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北境天傾
在二殿下用燼帝口諭調離鎮南、鎮東、鎮西三位將軍,不知妖玄界從何處得到消息,即刻發兵攻打南荒、西、東三大荒關,三位將軍回到荒關前大關已經被攻破,妖玄大軍正緩緩向燼源界境內發起攻勢。
三位將軍凝聚殘兵敗將,想要抵禦妖玄大軍進攻,可奈何大勢已去,只能退守帝都。
與這三位將軍不同,鎮北將軍阮天傾所鎮守的北荒關安然無恙。
鎮北將軍府,福歸亭。
有一河橫穿鎮北將軍府,十七年前,鎮北將軍阮天傾被燼帝聖旨招去帝都,鎮北將軍府發生叛亂,那時候適逢他幼子出生,將軍夫人誕下幼子被叛賊殺害,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不知所蹤,傳聞有侍女見到叛賊從迎河而下,阮天傾思子入骨,在此河上建下此亭。
又聞夫人曾為幼子取乳名為阿福,故將此亭名為福歸亭,寄託對幼子的思念和盼歸之情。
今日,阮天傾又來到此處,手中還帶著一些祭祀之物。
他將手中祭祀之物投入湖中,然後朝河水虔誠地行了一禮,「多謝河神保佑,才讓幼子得歸。」
河水泛起些許漣漪,一群魚兒將那祭祀之物分而食之,然後有些調皮地朝阮天傾擺了擺尾巴,隨後才倏然遠去。
「菱娘,我們的孩子尋到了,你在那裡就安心吧。」
阮天傾看著平靜的湖面,眼前彷彿又浮現了那個雍容美麗的女子,他臉上泛著濃濃思念之色,低聲輕語。
「你希望孩子像尋常百姓一般過著普通的生活,只要幸福安康即好,故為他取名阿福。既然你心中所願如此,為夫自然順你的意,不會讓他從軍,讓他像普通人一樣娶妻生子,安度餘生。」
阮天傾聲音溫柔,無半分戰場上的冷厲,現在的他,只是一個丈夫,一個順從已逝夫人遺願,渴望幼子平安成長的丈夫。
他在亭子里坐了下來,倒了兩杯香茗,一杯在他手裡,另一杯在他對面。
她似乎未曾離開,一直與他在一起,等待幼子歸來,寄他所思。
這種狀態沒有持續多久,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原有的寧靜。
「報!」
一士兵走到阮天傾身前,單膝下跪。
「何事竟如此焦急?成何體統。」
阮天傾抿了一口香茗,瞥了一眼眼前士兵,語中有幾分斥責之意。
「將軍……世子他……」
士兵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半天未將事情說清楚。
「阿福怎麼了?惹事了?以他的性格,不應該啊。」
阮天傾思酌片刻,有些疑惑,阮福因為被凌族收養為仆,性格乖巧但有些怯弱,不像會惹事的主。
「世子他……他生命垂危。」
士兵終是將事情說出口,他非不想說,而是知道世子對將軍太重要了,如果知道這一噩耗,鎮北將軍府,乃至整個北荒境都要搖一搖。
轟!
此話一出,阮天傾手中玉杯瞬間化作玉粉,他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不知所措的報信士兵。
鎮北將軍府外。
一個黑甲男子和阮福倒在將軍府門外,其身下儘是血液。
轟!
一陣劇烈的空間波動,阮天傾從虛空之中踏出,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阮福,腦中一陣眩暈之感襲來,讓身軀都有些站不穩。
「將軍。」
在一個士兵的攙扶之下,他才穩住身形,,他顫抖著走到阮福身前,阮福抱入懷中。
「阿福,阿福,你醒醒,我是阿爹啊。」
阮天傾聲音、身軀都在顫抖著,他低聲呼喚,卻再無回應。
「來人,傳林神醫來到世子房中,速取府中最好印丹帶到世子房中。」
虛空再次被撕裂阮天傾抱著阮福走了進去,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眼中。
一眾士兵看著這一幕,即害怕又惋惜,隨後一些人將黑甲男子抬入府中,一些將血跡清理乾淨,另外的人則按將軍所吩咐的做,一切的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阮福房間內。
一白髮老者坐在床榻前,手中持著一個金色小塔,小塔散發著柔和的金色光芒,不斷照耀在面色蒼白的阮福身上。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白髮老者才收回金色小塔,旋即嘆了一口氣,起身對一旁的阮天傾躬身道:「將軍,老夫依靠鎖魂塔為世子鎖住神魂,可保其七日不散,但這復生之法……恕老夫無能為力了。」
阮天傾聞言,他雙手緊握,仰頭看著房間之頂,面露痛苦之色,「七日之後,若是尋不到復生之法,阿福就會離本將而去?」
林神醫惋惜一嘆,微微頷首。
噗!
一道血線從阮天傾口中噴出,身軀搖搖欲墜。
他尋了十七年才尋到阮福,將阮福接回府中還沒有一個月之久,還未好好享受天倫之樂,這一切就發生了。
世間最大的悲痛,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如此打擊之下,這一北荒境的承天之柱此刻如一葉蘆葦般脆弱。
「將軍,您要保重身體,世子神魂被鎖住,若能在七日之內尋到復生之法,還有一線生機。」
林神醫急忙走過去扶住阮天傾,連忙出聲安慰道。
「無礙,只要有一線生機,本將就不會放棄。」
阮天傾擺擺手,過了許久才穩住身形。
「來人。」
「將軍。」
阮天傾話音剛落,一士兵從房外走了進來,單膝下跪。
「向整個燼源界發出懸賞,若有人懂得復生之法,救回世子,鎮北將軍府永奉其為座上賓,且以鎮府印丹、七源印術謝之。」阮天傾對士兵下令道。
「是,將軍。」
士兵得令之後,緩緩退去。
「林神醫,多謝為幼子鎖魂,府中自有重謝。」阮天傾朝林神醫抱拳。
「將軍鎮守北荒境三十餘載,護我等安康,又談何言謝?只是……唉,世子命運多舛啊。」
林神醫看著躺在床上的阮福,臉上有惋惜之色。
「唉,都怪本將保護不周啊,神醫姑且下去歇息,本將想與阿福待一會兒。」
阮天傾輕輕一嘆,臉上是濃濃的自責。
聞言,林神醫走出房間,順手將房間的門輕輕關上。
待到林神醫離開,阮天傾抬手間將整個房間與外界隔絕。
他顫抖地從阮福體內取出一塊菱形的鏡子。
此鏡正是浮生鏡,可記錄阮福所遭遇的一切。
阮天傾將印力注入浮生鏡之中,其中所記錄的畫面一一映入他眼中。
砰!
待到將浮生鏡之中所記錄的一切被他一一看盡,怒火如實質般在他眼中熊熊燃燒,他一怒之下,手中浮生鏡化作齏粉。
「好,很好,我阮天傾為你燼源皇室鎮守邊關半生,幼子卻慘死你們手中,這北荒境,不守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