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尷尬得扣腳
而這時，趙氏為首，身後跟著一大幫僕從家丁，匆匆趕來。
看著自家兒郎與一青一紫二人並非劍拔弩張的架勢，趙氏稍微鬆了口氣。
再加上司天監的青袍術士向沈謹言行禮的一幕，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她的眼中。
她不經開始產生強烈的自我懷疑，跟預想的畫面，實在大相徑庭。
趙氏打量著一青一紫兩位司天監術士，對方也同時微微頷首回敬。
這怎麼看，也都不太像是來找茬的樣子。
「三郎，發生了何事？」
又來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沈謹言再次陷入茫然。
一大清早的，接二連三地在他院里扎堆。
「夫人，您這是？」
趙氏的身後，一幫家丁僕從，或手持棍棒，或手握菜刀，甚至還有人提著掃帚。
這些人表面張牙舞爪，實則眼神閃爍，都透著濃濃的畏懼。
畢竟普通人，在面對傳說中高高在上的司天監里的神仙之時，誰又能做到真正的坦然無懼。
沈謹言頓時明白過來，著實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好傢夥！
握著菜刀準備砍神仙就算了，竟還有提著掃把想弒神的？
雖然做法讓人感到愚蠢，但這些行為背後所蘊含的意義，還是令他心頭一暖。
沈謹言規規矩矩地朝著趙氏行了一禮。
「夫人安好。」
「可是有事吩咐？」
趙氏朝著他深深看了一眼，充分發揮了「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其他人」的精神，也不多說，轉身即走。
「無事，來瞧上一眼罷了。」
「走。」
當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僕從家丁們緊隨其後。
在離開的路上，府里的僕從家丁們雖然沒有說話，但心底卻炸開了鍋。
在他們的心中，司天監的神仙高高在上，哪是普通人能見著的。
今日，就有兩個活生生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更何況，這兩個司天監的神仙，並非前來興師問罪，反而看著像是對自家三公子畢恭畢敬的。.
莫非三公子也成了那神仙般的人物？
這個想法一起，像是在他們心頭紮下根，俱都難掩心中的激動。
以後能跟一位神仙共處一府，只是想想，都令人興奮不已。
這時，俏丫頭凝翠突然從旁遞來一份天元雜報。
趙氏接過後，仔細地掃視了上面的內容，不僅眼睛像是長在上面了。
就連整個身體，也彷彿被定住，半點也挪不開。
......
沈謹言目送趙氏等人離開后，轉過頭來，向著一青一紫拱了拱手。
對於這個烏龍，他十分厚臉皮地輕巧揭過，畢竟尷尬的，不只是趙氏。
「見笑了。」
「無妨，主要還是我等來得匆忙，過於唐突了些。」
古丹塵對尋常人看他們的目光早就習以為常，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不過他從沈謹言平靜的目光中，讀不出絲毫尋常人那般的敬畏，倒讓他微微側目。
古甲一依舊沉默寡言，雖然一言不發，但還是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來者皆是客，兩位不如進陋室飲杯茶水？」
「不必勞煩沈解元，我等將家師交代之事辦完后，即刻就將回返。」
「哦？」
對於這兩個司天監術士的突然到來，沈謹言雖然表面鬆弛，實際上心裡多少有些警惕。
畢竟此前，他從未與司天監打過交道。
不過好在這裡是沈府，倒也不怕對方有什麼歪心思。
「不知監正大人命兩位古兄來我沈府，難道有何要事？」
「此物，拿著。」
寡言少語的古甲一不知從懷中何處掏出了一個精巧的盒子，也沒解釋，冷不丁地就遞了過來。
古丹塵也同時遞過來一個差不多大小的盒子，花紋不同，但制式相差不大。
「甲一就是這性子，沈解元莫怪。」
「老師有言，特命我等將此二物，親自送到沈解元的手上。」
沈謹言看著對方手裡的盒子，並沒有第一時間收下。
一大清早，莫名其妙地兩個術士登門，又莫名其妙地被贈予兩個盒子。
換做是誰，也會摸不著頭腦。
事出反常，雖不一定有妖，但多半有詭。
這世間，哪有無緣無故的歹的嫌疑，不給對方面子。
「敢問古兄，監正大人莫不是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勞？」
沈謹言試探性地開口，搞不清對方的目的，他是萬不敢隨意收下。
「沈解元不必多想，這不過是家師的一點心意。」
「還請務必收下，否則引得老師不悅，我二人可承受不住。」
古丹塵笑著出聲解釋，同時眼神中還閃過一絲詫異。
若是尋常人知曉自己獲得司天監的饋贈，只怕會高興地不知所措。
倒是面前此人，面對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從始至終都一片平靜。
這份靜氣，倒是難能可貴。
不由得，在他的心裡，對沈謹言的評價又拔高了幾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沈謹言思忖片刻后，自知無法再婉拒。
當下就不再遲疑，乾脆洒脫地收下贈物。
反正這種傳說中的人物，若對他有敵意，也不必多此一舉。
「多謝兩位古兄。」
「也煩請古兄替我向監正大人捎帶句話。」
「子期承蒙厚愛，深感不安，改日...定前往司天監拜見他老人家。」
「改日」這兩個字，被他咬得重了些。
因為不確定對方到底有什麼目的，所以這個改日的意思，就是不知何日。
「哈哈...未曾想，沈解元還是個妙人。」
古丹塵哈哈一笑，頭一次有人對自家老師有這種敷衍的態度，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多了幾分有趣。
隨後，沈謹言與古丹塵二人又是一番客套，對方見事情辦妥，便心生去意。
待走到門口時，古丹塵腳步一頓，補了一句。
「出門前，家師曾交代我等，說沈解元若有閑暇，定要到司天監一趟。」
「屆時，將會有一場機緣奉送。」
說罷，一青一紫兩道身影，從東院消失。
「機緣？」
沈謹言目送二人離開后，看著手上一左一右兩盒子，搖了搖頭，返身進了屋內。
「又冒出來一個司天監監正，還真不知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