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長老派與蝴蝶派
英語陸老師是個很帥氣的男人,中等個頭,留著一個小分頭,除了眼小還是挺男人的。.
記得他第一次走上講台,還沒講話就把同學們逗樂了。
為啥呢,他眨了一下自己的小眼說:「首先介紹一下,我是陸老師,我這個人比較好認,好記,我的眼小,就和這位同學一樣!」他指了指王珂,王珂吃了一驚,以為自己犯了錯,誰知道陸老師卻說:「我們都是小眼協會的!」
同學們哄堂大笑,沒錯,王珂的眼也不大。
他朝王珂揚揚下巴,有些得意地、像是自嘲又像是誇讚地說:「眼小怎麼了,看東西聚光。有的同學眼大,還雙眼皮呢,可眼神裡面是空洞的靈魂,哪裡如我們小眼,裡面閃爍的都是智慧的光芒。」
同學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王珂也是。他一下記住了這位風趣的陸老師,竟然把自己的小眼說得這麼有哲理。特別是張麗,你那水汪汪的雙眼皮大眼睛,在陸老師嘴裡,原來如此不堪一擊。
陸老師等班長陳軍喊完起立以後,便說:「sitdonplease.」
看著同學們坐下,他接著說:「ell,let"slearnanelesson.pleaseopenyourbooktopageseven.」
這位陸老師可不簡單,王珂後來才知道他竟然是留蘇回來的高材生,除了英語、俄語也不錯。而且體育課也是他在帶。
他的標誌性動作,就是拿起粉筆逆向而畫,粉筆會在黑板上跳動著劃出一串小點。自從他帶英語課,王珂英語水平飛速地迎頭趕上,以前在鄉村上學,小學學的英語到初中全部扔掉,初中老師制止王珂,說他的發音聽不懂。而在初中學的英語呢,現在才知道,高中陸老師也聽不懂。
所以,前幾節課,英語陸老師重點較正了全班的英語發音,才慢慢地轉入了正常的教學。
快到下課的時候,王珂的調皮勁又上來了,他看到陳麗的兩條松垮垮的長辮子搭在椅背上,辮梢竟然搭在椅背上,並伸向王珂的桌子。
王珂用手觸了觸那辮梢,辮子發梢還用手絹扎了一個蝴蝶結。
王珂想了一下,把桌子向後扳起來,把陳麗的辮子放到桌子前面,再輕輕鬆開桌子,辮子便被桌子和椅背夾住了,而陳麗絲毫不知。
「叮鈴鈴」下課的鈴聲響了。
「起立!」陳軍喊口令,同學們「刷」先後站起來,就在那一霎那,王珂後悔了,剛剛才吃過陳麗給的鍋巴,現在卻「恩將仇報」,未免太不夠意思了。
說時遲那時快,王珂一手向後扳桌子,一手攥住陳麗的辮子向上一提。
但她的頭還是被向後扽了一下,陳麗一下回過頭來,正好看見王珂拽住她的辮子。
「你……」她正想發火,卻看到王珂一臉複雜的神色,她低聲地說:「地瓜***想幹什麼,還不鬆開。」一臉小女生的妖羞。
「對不起哦,我看你的辮子被桌子夾住了。」
凡是小事都要大聲說,凡是大事都要小聲說。
兩個人一問一答,但王珂攥住陳麗的辮子卻是遮掩不掉的。隔壁的桌子幾個同學一起「吃吃」地笑起來,王珂臉漲得通紅,在鬆開陳麗辮子的同時,本能地側過頭,他看到李懷成眼神里那絲憤恨、那絲嫉妒。
王珂不禁得意起來,現在班級已經明顯地分成兩派,一派是以李懷成、陳軍為首的「長老派」,他們的年齡普通較大,做事處理問題比較接近成人,雖然人數不多,卻是班裡的主宰。而另一派則是以顏麗為首的「蝴蝶派」,這一派在全體女生的基礎上,緊緊團結王珂等一幫普通男生。並通過王珂,進而團結馬永奎和金克忠等愛打架的同學。這樣高一四班的女生,有幾個年級知名人物護著,在整個年紀就沒有人敢欺侮啦。
金克忠同學是班上另一撥比較特立獨行的人,他只與極個別的同學來往,很清高,基本上不與任何人搭腔,不鳥馬永奎一夥,也更不鳥李懷成之流。
王珂就是他認為關係比較好的一個,關係之所以好,因為有一點小關聯。
他的爸爸也是發電廠的工人,是鍋爐工,脾氣超級暴躁。金克忠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兄妹三人沒少挨打。一挨打,金克忠就跑到集體宿舍來找王珂,至少王珂這裡有吃的也有睡覺的地方。別小看吃飯,那是要花錢的,雖然不多,每頓飯當時就二角錢,可那是錢,王珂的爸爸媽媽都算計好的,好在王珂有私房錢。
這樣一來,金克忠相當於欠了王珂的不少人情。
而且有空還可以跟著王珂,與小潘叔叔打籃球。
王珂的籃球技術沒有練出來,金克忠的籃球卻打得風生水起,比王珂還好,得益於他挨打時跑得快,挨罵時反應靈活。
有一次,金克忠悄悄地和王珂說:「老潘讓我拜他做師傅。」
「老潘是誰?拜什麼師父?」
金克忠有些詫異,「你連老潘都不認識?真是枉和他在一起住了這麼久。」
「你說的不會是小潘叔叔吧?」
「是他啊,你知道他是誰嗎?」
「知道啊,他和你爸爸都是鍋爐工,你不會從現在就想學燒鍋爐吧?」王珂驚訝。
「唉,你真是,學什麼鍋爐,我要練拳,他是家傳的洪門拳。」
「咦,你學拳幹什麼?和馬永奎一樣打架?」
「打架不至於,馬永奎那是野路子,屬於散打,沒有套路,我練習的可是正宗的洪門拳。有一身武藝,防身總可以吧,不受人欺侮總可以吧?」金克忠很嚴肅地說。
「你練拳不會影響學習嗎?」
「老潘說了,如果要拜他做師傅,首先要把身體素質練上來。你得陪著我。」
「這個怎麼陪啊,我也不想練,我現在只想著如何把學習搞上去。」
「行啊,你從文我從武,不過鍛煉身體你沒有意見吧?」
「這個可以,但你說我怎麼陪你鍛煉呢。」
「有你這句話就行,你讓我想想。」
這樣一來,蝴蝶派又要分成兩個小武術幫派了。有一天王珂正在那看書,陳軍走過來,趴在王珂的耳朵邊,悄悄地說:「地瓜干,聽說你們把班級的同學劃成了兩派?」
王珂厭惡地說:「班長,你不是說,從此不再喊我外號了嗎?怎麼又喊我地瓜幹了?」
陳軍向後退了一步,「我只是說不在公開的場合喊你,背後喊你,是拉近我們的關係。」他看看周圍沒有別的同學,接著又說:「我勸你好自為之,加入我們長老派吧,你在那蝴蝶派時間長了,染上一身雪花膏香水味,你就成了鴛鴦蝴蝶派的大首領了。」
「班長,你可不能胡說。她們女同學的事,本來就與我無關。」
「行啊,說了你也不聽,你知道同學們怎麼議論你嗎?」
「議論我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