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真兇
趙靜訓笑了笑,懶然而諷刺的模樣倒是越發像知意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這要是沒有四叔查出了這麼多,又是指認、又是招供,廢了這好些時候,這要是離了王帳,人再死絕,可不就成了本宮在殺人滅口了?」
安亭冷笑:「可不是,又有人得說,鎮國公主身邊高手如雲,無聲無息殺個把人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還有機會給韓侍郎多番驗證嗎?」
韓羅晨聽得懂對方話中深意,連忙跪下了道:「陛下!此事絕非微臣所為,還請陛下明察。」
趙滿盈看了皇帝一眼,見得他面容肅肅之後,亦有一抹刀鋒的雪亮。
復又垂眸,緩緩道:「倒不敢說韓侍郎殺人意圖陷害靜訓、栽贓知意,不過韓侍郎的無能,倒是千真萬確。禮親王可從沒當過刑名的差事,察查的,還是相同的那些人,卻能查得比你多、比你更實!」
韓侍郎哪裡是查不到,而是不敢「查」。
事實是如何的,他比誰都清楚。
可若是不能確定對方沒有查到什麼,他哪裡敢直接把「證據確鑿」按在趙靜訓的身上,繼續計劃。
畢竟,趙靜訓的身後,還有那女閻王啊!
如此瞻前顧後,沒有落得個栽贓公主的罪名,卻與「無能」扯不開了。
只得深深拜服:「微臣無能,請陛下治罪。」
皇帝睇著他。
許久不言。
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有別的情緒。
但是藏得太深,若非對他有所了解,根本不會捕捉到那些微淡情緒里嗜血的腥氣。
「繼續。」
荊夫人實在好奇,一聽皇帝繼續,立馬指了禮親王府護衛手裡的戒指道:「小太監把這蜜蠟戒指藏進了樹洞里,又被殺人滅口,這戒指到底有什麼說頭嗎?」
趙滿盈從放著女眷首飾的盒子里拿了另一枚蜜蠟戒指,放在了護衛的掌心裡,展示給所有人瞧了:「各位沒發現這兩枚戒指,一模一樣么?」
溫貴妃沒來,可站溫貴妃的妃妾卻得說上兩句了。
瑤嬪捏著帕子在鼻下輕輕按了按道:「三更半夜從辰娘娘那裡換走了戒指,看來這枚被換走的戒指一定問題不小啊!」
辰妃微微一拎衣裙,在皇帝身邊跪下了道:「陛下,這件事臣妾真的一無所知,並非臣妾讓人這麼做的。何況當時匣子是上了鎖的,臣妾沒有鑰匙,如何打得開?」
換做旁人的嫌疑,荊夫人早嚷嚷起來了,不過事關親王,也不過滴溜溜著一雙招子罷了。
瑤似笑非笑地笑了一聲:「盒子當時是上了鎖的,這鑰匙是宜親王保管的,看樣子宜親王的嫌疑是最大的了呢!」
這誰敢接話。
齊刷刷看向了皇帝。
辰妃忙道:「臣妾並非這個意思,怕是有人在存心挑撥陷害了。」
肖公公微微上前了一步,細聲道:「鑰匙宜親王當時從現場回來便交給了奴婢保管,算著時辰,應當比小太監去辰娘娘那偷盜蜜蠟戒指之前。」
宜親王的眼神掃過辰妃和四皇子,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辰妃雖心底像被巨石壓住,到底還是穩住了。
不過頭一回算計這種事的四皇子還是顯露了慌張之色,深深低下了頭。
那些原本還想從四皇子身上下下功夫的官員見此,眼神有表現出興奮的,也有失望的。
失望,自是覺得他自身實力委實差了些。
而興奮,便是想走一走司馬淵這條路了。無能的傀儡,有野心的官員是最喜歡的了。
知意淡聲道:「所以,是有人想辦法撬開的匣子?」
皇帝指了一旁的江以恆。
他上前細細查看了,回稟道:「回陛下,鎖孔並無明顯撬動的痕迹,應當是宵小之輩的手段。常見於,簪子、長釘、鐵線加之髮絲一類的細線打開鎖。」
瑤嬪道:「開匣子的人是死得透透的了,想知道是誰指使的,得先查清楚這戒指是誰的,那小太監總不會只是想偷換下一枚蜜蠟戒做收藏吧?」
皇帝皺了皺眉,指了趙滿盈將手中的兩枚戒指:「誰的?」
趙鄭氏的女使抬起的指鋒利如劍,刷地指向了一旁面色發白的白家四夫人:「是她!奴婢記得清清楚楚,那日她手上就帶著蜜蠟戒指!」
皇帝語調沉沉:「是不是你的?」
白四夫人僵直地綳在原地。
任由旁人輕推,也一動不動。
荊夫人見沒人說話,溫聲道:「倒確實在白四夫人的手上見過這蜜蠟戒指。」話音一轉,「其實為著怕人在林子里走散了,太卜寺是帶了狼犬來的,叫畜牲嗅一嗅就知道是不是她帶過的了。」
白大夫人,也便是宜王妃的生母冷眼掃了妯娌一眼,福身道:「陛下,是白任氏之物。」
這一局。
有太明顯的指向性。
要說白四夫人是白家或者宜親王指使,反倒是不太可能。
偏偏韓羅晨查案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似的。
答案顯而易見了。
禮親王拿了蜜蠟戒指在手裡顛了顛:「蜜蠟不值錢,不過我想這枚戒指裡面裝著的精巧的機關,應該相當值錢啊!」在戒指上撥弄了一下,對準了知意。
知意微微一笑,不躲也不避。
沒有看到她驚惶之色,禮親王掀了掀嘴角,轉了方向對準了她手邊角几上的果盤,一按。
沒有任何動靜。
但是習武之人眼神好,抓住了那一抹幾乎無法抓住的光影一閃而逝。
知意拿起過果盤裡蜜桔,將其掰開,順著射入的角度一找,便從橘肉里找到了一個細細如髮絲的銀針。
捏在指腹間的銀針一個靈巧地彈射,直接扎進了白任氏腿上的穴位。
撲通一聲,硬生生跪在了地上。
知意拾起另半邊的蜜桔,撥了白絲慢慢吃了:「說說吧,為什麼要殺司馬雲鏡,嫁禍瑞安?」
蜜桔的氣味是清香而清冽的。
於白任氏而言卻像是被人塞進了一把腌制過頭的梅子,整個腦子都是酸僵的,且一陣陣發木。
有與之閨中便熟識的夫人小聲道:「司馬雲鏡在尚公主之前曾與她有過一段。司馬雲鏡因瑞安公主而成人彘,也是因司馬首輔的決定而沒了意氣風發姿態,她自然懷恨在心。殺了司馬雲霆嫁禍瑞安公主,可不就是最好的報復了么!」
眾人到不知還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眼神中多有瞭然之色。
白任氏的唇哆嗦著,嘶聲道:「我沒有!你們休要污衊於我!」
趙靜訓上前,彎腰、抬起她的下顎是,聲音溫柔而冷凝:「污衊你什麼?沒有殺司馬雲霆?還是沒有與司馬雲鏡曾有一段情意?這戒指是你的吧?」
白任氏對上她的眼,突然之間凝起了一股起勁兒,冷哼著掙開她的鉗制。
趙靜訓卻由不得她掙脫,用力將她扣住:「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要殺趙鄭氏呢?該不會只是覺得殺人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