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別吹牛了

呂燕環把生活中的怨氣，如數的撒到了孩子們的身上，即便是把顧小言扔出去，那她的那些弟弟們，沒有一個好過的。

顧爸爸知道，她是因為自己才離開文工團的，為此，自責了一輩子，愧疚了一輩子，也忍了她一輩子。

這就滋長了呂燕環的壞脾氣，她本就是個脾氣不好的人，這下，更肆無忌憚了。

她在顧家，跟顧奶奶打架，用腿踹頭，把顧奶奶打的頭暈。

她還跟顧家的妯娌打架，把顧二叔家媳婦揍了一頓，好像是沒打過。後來，她在村子里又跟村子里的婦女打架，那年，顧小言把外公家的土雞蛋給她送過去，她嫌棄送的少了，又跟顧小言打架……

此時的顧小言躺在床上，細數著種種經歷，覺得，原主的性格真的跟她特別的像，任性，不講理，大嗓門，沒規矩，不聽勸……

「來，吃個雞蛋羹。」表姐弄了一個雞蛋羹，給顧小言端了過來。

呂燕環見狀，她一把就搶了過來，「她一個丫頭片子，賠錢貨，吃什麼雞蛋羹。」她說著就拿著小勺子，吹了吹，「我吃，我趕了一路了，正好餓了。有這麼好吃的東西，往她嘴裡喂，她到底有沒有長那嘴。」

呂燕環說著，三兩下就吞完了。

她還不忘把碗里的一點點福根，往兒子的嘴裡塞兩口。

中午吃飯的時候，呂燕環就扯著嗓子的說道：「我這次來，是有一件事，你看看這小言也長大了，該談婚論嫁了。我們村的村東面，有一戶老劉家，年齡跟小言相仿，給的彩禮也不少，我覺得這事能成。」

然後，她又繼續說道：「爸，媽，這事俺可提前說好了，小言要出嫁，那可必須從俺們老顧家那頭出嫁，這可是俺閨女，俺身上掉下來的肉。」

顧小言眉頭都快要擰掉了。

外公和外婆則是一言不發，到底她說這話，也沒錯。

隨即，她又換了張臉，對著顧小言，「小言啊，媽平時忙，也沒空過來看你。不過，當娘的哪有害你的道理，對不對？你就去嫁給老劉家，那家好啊，給的彩禮多，我跟你講，保准你嫁過去之後，吃香的喝辣的。人家家裡成分好，聽話啊。我就把這事給說定了。」

外公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他『啪"的一拍桌子，「要吃吃，吃飽了走，小言的婚事，由不得你說了算。還有，你養過她一天嗎？你就跑過來說說說，生了不養，還有臉了？」

顧小言剛剛經歷了生死，他這個當外公不想逼的太緊。

呂燕環到底還是害怕呂父的，畢竟呂父急眼之後，真的拿鞋打人。

她走的時候，跑到家裡的老母雞雞窩裡，掏了二十幾個笨雞蛋，又拿走了外公家好幾包長長的挂面，還拿走了樹上的棗子，還有外婆家裡腌制的鹹鴨蛋。

她走的時候，比來的時候，拿的還要多得多，那個自行車晃晃悠悠的，都快要裝不下了。

顧小言睡了一覺，清醒了很多，她拽了拽外婆的衣服。

外婆正在理大蒜，感應到之後，笑著對顧小言說道：「小言啊，是不是想聽外婆講故事？那外婆就給你講個牛郎織女的故事，好不好？」

這個牛郎織女的故事，在原主的記憶里，外婆一直都講，耳朵都能磨出繭子了，可現在，顧小言卻清晰的，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麼認認真真的聽過。

故事講完后，她張了張口，「外婆，其實今天是陸衍把我救回來的，咱家是不是應該去謝謝人家啊？」

謝謝？

這兩個字，能從顧小言的嘴裡說出來，外婆先是一怔。

她盯著顧小言看了數秒，然後，伸手把孫子呼喚了過來。

大孫子眼神一顫，「不是吧？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二孫子回道：「哼，不僅是從西邊出來，還是一下子出來了，倆！」

顧小言看著二表哥伸出來的二根手指頭，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依照是之前的原主，肯定會又鬧又撒潑的。

老呂頭從地里下工回來，外婆就趕緊把這事跟老呂頭說了。

老呂頭也知道，上次的事，他著實是氣不過陳卿鯰的事，就把火氣全部撒到了陸老頭身上了，誰讓他替他養子提親，趕上了呢？

這會兒，既然是顧小言這樣說，老呂頭也想著趁著這個機會，去見見的那個陸老頭，怎麼說，這次是陸衍出手相救的。

外婆似乎也看出了老頭子的心思，「老呂啊，你也別在這邊瞎轉悠了，既然是去道謝，那咱們就光明正大的去。謝謝人家兒子，這有啥拉不下臉的？」

老呂頭覺得這話也對，老呂頭家裡是做挂面的，說白了就是自產自銷，所以，生活條件稍微好一些。

「那多裝點挂面，咱家還有肉票嗎？都拿上，把床墊子下面那10塊拿來，我去看看。」

外婆也不含糊，還特意從鹹菜罈子里找出了8個鹹鴨蛋，說是8字吉利。

老呂頭帶上大兒子就過去了。

杜長青正坐在家裡的小木凳子上抽煙桿，吧唧吧唧的嘆氣，今天他帶著雙胞胎兒子，去挖野菜的時候，就聽村裡的長舌婦說，他家的大兒子陸衍背著顧小言，兩個人頭上還頂著荷葉，不知道在幹啥……

有的長舌婦甚至更誇張，「能幹啥？顧小言穿的那麼少，陸衍那光棍漢光腳的爬到淤泥里，采荷葉，兩個人頂著，想想都知道，他們倆幹啥了。」.

「哎呦呦！大白天的……」

陸長青雖然堅信他的兒子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可架不住的外面那些長舌婦不停地說啊。

他現在想要問陸衍，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尤其是看到他現在正在彎著腰生火，吹一下吹一下的弄不著，把自己搞的煙熏火燎的，臉就更黑了，兩個弟弟不停地喊『餓"。

唉……

陸長青嘆了一口氣，這個家裡的確是需要個女人了，可那顧小言長得白嫩的很，娶回來，還真不一定能幹活。

他又抽了一口煙，猛抽了一口，『咳咳咳"，把他自己嗆的直咳嗽，憋了好久的話，終於憋不住了，「老大，別吹了，要麼我托你三嬸子去村西頭問問。」

陸衍手中的棍子直接掉在了地上，帶著火星子的棍子差點燙到他的腳，他立馬蹦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