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學校的大難題

「是啊，就算對王珂同學的一份獎勵吧。」

裘副段長走到辦公桌前，拿出一個檔案袋，從裡面取出一摞已經裝訂好的材料，還有幾張藍灰色的圖紙，對王珂說：「你把這套材料帶回學校，讓他們看看。如果學校能加工，那就儘快來和我們工務段簽一份合同。」

「謝謝裘阿姨，那我去洗洗手再來取可以嗎？」

王珂這一說，許遽書記和裘副段長才發現面前的王珂還是一個大花臉，雙手和身上都是油污。

「我這有毛巾和肥皂。」裘副段長立刻轉身從洗臉架上，取下一條毛巾和一個肥皂盒。

站在舞台中央，要享受的不只有燈光和掌聲，還有審視與評判。

從學校的報告會開始，王珂就把這句話寫在自己的筆記本上，並且時刻牢記。

這是他暑假中，第一次回到二中，陌生中又有許多新奇。

學校的大操場上，空無一人，倒是多了許多周邊來鍛煉的老人。今天上午休息，王珂拿到這份相當貴重的設計資料與圖紙，和馬永奎一說，當即就被其他幾個男生推出來了。

也罷，趁今天上午趕回學校，先見見滿老師。

走到自己班級樓下，王珂抬頭看看，整個樓都在上午的陽光中沉睡，好親切。

今年樓前的道路新栽了不少樹，眼前枝繁葉茂。順著樓前的路，很快就走到構件廠。滿老師的辦公室已經搬到大門左側的一排平房中，門口掛著一塊廠長辦公室的牌子。

王珂抱著厚厚的檔案袋，來到廠長辦公室門前，正要敲門，就聽到滿老師在裡面打電話。王珂收回了手，又退回幾步，在小院子里溜達起來。

這排平房，過去是後勤花房的辦公室，被一片桃樹簇擁著。而這排平房的對面，就是兩個縱深幾十米的大車間，周邊全是果樹，小工廠建在這個半島上，除了正面有圍牆，其它三面環水，果木成蔭，別有一番情趣。

此時裡面，兩個大車間不時傳來金屬的碰撞聲。今非昔比，小工廠發展得飛快。

轉了一圈，王珂聽到滿老師辦公室沒有聲音了，這才又走到門前，「篤篤篤」敲了三下。

門打開了，正是滿老師，他有些意外。「地瓜干同學？你們不是在勤工儉學嗎？」

「滿老師好，我今天來給你送捷報的。」王珂也是一臉的喜悅，現在他特別有成就感。

「捷報，好啊，好啊，快進來。」

滿老師把王珂讓進辦公室，立刻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環顧辦公室，也比過去車間里那間臨時辦公室要乾淨得多，而且裡面還放了一排木質沙發，有了一個大茶几。

滿老師的辦公桌也換成了一個兩米五的小老闆台，屋角還放上一盆綠茵茵的綠蘿。

王珂趕緊把手上的檔案袋遞給了過去。「滿老師，這是鐵路工務段要定製的一批通信橫擔和構件，其中還有一個小型微波鐵塔。圖紙和設計要求都在上面了，裘副段長讓我先取回來送給您看看，這個訂單我們能不能做？如果可以做，就儘快去談一次，簽合同。」

「哎呀，地瓜干同學，你真的了不起，秤砣雖小壓千斤，這麼快，就把訂單啃下來了？」滿老師喜出望外，上次晚上去發電廠宿舍慰問，王珂才談及此事。這才幾天啊，就把訂單給拿下了。

滿老師把資料和圖紙抽出來，簡單地看了幾眼，立刻放回到桌子上，像個孩子一樣，高興地跑出門，到對面車間去喊技術員了。

不一會，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工人，隨著滿老師走了進來。滿老師把檔案袋遞給他，連聲說道：「邢師傅，你快看看，我們能不能做？」

這位邢師傅，快速地看看圖紙，連盹都沒打就說：「可以做，完全可以做，這活可不少啊！」

「那邢師傅，你看這些活，要是我們來做，最少要收多少成本錢啊？」滿老師一聽說是個大活，愈發興奮。

「滿廠長，你讓我算算啊。」

說完邢師傅從滿老師的辦公桌上，抽出一支鉛筆，在一張報紙邊上計算起來。

「滿廠長，我只計算了成本，就需要十七八萬，至於收多少錢，由你廠長定，但我覺得收30%加工費再加上稅，應該差不多。」

「這麼多啊？」滿廠長驚喜不已。那個年代人都比較誠實，加上小工廠第一次面向市場來接活，包括滿老師在內，所有人都根本不懂利潤空間怎麼定？要是放在現在，至少要在成本的基礎上，放大三至五倍。

滿老師默默地盤算了一下，就算百分之三十，這利潤就有小十萬啊！

他送走邢師傅，關上門，轉過身來，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一把抱起滿身油污的王珂，在辦公室里轉了兩圈。

放下王珂，他對著車間的方向，仰起脖子「哈哈哈」大笑幾聲，高聲說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王珂看得莫名其妙，儘管他也十分高興，但還沒有意識到，這是二中學校一個里程碑的事件，他的無意之舉，將開闢二中五七小工廠的一個新方向。

「走，我們找黃校長去。」滿老師收拾起檔案袋，就要走。

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自言自語：「等等，讓我想想，這話應該怎麼說？」

滿老師又走回到辦公室，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黃校長的辦公室。

「黃校長嗎？我是滿老師，對，我要向你報告一個天大的喜訊，我們五七小工廠接到鐵路上的一個生產訂單，是個價值近三十萬的大單。哦、哦，您在辦公室，那我馬上過去詳細彙報，另外王珂同學也來了，好，好，我帶他一起過去。」

放下電話，滿老師拉著王珂就要走。

「等等，滿老師，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

「我、我想找你安排一個人到廠里幹活。」

「哦，什麼人？」滿老師有些警惕，因為當初這個五七工廠創建的時候，雙方有約定，只安排雙方的家屬。但是王珂不是別人，創建這個廠他有功，眼下又拉來一個大單。Z.br>

「唉，算啦，可能不合適，怕給滿老師您添麻煩。」王珂又把話生生地咽了回去。

「地瓜干同學，說。」

「我們班有個同學，他家生活特別困難，他的妹妹是個聾啞人，我想幫他。」王珂一口氣把話說完，滿老師傻了，這個難題可不是他能解決的，實際上剛剛他在辦公室猶豫，就因為他也有一個難題，現在好了，有兩個難題。

而且都是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