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康熙夜會胤礽

康熙帝最終決定廢黜胤礽的太子之位。

太子一黨竟然都沒過多的動作，而是默認了康熙帝的旨意，這讓康熙帝多少有些吃驚。

晚上康熙帝睡不著，非要去御花園看看風景。

這已經寒冬臘月了，能有什麼風景可看的？

康熙帝身子是不如從前了，他時常會覺得累，但他勵精圖治，想把清朝的疆域擴充到最大，因此他就想一直堅持。qδ

但看來此時是堅持不下去了。

「去毓慶宮。」

康熙帝最終吩咐道，他想見一見胤礽。

這個讓他抱了極大希望但又讓他失望的孩子。

到了毓慶宮，宮裡都是靜悄悄的，因為廢太子的旨意，毓慶宮的人現在都如履薄冰，很害怕康熙帝萬一想不開，立刻把他們賜死。

康熙帝進來的時候眾人都是一愣，還以為看錯了，趕緊過去跪下請安。

康熙帝不見太子，只看到了石氏。

「胤礽呢？」

康熙帝問石氏，石氏禮儀周全的回：「殿下在書房裡，臣妾……妾身這就去請……」

石氏不想說錯，但對康熙帝多少也有些怨言在，就是故意說錯了氣康熙帝。

康熙帝拜了拜手道：「朕自己過去，你們不用跟著。」

康熙帝推門而入，裡面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屋裡很暗，具體不知道胤礽在哪裡。

「胤礽，你在嗎？」

康熙帝站在門口問道，裡面傳來衣服摩擦的聲音，胤礽從裡面走出來。

見著康熙帝，對著他叩拜了下去。

「廢太子胤礽，叩見皇上。」

他語氣很淡，但這些稱謂叫出來，聽到康熙帝的耳中無疑是打擊。

他看著胤礽頹廢的樣子，讓魏珠把書房掌上燈。

他自己越過胤礽進了書房，胤礽也起身跟著進去。

康熙帝看著書房裡的書，一時間感慨萬千。

這些書都是他為胤礽精挑細選出來，讓他能更好的成為儲君而搜集的。

看來它們最終也沒能完成康熙帝給予的希望。

「朕，對你很失望。」

康熙帝看著那些書，心中很悲哀。

胤礽不吭聲，只低頭聽訓。

康熙帝見胤礽不吭聲，心裡更氣，他指著胤礽道：「你是不是不服？是不是覺得朕狠心？覺得朕辜負了你？」

胤礽低聲道：「不敢。草民沒這麼想過。」

他口口聲聲的廢太子，草民實在是讓康熙帝氣得很。

康熙帝顫抖的指著胤礽道：「你知錯嗎？」

胤礽不吭聲，都廢了還問這些完全就沒意義，不過是給他自己找點安慰罷了。

「你是不是怨朕？」

「不敢，草民自然是錯了，辜負了您的期望，沒成為您心中的太子，是我大錯特錯，所以我甘願讓位出來的，您不用心中有任何負擔，若是可以，草民願意去耕種，自給自足。」

胤礽依然低著頭，不和康熙帝對視。

康熙帝眼中帶著淚意，他頹然的坐在椅子里，看著胤礽，自言自語道：「是了，你是我和你額娘期待了很久的孩子，我們對你也是抱著很大的期望，你額娘臨終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所以你滿一歲半，朕就破例立你為太子，讓你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是為了彌補你沒額娘的這一點。朕自問，在這上面沒虧欠你，朕虧欠了其他孩子，但從未虧欠你。」

「朕是看著你長大的，給予你最深的愛和呵護，只是因為你沒額娘，怕你心中難受。」

赫舍里皇後到底是因為後宮的這些事情累傷了身體，又因為年紀太小生育，身子有損。

死的時候是萬般不舍，她和康熙帝算是伉儷情深，康熙帝也因為赫舍里的死去而消沉了很長時間。

每次赫舍里周年的時候，他都要去看看她。

胤礽不否認康熙帝是對自己用心的，但他也知道康熙帝是為了額娘，他是在彌補對額娘的虧欠！

「皇阿瑪，你心裡，不是一直覺得兒臣不祥，克母嗎？」

胤礽最終還是撕開虛偽的表面，問出了他心中困擾很多年的問題。

每次康熙帝看他的眼神都是複雜的，有憐愛，有愧疚，還有厭惡。

雖然他把厭惡隱藏的很深，但胤礽還是感覺得出來，康熙帝討厭他的存在。

康熙帝有被戳穿的難堪。

他確實厭惡胤礽，這點雖然他極力隱藏，但是事實。

他覺得是因為胤礽赫舍里才離開他，就是因為這個孩子，奪走了他的愛人。

他怎麼能不恨？他努力剋制，說服自己說胤礽是赫舍里拚命生下的孩子，他要用全身心的愛去對胤礽，但是他實在做不到心無一絲偏見。

胤礽一旦讓他失望，他就會忍不住把那種失望放大。

覺得胤礽是個不吉祥的孩子。

到底還是他算錯了。

「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所以朕廢了你，你也無話可說？」

「兒臣自覺罪孽深重，所以沒什麼可說。如果能選擇，兒臣寧願出生在平民百姓之家。」

「跪下！」

康熙帝突然激動起來。

胤礽就跪了下來。

「你這個逆子！你額娘拚命生下你，就是為了讓你這麼作踐她的苦心嗎？」

「皇阿瑪，兒臣對額娘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的諄諄教誨，兒臣也沒聽到過，因此算不上作踐。」

胤礽不覺得被赫舍里皇上生下是件幸事，若他不是太子，或許還和攸寧更有可能，是這個身份斷送了他的一生。

給他榮華富貴，給他權勢滔天，也給他無盡枷鎖，讓他生死都不隨意。

「好，好的很！你算是承認你所想的了，那好，朕就成全你！讓你去種地！讓你去生在平民之家！以後你就不是朕的兒子了！」

康熙帝憤怒極了，他都想乾脆賜死胤礽，但到底是不忍心。

畢竟是付出過心血的，怎麼能說丟開就丟開呢？

「謝皇阿瑪成全。」

「朕不止成全你，也會成全你的子嗣，讓他們世世代代都和公卿爵位無關！也讓他們跟著你去當貧民吧！」

康熙帝是徹底的厭棄了胤礽。

「草民謝恩。」

胤礽內心毫無波瀾，他所求，他皆應。

這就很好，最起碼不用裝作若無其事，撕開也好，人就能活下去，真實的活下去。

胤礽對外還是囚禁在毓慶宮，但是被人秘密的送去了皇陵之中，康熙帝讓他看著赫舍里的墳冢懺悔，讓他在周邊的地上自己耕種，自食其力。

胤礽算是按著自己的心意活了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