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照相機沒借著
從張麗家出來，王珂與倪清泉首先來到了物理馬老師家，還沒有走到跟前心就涼了，門上掛著一把鐵鎖。
一看上面，灰都落了有一層。這說明馬老師不在家，已經有些日子了。
再到隔壁，一看教語文的俞冰清老師家也是。找隔壁的一打聽，這才知道，俞老師是回老家探親去了，而馬老師則是旅遊去了。
完蛋，照相機是肯定借不到了。
「地瓜干，去哪？」倪清泉問，他似乎對照相機這事，根本不在乎。
「走，我帶你去見見滿老師吧？他不僅是學校的團委書記，下學期還兼著我們班的臨時班主任呢。」
「啊，這個老師啊，我得見見。」倪清泉立刻高興起來，推著王珂向前跑。
「清泉，別急，我帶你看一下上學期我們的廢油提純實驗室吧？」
「什麼是廢油提純？」倪清泉也是第一次聽說，十分好奇。
「就是把飯店陰溝里的泔水，以及工廠的廢機油、廢柴油，都可以通過化學的方式，重新提煉出來，變廢為寶。」
「噢，這倒是一個稀奇事，你會嗎？」
「當然！我、陳麗、張麗、楊共青和馬永奎，我們幾個同學都會。等新學期開學，你要是想學，我們也可以吸收你加入興趣小組。」
「好。」
王珂帶著倪清泉折回頭，來到東側的女廁所旁，順著那台階來到下面的實驗室。可是一看，心立刻涼了半截，兩個大池子，現在成了一個垃圾坑。裡面是多半池臭氣熏天的泔水，上面堆滿了各種垃圾。而實驗室，很多窗戶玻璃都爛了，門前那涼棚倒是還在，但那個四把椅子已經不知道哪去了，小桌子也歪倒在一旁。
「地瓜干，這就是你說的實驗室？」倪清泉捂著鼻子問王珂。
王珂異常尷尬與掃興，他沒有想到，功成名就，馬老師竟然把這麼好的一個項目給扔掉了。「大概是因為放假，馬老師說好的，等實驗結束，還準備成立一個廢油提純廠，先幫助把發電廠的廢變壓器油弄過來呢。」
倪清泉撇撇嘴，沒有再吱聲。這地方比上面廁所還臟。
兩個人趕緊順著台階，逃離了這臭氣熏天的地方。沿著學校的林蔭路一直向西，從那邊下去就是學校的小工廠。
路過那片果林，王珂忽然又心血來潮，對倪清泉說：「上學期，我還和物理馬老師在這片果園裡，建了一個氣象站。」
「你確定？地瓜干。」
「當然，你看那氣象站的風桿，還豎在那裡呢！」王珂向果園中心一指，果然一根風桿矗立在那裡。
「走，看看去。」倪清泉對二中的一切都有興趣，特別是與王珂有關的。
兩人找到入口，走進這片桃林。好不容易穿過枝枝杈杈的羈絆，等到氣象站跟前，結果還是大失所望。只見氣象觀測站的百葉箱，已經歪倒在一邊，裡面空無一物。
「地瓜干，這是你們建的氣象站？」倪清泉再次投來詢問的目光。
王珂自然是狼狽萬分，當初，這氣象站建成后，年輕的馬老師就委任錢曉紅為站長。經常到這裡教她學習氣象知識，還不允許王珂再來。
「怎麼會是這樣？」
「地瓜干，我看馬老師的興趣並不在這裡。」
王珂點點頭。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也是動力。如果沒有興趣，再好的項目也會荒廢，這物理興趣小組算是完了。
「走，我帶你去見滿老師。」
這次不能再讓倪清泉失望了，連續幾次，都讓他看到的是最負面的東西，這會影響他對二中的看法。
到了小工廠，遠遠就聽到裡面砂輪旋轉的嘯叫聲，還有叮叮噹噹的汽錘聲。
這次，沒有讓倪清泉失望。雖然校園裡一片寂靜，也看不到什麼人，但在這裡，卻是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
「滿老師，滿老師。」
王珂一走進五七小工廠的大門，便叫了起來。
廠長辦公室的門「呼啦」一下拉開了，滿老師伸出一個頭，「是地瓜干同學嗎？快過來。」
說著，他把頭又縮了回去。
王珂帶著倪清泉走進廠長辦公室，原來滿老師正在打電話。
兩名同學坐在那組木沙發上，看著滿老師不停地打電話，一口氣打了四五個才停下來。他走回到一邊的柜子，從下面的抽屜里，取出兩個蘋果，遞給了王珂和倪清泉。
「滿老師，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倪清泉同學，他下學期也轉學到我們班了。」王珂站起來介紹。
「噢，歡迎，歡迎。」滿老師和其他老師不太一樣，渾身都是那種朝氣蓬勃，這個假期他幾乎沒有休息。
「滿老師，你現在好忙。」倪清泉顯然對滿老師印象很好，他也站起來，指指對面的車間。
「哈哈，那不都是地瓜干同學的功勞啊，我們除了內部任務，又多了一份外部的活。現在工人已經兩班倒了。」滿老師臉上抑制不住地都是笑容，當加班成為常態，就別擔心工廠不掙錢。
「滿老師，那你們是不是人手特別緊張？」王珂突然靈機一動。
「可不是嘛。」
「那我們可以組織一些同學來幫你啊。」王珂脫口而出，據柴國華說，班裡還有一批同學這學期就沒有地方參加勤工儉學。
「這個建議不錯，但是地瓜干，我怎麼支付同學們報酬呢？」滿老師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他正為勞動力不足發愁呢，剛才的電話，就是想與發電廠線路倉庫，商量拖延幾天供貨時間呢。
「滿老師你需要多少人？二十人夠不夠？」王珂盤算了一下，光高一四班組織動員一下，二十人都不止。
「夠，再多一點也可以，四五十人都不嫌多。」
「滿老師，那我就先幫助你組織二三十人，你每天給一塊二就可以。」王珂想，如果每人每天一元二角，還可以干十天，那就是十二元，交學雜費是足夠了。
「好啊，那什麼時候能來？」
「明天就可以。」
「太好了，這樣我就可以調整為三班。」滿老師興奮地拍拍手，高興地站起來。
「不過滿老師，我們後天二十二號那天，有一部分同學已經安排去旅遊了。」
「沒有關係啊，我們可以安排這批同學上夜班，下了班你們直接走。」滿老師迅速地出門去喊一位師傅進來，立即安排明天新來的同學。中文網
「倪清泉，我陪你去車間看看吧。」
「好。」
「地瓜干同學，你不用走，我讓一位師傅領著他去參觀，我還要和你商量一下明天同學們來勤工儉學的具體事項。」
倪清泉去參觀了，滿老師這才對王珂說：「地瓜干同學，你的那份提成獎勵，學校最後研究了，還是決定按百分之十給你提成，你要理解，這在我們學校還是第一次。」
「沒有關係的，滿老師，你放心，我很快又要給你接一單活了。」
「是嗎？如果再能接一單，說破腦袋，我也要爭取給你百分之十五的獎勵，不能讓有貢獻的人吃虧。不過，這第一筆錢還是不少，你有存摺吧，鐵路工務段已經把貨款劃過來了，我直接給你轉過去。」
「謝謝滿老師，我有存摺號。」說著王珂就把自己記下來的存摺號，寫給了滿老師。
「地瓜干同學，恭喜你，你是我們學校第一個萬元戶。」
王珂聽得有些發暈，也不敢問到底獎勵了多少，反正他知道滿老師不會騙他。
「滿老師，我希望這件事能保密。」
「那是的，一定。」在那個年代，這樣的事同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