼麻煩的一道保護的。何況這些經歷偽造的很全面很徹底，難以想象區區一介飛船駕駛員能獨自搞定，背後必然有人幫著他。

如果是在泰拉，在那個所熟悉的環境里，她肯定老早就把躲在幕後的人給揪出來了。

但即便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根據調查，依然串聯起數據背後隱藏的線索，得到一個結論——這個人是「千面者」。

也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但可能性非常高。

千面者是十幾年前在希維利澤星系叱吒風雲的駭客組織，是個技術高超，讓政府頭痛無比的團體。然而某天突然傳出了首領被捕的消息，接著整個組織便銷聲匿跡，再也沒有消息了。.

從挖掘到的各種數據來看，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團伙的其中一員，在事發之後就隱姓埋名徹底的躲藏起來了。

他的多重防護，以及背後複雜的關係網就是作為千面者的一個典型特徵。

作為他們的同類，深知一些習慣養成之後，不是能說改就改的。駭客一旦開始窺視他人，就會知道被窺視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他們這類人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會想方設法的給自己增加防護，並且除非迫不得已否則不會輕易放掉自己手裡的資源。

從這這個人製作防護的手法來看，認為他就是千面者，並且背後還有其他千面者——或者性質相似的傢伙在幫著他。

不過，被盯上的這個人就算是千面者，應該也只是組織里的小角色吧。

真正的大人物才不會因為壓力積壓，就這麼容易的與路人爭執，引起事端。那些人更傾向於在現實中默默隱忍，在網路上重拳出擊......至少他們都是非常低調謹慎的，不會衝動行事。

然而，就連小角色都需要這麼好的保護，真正的大魚藏的有多深簡直難以想象。

而且千面者如此小心謹慎的躲藏著，背後一定牽扯到什麼從未公開的秘密。

比如十幾年前的事，隨便一挖就能發現種種不合諧：

明明首領被抓獲，其他成員卻沒有半點消息，這顯然很奇怪，而且捕獲首領之後針對其他成員的調查也過於隨便。

首領被抓獲時據說只有十九歲，但卻被判了天價罰金還被流放綠星，這樣的判罰以銀河公約組織的法律來說也過於嚴重了。

根據多年的偵探經驗，這不是跟政府扯上關係了，就是有大公司在背後暗中操作。

嗅到了陰謀的氣味，她這樣的私家偵探最喜歡陰謀了，等抵達藍星，必定要好好調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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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椅子，一邊想著千面者的事情，一邊邁著慵懶的步伐的前往浴室。

自從安德離開阿瓦隆之後，她就沒有洗過澡，按照常人的標準來看已經是蓬頭垢面了——她一沉迷到某件事里就會變成這樣，完全感覺不到時間，不吃飯也不睡覺。

穿過走廊時，一邊走一邊脫衣服。

脫下的衣物被她隨手扔在地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減少，最終變得一絲不掛。

儘管邊走邊脫褲子在標準重力下並不是那麼輕鬆，但與安德在阿瓦隆上時的人造重力相比，現在的重力環境已經被調的很低，走起路來輕飄飄的。

擺動她缺乏運動的細瘦四肢，慢慢來到船員淋浴間，然後打開隔間的水龍頭。

她表情獃滯，任由溫熱的水伴隨蒸汽噴洒而下，沖洗她的身體。

因為溫度的變化，身體打了一個顫，接著她看到順著雙腿流下的熱水摻雜著一抹紅色，她一摸嘴巴，發現自己已經滿面鼻血。

長時間不規律的作息，多少對身體有些影響。

不過都是小狀況，並不在意。

她任由鼻血流下，一邊從壁掛的給皂機中按出洗髮乳，快速的洗起頭髮。

肥皂泡泡在熱水的沖洗下散發出淡淡香氣，順著水流流進排水孔，而她的頭髮則因為吸滿了液體而變得更有重量。

像擰毛巾那樣一邊擠壓出頭髮里的水份，一邊走出隔間。

在低重力環境下，水在表面張力的作用下更容易附著在身上，從頭髮上擠下的水凝聚在手上，如同容易破碎的膠質果凍，將其甩在地上。

她濕漉漉的穿過淋浴間，在門口拿了一個止血棉條塞在鼻孔，因為鼻黏膜脆弱，像這樣突發性的流鼻血是常有的事，所以之前就在這裡放了一大堆。

拿了條毛巾擦去臉上的鼻血，隨後前往烘乾室，站在網狀的地面任由乾燥的暖風吹乾身體。

最後用毛巾擦乾沒有完全烘乾的部位后，她便赤裸著離開淋浴間。

阿瓦隆號的走廊靜得出奇，只有空調系統傳出的低頻嗡嗡聲。

在空曠的居住區廊道上輕飄飄的行走著，踩著來時脫下的衣服前進，就像糖果屋的故事裡，將麵包屑扔在地上當路標的小孩一樣——如果故事中的小孩被帶進森林時，能邊走邊脫衣服，也許故事的結局就會變得不太一樣。

不過，其實認得路......

這裡是普通船員的居住區，錯綜複雜的廊道中有著近千間船員室，一部分是四人一間的宿舍房，是配給最底層船員的。這裡也有許多單人的房間，大小與配置不一，供給一些級別高一點的船員。

房間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塊公共空間，船員可以在這裡社交或者進食，也有免費的茶水。而廁所與淋浴間也平均的分散其中，當然光合室也是。

穿過廊道，經過一間又一間的船員室，再一次感受到這個地方詭異、甚至有些滲人的地方。

船員的房間大多都敞著大門，那是被安德打開的，在剛上船的時候，大部分的門都是關著的。

稍微的朝門內窺視，可以看到裡面摺疊整齊的床鋪，放在床頭的私人物品，或者桌子上已經被關掉的電子相框。

公共空間里，可以看到桌子上放著馬克杯，裡面還有未喝完的咖啡，熱水機下的杯子還掛著茶包，旁邊扔著撕開的包裝紙。

這個地方充滿了生活氣息——那是幾百上千人的生活氣息，很多跡象表明那些人並不是出於某種原因而離開，而是剛剛還在這裡，卻突然就人間蒸發了——所有人在同一時間一起消失，只留下這艘詭異的空船。

至今為止雖然沒有跟安德說過，但在這種地方生活，總有一種淡淡的恐懼感。尤其現在只有她一人在船上，這種感覺更加明顯——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人似的。

那是出於人類本能的恐懼。

儘管現代社會這種感覺已經很難體會了，但脫離群體，獨自一人被遺棄在荒蕪之中，本就是件令人恐懼的事。

不曉得在他們上船之前，安德一個人是怎麼度過的。

至少還有著鑽研系統的興趣愛好，並且現在還接著希維利澤的本地網，隨時可以緩解那份孤獨。但安德來到泰拉之前，恐怕真的什麼都沒有，孤獨一人被遺忘在深空中......

安德說過，他是連人帶飛船穿越到這個世界的。

一開始聽著就像在開玩笑，但實際在這裡生活過之後，就會覺得安德口中的穿越論變得愈發可信。

而安德對這艘船的了解、以及系統許可權上的掌握等種種因素，也說明了這不可能是他通過某種手段偷偷盜來的。穿越一說確有其事。

是從平行世界里來的人，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到底是基於什麼法則，才會導致所有船員都消失，只有安德一人帶著阿瓦隆號穿越過來呢？

越是思考，就越覺得穿越理論漏洞百出；但眼前所見，卻又違反常識般的真實。

即便是私家偵探，也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穿過一間間船員房間，偶爾探頭張望，看看裡面有沒有自己用得上的物品。

在她上船之後，安德帶著她們用司令許可權打開一間間船員室，搜刮各種資源，現在他們吃的用的大都來自這些船員室。

由於房間很多，物品也很雜，大部分都還沒有分類整理，因此如果需要一些日常用品，還得像這樣，偶爾到船員室里翻找。

因為住在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大部分的必需物品都已經搜集到自己的房間，因此也只是順路看看，並沒有認真翻找，等到回到自己房間時，她沒有帶回任何物品。

回到房間並關上門，待在封閉空間的安全感便油然而生，驅散了一部分居住在空城所產生的不安。

赤身裸體終究有些冷，翻了翻堆積在床上的衣物，拿出一件長版的白色恤穿上。

由於大部分的衣物都是從其他船員室里拿來的，因此以矮小的身材來說，幾乎沒有合身的衣服。不過長長的恤就像連身裙一樣，就算只穿這麼一件也不會顯得奇怪，因此她找安德拿了很多件，作為交換條件，她答應不會因為沒有人看到就不穿褲子。

說起安德給她的衣服，大多都是印有文字的素色恤。

這件也是一樣，低頭看了看，見到自己平坦的胸口，印著「無料」兩個大字。

安德給自己的衣服中，印有這兩字的是最多的，據說是免費品所以拿了很多件，「無料」據說就是某種語言中「免費」的意思。

不過，像是怕人不知道一樣，特意在胸口印上「無料」兩字，也不曉得製作者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