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居然沒錢?
沈江嶼只能老老實實地將錢袋交出來,聶屏書掂了掂,發覺裡頭只有一點兒散碎銀子就皺了眉頭:「你別告訴我,你就這點兒錢了?你的那些錢財呢?」
沈江嶼撓頭:「被……皇上罰沒了。」
聶屏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不會讓我養你們吧?」
她拒絕!自個兒的日子還沒過好,怎地就來了個恬不知恥的沈江嶼?
沈江嶼的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們的口糧我們自己負責。」
聶屏書點頭,然後指了指房頂:「從今兒開始,你們住我的地盤,就得給***活。明兒一早,就去山上伐木。把房子重新修整,否則誰也別想吃飯!」
沈江嶼卻皺眉:「不去奪回我們的房子?」
他這從數百敵軍之中殺伐而出的精銳將士修房子,是不是太大材小用?
聶屏書又翻了個白眼:「怎麼搶?把他們都丟出來?你就這十幾個人,能打能罵是不錯。可第二天他們再去官府告狀,再去撒潑打滾,你還能把他們都殺了不成?」
越看這個沈江嶼,聶屏書越來氣:「大將軍,動動您的腦子好不好!來日方長,你們先修房子就是!」
沈江嶼被聶屏書嗆得一肚子氣,卻發覺自己壓根沒法發出來。
而在外頭聽著動靜的西風也是萬般不解。
自家這敢在金鑾殿上和皇上當眾頂撞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將軍,怎麼就被這位從未曾謀面的「將軍夫人」給治住了呢?
「哦對了!」
聶屏書在出門前,還不忘指了指沈江嶼身上這一身錦袍衣裳:「你把衣裳換了,再清點一下你們十幾個人還有什麼能賣錢的。明兒通通當了去,我缺錢!」
沈江嶼苦笑。
待聶屏書走後,西風才進門眸色沉沉:「將軍,咱們……沒必要這樣吧?皇上是貶了咱們回閑花庄,可咱們也不用受這氣吧?將軍本也是為了休了她而來,不如小的這就派人去將府中三叔趕出來,咱們帶著二少爺和三小姐住進去不好嗎?」
「不必。」
沈江嶼的眸色倏然凌厲,同方才面對聶屏書的時候判若兩人:「若不是我回來,又怎會知曉,二叔和三叔在信上同我說的,竟全都是假的?你瞧這個聶屏書,她若是真對我弟妹不好,阿顧和阿雲又怎會處處護著她?先住下吧,時日還長,咱們走著看就是。」
西風卻似乎越發覺得為難:「那……丞相府那邊……」
提起丞相府,沈江嶼彷彿眼帶冰刃:「我自有安排,你聽從夫人的,除卻武器,其餘能典賣的就都典賣了去。」
西風應聲退下,沈江嶼眸色才稍稍緩和。
——
安頓了阿雲,聶屏書正打算去地里,出了門就發覺,沈江嶼的人訓練有素,已經在院子里將營帳都搭得七七八八了。
而沈江嶼則是站在院子里,似乎正等著聶屏書。
這男人即便是穿著一身粗布麻衣,也是氣勢卓然。
但聶屏書不曾多看他一眼,他卻跟了上來:「娘子,我想問問阿雲的情況。」
娘子?
聶屏書翻了個白眼:「別叫我娘子,咱們就不是一路人。」
沈江嶼緊跟聶屏書:「娘子,阿雲她——」
「哎呀,你煩死了!」
聶屏書轉過身,指了指牆角一個蓋著蓋子的漆黑木桶:「你別擋著我了行不行?要不你就把那個提上,一起和我去地里。我可忙著呢!」
沈江嶼一心只顧著阿雲的事情,想都沒想就將那桶提在了手裡。
聶屏書順便將一旁的工具也給了跟著沈江嶼的西風,一路走向了那兩畝薄地,才對沈江嶼道:「是肺癆。前兩月才查出來的,她如今情況還算是穩住了。只是日後不能做重活,不能受風受寒。阿雲說想學女紅,我就想請女先生來家裡。你若真為了她好,能出錢就出錢,能出力便出力就是。」
他們一路路過了閑花庄其他的花圃,六月里正是百花盛放之時,閑花庄被鮮花圍繞,處處生機盎然。
沈江嶼卻眸色沉沉,讓聶屏書無奈一笑:「你而今回來,是什麼目的?總不能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閑花庄還有一對弟妹吧?」
聶屏書對自己有敵意,沈江嶼是感覺得到的。
這位在外頭叱吒風雲的大將軍,此刻卻毫不介意將自己的所有狼狽都展現在聶屏書的面前:「我被貶了,沒地方去了,娘子總不能趕我走吧?」
聶屏書沒好氣地對沈江嶼翻了個白眼:「我想,但怕是趕不走!你回來幹什麼我不管,但別壞了我的事兒就成。」
眼瞧著這花團錦簇之間,卻多了兩畝荒蕪之地,聶屏書終究停下了腳步:「行了,到地方了,幹活吧!」..
她指了指沈江嶼手中拿著的那個漆黑木桶:「把這裡頭的東西倒進地里。」
沈江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路還提這個挺重的桶子呢!
他靠近地頭,嘀咕著打開了桶子:「這裡頭……是什麼啊?嘔——」
剛打開桶子,刺鼻的氣味就讓沈江嶼差點兒沒忍住。
那不是旁的,竟是個恭桶!
再看聶屏書,是早就備好了帕子,將自己的口鼻都遮掩了起來。
只留了她一雙笑起來如同月牙彎彎一般的雙眼,彷彿等著看沈江嶼的笑話:「這些可是漚肥的好東西!如今你們來了,就多找幾個桶,把東西都存留下來。過不了一年,這兩畝地也就能用了。」
沈江嶼的臉色變得難看。
西風乾脆扔下了手中的工具上前,替沈江嶼鳴不平:「我們將軍怎能做如此噁心的事情?你別太過分了!」
這話,卻讓聶屏書方才還笑得晶晶亮的那雙眼睛,倏然就冰冷了下來:「噁心?你家大將軍一走就是多年,又如何知道,這種噁心的事情,是他的親弟弟阿顧日日都在做的?」
她看向沈江嶼的眼中,更多幾分鄙夷:「我們只有這兩畝薄地了,靠著自己的手去勞作,哪裡噁心?總比有些人一言不發地離開閑花庄,丟下一對無依無靠的弟妹這些年杳無音訊,要不噁心的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