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入學堂

「若是不會背，那就離開吧！」梁先生背著手，似乎已經下了定論。

姜婉晴定定的看向李果，心裡也為他捏了一把汗。

逍遙遊……

連自己都快忘光了，這麼長的文章，李果一個小孩子如何默背下來呢？

沒想到下一秒，李果昂首向前，字正腔圓的背了起來。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背第一段的時候，梁先生的眼神還十分平靜，並未覺得有什麼特別。

當李果背到第二段的時候，他的神情已經有些錯愕了，眼裡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

李果心無旁騖的背誦著，順然流暢，沒有一點磕絆。

引得周圍的百姓紛紛駐足圍觀。

人群中傳來了讚歎不絕的聲音……

「這是哪家的孩子，居然如此聰慧？」

「是啊，就算是學院里的孩子，也未必趕得上吧？」

梁先生一改方才冷淡的態度，激動的上前拍著李果的肩膀。

「好了好了，別背了，這文章你是何時背下來的？」他的語氣都顯得和藹了不少。

這老師看學霸的心情，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

李果認真的看著他，「先生，這篇逍遙遊，我兩年前便會背誦了！」

梁先生眼中的驚訝變為驚嘆，不住口的感慨起來，「這孩子當真是絕世天才！我教書數十載，還從未見過如此聰慧的孩子！」

聽了這話，姜婉晴徹底放心了，看來入學堂念書是不成問題了。

「先生，李果聽聞您是有名的博學鴻儒，曾讀萬卷書，若是能成為先生的弟子，李果必定好好念書，不負先生之名……」李果雙膝跪地，雙手合十，禮貌的彎腰行禮。

梁先生滿眼喜愛，趕緊扶起他，「你叫李果是吧？好，今日我便收下你！你可要用功讀書，不可貪圖玩樂。」

李果稚嫩的臉上盡顯歡喜，昂起頭聲音乾脆的回道，「是，李果記住了，定會用功讀書，不讓先生操心！」

這個時候，王大壯氣不過，悄悄回書院把此事告訴了李軒宇。

李軒宇乃是李大伯和張氏的小兒子，和李果同歲，也是個霸道頑劣的主，聽聞先生要收李果入學堂，趕忙跑了出來。

「先生，您不能收他！」李軒宇跑到梁先生跟前，用手指著李果頤指氣使的喊了起來，「我爹娘說了，他是個沒有教養的野孩子，讓這種人進了學堂，會影響我們！」

李果臉上的歡喜笑容頓時凝固，轉而用一種氣憤的眼神瞪著他，兩隻拳頭攥的緊緊的。

「李軒宇，你不在裡面好好念書，出來搗什麼亂！」梁先生也收起了和善的目光，皺著眉批評他。

「荀子言，與人善言，暖於布帛，傷人以言，深於矛戟，難道你都忘了不成！」

李軒宇放下手，低著頭站在他身邊。

看起來，這個梁先生在學生之間還是有些威嚴的。

李軒宇目光挑釁的看著李果，似乎很是不服，「他一點才學都沒有，先生憑什麼要收下他！」

「李果這麼小，便能背的出逍遙遊的全篇，比你們日日上學堂之人，不知強出多少。」梁先生一句話便把他的囂張氣焰打了下去。

不過李軒宇並沒有就此偃旗息鼓，聲音反倒更高了起來，「會背逍遙遊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除非經史子集無一不通才能稱得上是神童二字！」

「李軒宇，快點回書院去，否則我就罰你戒尺十下！」梁先生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發白的眉毛擰到了一起。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著的李果突然走上前，鎮定的看著他，「既然你不服氣，那我們便來比試比試，若我輸了，從此以後我就再不到學堂里來，可若是你輸了，你就要向我道歉。」

李軒宇本想殺殺李果的風頭，讓他不要到學堂里來，沒想到他非但不害怕自己，反倒要跟自己比試一番，心裡登時有些慌了。

姜婉晴害怕上學第一天，就給先生留下一個不友愛同學的壞印象，上前拉住了李果的手。

「梁先生，李果他不是那個意思。」

沒想到梁先生卻聲音爽朗的笑了笑，「無妨，我覺得李果說得對，不如就讓他們二人比試一下。」

「那個，先生，我……我還有幾篇功課要寫！」一聽說要比試，李軒宇就泄氣了，支支吾吾的不敢上前。

梁先生目光如炬的看著他，「方才你不是說李果一點才學都沒有嗎，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憑自己的才學比試一下。」

李軒宇無法，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書院里的其他孩子聽說此事，也都跑了出來，趴在門縫看熱鬧。

思忖片刻，梁先生捋著花白的鬍鬚開始出題，「好吧，我的第一道題目是，詩經國風碩人中，用來形容美人的句子，是哪一句？」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李果幾乎沒有半秒鐘的猶豫便答了出來。

此時李軒宇還在抓耳撓腮的苦思冥想。

接著，梁先生又出了第二道題，「左傳鄭伯克段於鄢中，最為流傳的是哪一句？」

李果又毫不猶豫的喊了出來，「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

再看看一旁的李軒宇，臉漲得通紅，愣是一個字都沒憋出來。

梁先生滿眼讚許的看著李果，十分欣慰的點了點頭。

幾道題過後，李果皆是對答如流，而李軒宇卻連最基本的題目都沒回答上來。

梁先生背著手，目光嚴厲的看著他，「現在你明白，我為何要收下李果了吧？你從去年便開始上學堂，也讀了十數卷子集，卻連如此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可見你平日就知道偷懶懈怠。」

「學生知錯了，請先生責罰……」李軒宇只好跪在地上，請求先生息怒。

順便用不屑的餘光剜了李果一眼……

梁先生冷著臉擺了擺手，「罷了，日後你要發奮念書，否則我就告訴你爹娘，將你領回家去！」

「是……」李軒宇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