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逢于禁孟德死裡逃生 敗紀靈玄德高歌猛進

曹操正要穿過亂軍，一員青州兵的軍侯眼尖，看見了曹操，立即大喊：「兄弟們，快過來，司空在此！」一群青州兵便聚集在曹操身邊。

那軍侯看見曹操，便跪地大哭，道：「司空，于禁反矣！」

曹操大驚，于禁把守後路，若果反，則再回不得許都也！

細問之下，才知道攻打青州兵的卻是平虜校尉于禁的部下，宛城中傳來消息，稱曹操已死於亂軍之中。

這些青州兵便忘了曹操臨行前割發代首之事，或者說，他們覺得你能割發，我也能割，又打甚麼緊？便開始四處搶掠。

但偏生，這事就有人較真了，那便是于禁。

于禁治軍向嚴，也不吃空餉，不納產業，所得金銀，全都分給士卒，沒有偏私。雖然這導致士卒對他並不歸心，但大家還是有點尊重他的。

先前敗訊傳來時，于禁便立下營壘，嚴禁士卒外出，穩住了軍心。此時看見青州兵四處燒殺搶掠，于禁便以軍法的名義，派出手下軍士捕殺這些青州兵。

于禁手下軍士抱著「不讓我搶，那咱們誰都別搶」的心態，對青州兵下手毫不容情。青州兵已成潰敗之勢，如何擋得住這些殺紅了眼的人？正在節節敗退時，遇到了曹操。

曹操收攏青州軍潰兵，就地紮營。于禁手下軍士也都撤了回去。至於青州軍已經成了潰兵，哪裡來的物資紮營？嗯……他們剛才是為什麼跟于禁手下打起來了？于禁能管青州兵，但若是曹操下令，甚至是默許燒殺搶掠民財，于禁卻是管不了了。

于禁的軍士回去以後，說曹操已經收攏青州兵，紮下營盤，並勸于禁道：「青州兵已訴君矣，宜促詣公辨之。」

于禁卻道：「今賊在後，追至無時，不先為備，何以待敵！且公聰明，譖訴何緣得行！」便徐徐安營，指揮軍士挖下護營壕溝后，才去謁見曹操。

見到曹操，于禁報告了之前的情況。曹操聞聽大悅，對於禁說道：「水之難，吾猶狼狽，將軍在亂能整，討暴堅壘，有不可動之節，雖古名將，何以加之！」

當然，這是因為害怕于禁直接發動兵變把他抓起來所以不得不高興，還是真高興，那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曹操與于禁合兵之後，便錄于禁前後功績，封為益壽亭侯。迅速還軍許都。

若是按照一般程序，應該是先回城，再錄功。但曹操卻是先錄功，后回城。自是曹操害怕于禁兵變把他抓住，所以先給他封爵，安住他的心。

畢竟青州兵也不歸於禁管，你行軍法怎麼能行到兄弟部隊的頭上？

這自然是于禁一直不喜歡青州兵的流寇作風，但青州兵是曹操的心腹，平時于禁沒法下手。

現在趁著曹操落魄，不敢責備自己，又有出征前曹操自己的話當依靠。于禁便趁機動手，一來報往日之仇，二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因為于禁一直治軍比較嚴格，而曹操手下其他將領就不這樣，他們不光派士兵去搶敵人城池，有時候連自己城池都搶。對於士兵來說，兩邊一比起來，于禁就不得士兵之心了，對此，于禁是一直有怨言的。

這也是為什麼以于禁的身份，後來能投降關羽的原因之一。比起曹操軍中的混亂無序，他更加嚮往像劉備軍那樣的環境，雖然看上去比青州兵窮的多，但所過秋毫不犯的他們，才像是真正的大漢天兵。

大軍剛一回城，曹操就安排了對典韋、曹昂、曹安民三人的祭祀。這三人一個是他的愛將，一個是他的長子，一個是他的侄子，三個人都因為自己而死，這讓曹操如何不傷心。

曹昂、曹安民尚且年幼，典韋已有一子典滿。雖未成年，曹操已經封他為郎中，把他與曹丕兄弟一起撫養，以懷念他父親的恩情。

祭奠上，曹操放聲痛哭，眾文武都來相勸，曹操哭道：「我並不因為失去兒子和侄子傷心，這都是因為失去了典韋啊！」

歸家之後，曹操之妻丁夫人已知道他的荒唐事了。對於這件事，丁夫人倒是不太在意，畢竟曹操現在不算她這個正室夫人，已經有十三個妾侍了。比小皇帝還多十一個。

只不過，曹昂雖非她所生，卻是她所養的，在她看來，就跟自己的兒子是一樣的。曹昂為救曹操而死，但祭奠時，曹操居然說並不傷心，這讓丁夫人無法接受。

她便對曹操說：「你殺了我兒子，都不懷念他！」哭泣不已。

曹操在祭奠時說那句話，那是因為遭此大敗，恐怕文武離心。誰知道回家以後，丁夫人以此語詰問他。曹昂是曹操長子，他死了，曹操怎能不心痛？只不過這話卻不能說出來。

見丁夫人總是哭哭啼啼的，曹操也感覺心煩，便把她趕回娘家去，自己也清靜幾天。

軍議上，曹操召集眾文武，討論宛城之敗。只不過這事大家都知道，就是曹操管不住下半身，犯了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可是這大領導的錯誤，誰敢提出來？就連和曹操關係最近的郭嘉、在曹操屬下地位最高的荀彧都不敢說。

曹操見眾人無語，心中冷笑，心想：眼前如此大的一個機會，這些人都不說，還是玄德，才是吾心腹之人。

原來曹操回到許都以後，便派人寫信到劉備軍前，把宛城之戰始末寫上，並詢問劉備宛城之敗的原因。

沒想到劉備的回信上卻說，現在追究原因沒有意義，不如看看從宛城之敗中能得到什麼。

並且還提出建議，讓曹操把宛城之敗的原因歸結為沒有掌握住張繡的家眷，使其產生了不臣之心。然後順勢以後要求所有統兵將領都把家眷留在許都。這樣一來，那些統兵將領，以後就再也不敢反叛了。

劉備在信中還指出，若是平時，留下將領的家眷作為人質，恐怕諸將會有怨氣。而現在趁著宛城之敗推行此時，他們的怨氣卻會指向張綉。正是推行這一政策的絕佳時機。

曹操看完以後深以為然，便在軍議上先提出問題，看看誰與劉備的觀點一致，那麼誰就是真心為他著想的。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沒有人提出相同觀點。

曹操嘆了口氣，看來還只能靠自己了。於是緩緩將劉備信中的觀點說了出來。看見眾文武眼中的震驚之色，曹操眼眸中寒光更勝，他緩緩站起，說道：「請諸君靜看，今日此後，此過決不再犯！」

眾人雖然被他清奇的邏輯所驚呆，但是也只能拱手拜服。

「咦？子梧，孟德給我寫那封信，你看了嗎？」

劉備在自己的几案上翻找了半天，對潘鳳問道。

那封蔫壞損內容的回信當然不是劉備寫的，而是潘鳳代筆。他將玄甲軍交給劉備調度以後，就順勢做了劉備的親兵統領，把神機營劃歸親兵。而劉備的來往文書也歸他整理了。

昨日看見曹操的來信，潘鳳知道要讓劉備看見了，肯定要勸曹操慎重行事。這話說出來就有點傷交情了，俗話說勸賭不勸嫖，勸嫖兩不交。男女之事，不論怎樣，第三人最好不要評論。

所以潘鳳就提起筆來，替劉備回信了。來自後世的他自然知道歷史上曹操是怎麼處理宛城之敗的，所以他乾脆把曹操的做法寫下來，發給曹操。

想必這封信能夠讓曹操對劉備更加信任，把自己內心一些真實的想法告知劉備。潘鳳相信，這應該會讓劉備決心離開曹操，而那時候，自己在江夏積累的力量就派上了用場。

至於現在，還是讓劉備吃掉袁術這個大經驗包吧。潘鳳現在不缺地盤和人口，可是卻很缺人才。長沙太守張羨聯合桂陽、武陵、零陵三郡，被桓階遊說，陰謀與曹操聯合，背叛劉表。

劉表當然是打不過他們了，可是潘鳳若是揮軍南下，卻一定是勢如破竹。只不過潘鳳盤算了一下自己手下，就算佔領了荊南四郡，也沒有那麼多的官吏去管理。更何況荊南四郡現在還大多是沒開發的野地，佔領那邊是得不償失。

可是如果得到了袁術手下的降兵降將，那就不一樣了。這些人本身都有才學，又是從俘虜而為官，必然盡心儘力。若是用他們，則荊南四郡的廣大領土，就都可以開發出來了。

面對劉備的問話，潘鳳隨口答道：

「哦，我看見了。是司空來問前線戰況的，我已經替主公回信了。」

潘鳳說起謊來臉一點都不紅，反正打完袁術，自己就差不多該回江夏了。到時候就算劉備跟曹操對質出來，也抓不到自己。

「子梧在江夏經營的確實不錯。有玄甲精銳，天下復誰能當我？二袁、呂布、劉表、劉璋、孫策、馬騰、李傕，此皆不足數也！」

其實不光曹操覺得「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劉備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只不過他一直沒有根基，所以不好意思跟別人這麼說。現在潘鳳為他經營了一塊地盤，他自然是有底氣的多了。

「主公，那紀靈？」

「傳令雲長，即刻進軍，攻打紀靈大營！」

隨著潘鳳三萬玄甲軍的加入，劉備軍實力大增，雖然攻打袁術的盟軍都打道回府了，袁術也為紀靈又加人，但雙方這些天的交戰，劉備卻是鮮少敗績。

原因無他，劉備軍中大多數是從江夏過來的玄甲精兵，紀靈手下士兵的弓弩兵刃很難傷到他們。但他們手中大冶廠生產出來閃著寒光的長矛刀戟，卻能輕易的撕開紀靈手下士兵的鎧甲和身體。

多日交戰，雙方士氣此消彼長，劉備估算，已經到了一波擊潰對面的時候了。

至於說劉備用兵喜歡用奇計險策？那是打不過才不得不玩什麼詐敗、誘敵深入、繞行小道突襲什麼的。現在自己實力強於對方，按部就班的推過去就完了，還跟你玩什麼計策。

「子梧啊，你說的那攻城利器大炮這次怎麼沒有帶來？」

劉備安排好進軍以後，就開始著手準備對壽春的圍城戰了。

圍城戰說起來簡單，可是其中各種事情千頭萬緒，複雜無比。如何安排才能隔絕城中與外面的聯繫，既不能留兵太少，讓城中輕易突圍，又不能留兵太多，加重自己的補給負擔。還要保證自己軍隊的補給糧道源源不斷，同時還要在各處屯兵阻斷敵軍增援的路線。孫子兵法云：十則圍之。此言信不虛也。

可是這一切若是有了大炮就不一樣了，有了頃刻之間就能將城牆轟塌的利器，那麼所有的這些準備都不必要了。

「唉，主公，大炮這種火器，末將算是研究失敗了。」

提起此事，潘鳳不由得垂頭喪氣。那幾門大炮是上百門中才出來的良品，可是自己顯然是在火器生產上的步子有些太大了，在田豫以其平定各地叛軍的時候，那幾門大炮先後炸了膛，就連潘鳳親手調教出來的炮手也死傷慘重。

管狀火器的製造涉及的學科很多，包括但不限於冶金學、機械製造學、內彈道學、化學等等。

潘鳳原本以為，在解決了材料問題，又引入了標準製造流程以後，其它的問題都可以邁過去。自己只要把已經經過歷史上無數次的試驗，十分成熟的火炮圖紙畫出來，就能製造出合格的火炮了。

但實踐卻是啪啪打臉，在引入了除渣工藝以後，大冶鐵廠煉出的鋼鐵質量已經十分接近現代產品了，與前裝滑膛炮流行年代的鋼鐵相比，其強度、韌性都遠遠勝出。可是產出的產品不僅良品率極低，而且還不耐用。

經歷過數次失敗以後，潘鳳不得不放棄生產火槍火炮的想法。把錢拿來籌辦義務教育。

正當潘鳳為大炮的無疾而終唉聲嘆氣時，傳令兵一陣風一樣的進來，報通道：「稟將軍，關將軍已大破紀靈軍，連斬橋蕤、李豐、梁綱、樂就四將，並生擒其主將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