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兄妹四人
銀行工作人員將三個賬戶信息交給了題安。
題安正要去人行調查這三個賬戶的註冊信息。
突然接到了林姐的電話。
電話里的林姐說話火急火燎:「題安,你們檢查完現場,有沒有好好做自身消毒?」
題安說:「做了啊。每次勘察完現場我們都做,怎麼了林姐?」
林姐緩了一口氣,「你們所有接觸過屍體的人,都要連續做幾次抗原檢測。」
題安問:「什麼抗原檢測?死者是有什麼病嗎?」
林姐說:「有,艾滋病。」
題安驚訝:「什麼?艾滋病。我馬上讓隊里同志全部做檢查。」
林姐說:「還記得床頭那瓶沒有標籤的葯嗎?
我發現那是恩曲他濱,屬於核苷類逆轉錄酶抑製劑,是醫療機構免費發放的抗艾滋病藥物。
這瓶葯已經變潮,說明死者很久沒吃了。
還有,解剖后能確定,死者患有艾滋病。
死因是艾滋病引起的腦疝。」
題安有點不解:「按常規來說,艾滋病不是全身潰爛而死嗎?」
林姐說:「這是一個人們對艾滋病常見的誤區。
認為艾滋病人到最後都是全身潰爛而死。
艾滋病屬於免疫缺陷疾病,艾滋病人往往死於惡性腫瘤或感染性疾病。
可能有皮膚感染的情況,但不是一定會全身潰爛。」
題安問:「腦疝是怎麼回事?」
林姐說:「死者的腦幹損傷嚴重。
呼吸中樞位於腦幹。
艾滋病人顱內感染可能性高,顱內感染會造成腦水腫,從而引發腦疝。
腦疝非常兇險,在極短時間內能造成病人的生命體征紊亂,意識障礙,從而死亡。
死者的死亡是突發的呼吸暫停。」
題安說:「那就可以排除他殺了。」
林姐說:「是,可以排除他殺和刑事可能。
典型的社會邊緣人物孤獨死。
我們採取的雖然是乾式解剖,為的就是不讓死者的體液和血液進入下水道,污染水循環。
但我們實驗室一個小姑娘,在解剖時手套破了,接觸了被死者血液污染的棉球,做完檢查正在那哭著給父母打電話。」
題安說:「保險起見,我會儘快將這件事彙報上級,組織所有接觸過屍體的同志進行檢查,通知防疫部門去死者家和死者家周邊進行消殺處理。」
林姐問:「死者家屬找到了嗎?」
題安說:「沒有。家屬朋友都沒有。」
林姐說:「殯儀館也不接收艾滋病人屍體,還得你們出面。」
題安說:「好的,林姐您等我電話。」
題安顧不得繼續查賬戶匯款的事,先處理手頭的事,雖然艾滋病毒在死人身體內基本不會存活,感染幾率也低。
但是這麼一個得了就死的病面前,小心為上。
兩天之後所有人都排除了被感染的可能。
雖然排除了刑事可能,但家屬是一定要聯繫到的,否則死者的遺物和大額遺產,骨灰等,沒有辦法處理。
題安還是決定從賬戶信息入手。
經調查,三個賬戶的所有人,分別叫刑寶儀,刑寶鋼,刑寶永。
題安聯想到那張全家福照片。
給刑寶鳳寄錢的,應該是她的三個兄弟姐妹。
刑寶鳳有兄弟姐妹,除了每個月的寄錢,再沒有別的聯繫。
不過題安轉念一想,刑寶鳳有艾滋病,很多艾滋病人最後的結局都是孤家寡人。
再強大的親情,也抵不過對這種可怕病的恐懼。
題安通過銀行留存的電話,找到了刑寶鳳的三個兄弟姐妹。
誰知,兄妹三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姐姐刑寶鳳得了艾滋病。
刑寶鋼是國際商務律師,在國外有自己的律所,在幾年前就已經移民。
題安找到了刑寶永和刑寶儀。
刑寶永在北京創辦了自己的公司,公司主營環保產品,生意風生水起,在業內口碑極高。
刑寶永的公司裝修得低調有品位,位於黃金地段的寫字樓。
題安正好在北京出差,就去了一趟刑寶永的公司。
刑寶永文質彬彬,儒雅謙虛,在明白題安的來意之後,沒有痛哭流涕。而是緊張嚴肅起來。
他立馬關住辦公室的門。
緊張地問道:「您說我姐姐刑寶鳳是死於艾滋病?」
題安說:「看來你並不知道你姐姐的情況。你們之間就一直沒有聯繫嗎?」
刑寶永回答:「沒有聯繫。很多年沒有聯繫了。
我的生意一直很忙。
不過,我和我哥哥妹妹每個月每人給我大姐打兩萬塊錢。
我大姐沒有工作,性格不好,人也沒什麼文化,基本是我們兄妹三個養著她。
對了,房子也是我幫她租的。
一下付了十五年的房租。」
題安問:「你不知道你大姐感染艾滋病的事,也不知道她怎麼感染的對嗎?」
刑寶永說:「不怕您笑話,警察同志。
我大姐年輕的時候,生活作風不太好,私生活有點混亂。
所以也有可能感染這些不幹凈的病。」
題安說:「那你們是因為什麼不和刑寶鳳聯繫的?你們兄妹之間有矛盾嗎?」
刑寶永給題安倒茶,「沒有矛盾,否則也不可能十年如一日給她寄錢。
就是單純地合不來。
您也看出來了,五個手指不一般長,我們三個發展得很好,但我大姐脾氣古怪,神經兮兮,由於沒什麼文化,沒什麼見識,說出來的話都是些粗俗鄙陋的文字。
三觀也有問題。道德上也都是瑕疵。
我們之前還聯繫來著,後來我們三個實在受不了我大姐的樣子,就漸漸和她斷了聯繫。」
題安問:「刑寶鳳沒有嫁過人嗎?」
刑寶永搖頭,「沒有,我大姐沒有嫁過人。
就那麼一個人飄著。
要不是我們兄妹三個接濟,她早餓死街頭了。」
題安說:「你們對刑寶鳳的死因有異議嗎?
如果沒有,就需要你們家屬回去領取一下她的骨灰進行安葬。」
刑寶永犯了難,「警察同志,您也知道,我開的是生產環保產品的公司,在行業內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如果我有一個死於艾滋病的姐姐,那對於我,對於我的公司就是致命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