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大海撈針
酒店的一間房間。
昏黃的檯燈下只有題安的案牘勞形。
他在半人高的資料里,像大海撈針般尋找線索。
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是向局裡請了病假。
從他接觸這個案子的那一刻開始,暗處已經增加了監視他的眼睛。
他半夜穿戴嚴實,悄悄打車去往火車站,坐上了去外省的火車。
幾個小時后他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口,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
這是專家的家。
鑰匙是專家的女兒給他的。
專家的女兒給題安發了信息,說想到一件事,就是她的父親有一個習慣。
他雖然迫不得已學會了用電腦工作,但他很多重要的事情喜歡用手寫,並且手寫兩份,一份在單位,一份就存放在家裡。
專家的女兒說不知道賈衡知不知道父親的這個習慣。
題安聽到這個線索之後,立馬決定起身去往專家的家裡。
題安小心翼翼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直奔專家的書房。
題安不敢開燈,怕萬一有人監視會暴露。
於是他摸黑將所有的資料和筆記,都裝進一個大袋裡,悄悄撤了出去。
現在已經是半夜,題安趴在地板上做了一百個俯卧撐,又起身給自己沖了一杯加濃咖啡。
在衛生間用冷水抹了一把臉,坐回了桌前。
目前為止,專家留下的手寫資料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天快要破曉的時候,題安酸澀的眼睛里突然放出光亮。
一封舉報信!
手寫筆記本的封皮里藏著一封舉報信!
題安看了一眼舉報信的日期,在半年前!
舉報人叫晁陽,晁陽實名舉報自己工作的企業,兩名工人在衝壓車間工作過程中,先後受到低頻共振傷害而死亡。
出了這個事之後,企業非但沒有引起注意,積極安裝吸聲減振設備,給予工人家屬賠償,而是買通了醫院,將死亡原因歸結為工人自身身體疾病導致。
工人已經火化,家屬沒有證據,蒙冤舉報無門。
晁陽是該企業的工程師。
他在舉報信里還提到自己手中掌握著企業一款小型平價車型的所有研究資料以及企業罔顧消費者生命安全的證據。
以及關於企業進行非法研究的證據。
但這封舉報信並沒有其他附加頁。
題安找遍了所有資料,都沒有發現。
題安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些資料已經被別有用心的人篩選處理過了。
要不是這封信藏在筆記本封皮里,恐怕早遭到了損毀。
題安一籌莫展,一夜挑燈夜戰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
不!
題安立刻振作了起來,誰說完全沒有收穫?
晁陽就是收穫。
至少他可以去找晁陽問個究竟。
第二天題安回到翰興市,直接讓梁落通過系統找到晁陽家的地址。
題安上門。
開門的是晁陽的妻子,她正在給兩個孩子做晚餐。
題安自我介紹了一下,問晁陽的妻子,晁陽現在在哪裡?
晁陽的妻子攏了攏頭髮,將兩個孩子推進卧室,囑咐他們不要出來。
她紅著眼眶說:「晁陽現在在精神病院。
他瘋了。」
題安震驚:「什麼?瘋了?什麼時候的事?」
晁陽的妻子雙目垂淚,「三個月前他總是焦慮,思維混亂,有幻聽幻覺。
去了醫院檢查,醫生說他有精神分裂症的徵象。
給他開了葯,但總也不見效。
一個月前他的情況特別不好,有時候連人都不認識了。
我沒辦法,又要上班,又要管老人,又要管孩子,實在是照顧不過來了。
就把晁陽送進了精神病院。
想著等他好一點再接回家。」
題安已經隱隱覺察出陰謀的味道,他問晁陽的妻子:「晁陽有精神病家族史嗎?」
晁陽的妻子說:「沒有啊,從上到下也沒有個精神有問題的。」
題安問:「晁陽在出現癥狀之前,有什麼異常嗎?
去過什麼地方或者見過什麼人嗎?」
晁陽的妻子回憶:「沒有,就是正常上下班。偶爾去健健身。
晁陽的朋友不多,所以一般下班就回家,不會去和朋友聚會啊什麼的。」
題安撇到了鞋柜上的車鑰匙。
「晁陽是開車上班嗎?」
晁陽的妻子說:「是,我們單位不順路,我開一輛他開一輛。」
題安問:「晁陽的車現在在哪裡?」
晁陽的妻子說:「在地庫。」
題安打開晁陽的車門,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可疑。
題安給老師打電話,請老師安排人拿著測量儀器來一下。
題安的猜想是對的。
晁陽的車裡有不斷發射的強力電磁波。
最後老師在車的座位底下,發現了紐扣一樣大小的發射器。
老師解釋,這種電磁波發射器是一種新型的犯罪武器,受到特定頻率電磁波干擾的人會出現幻聽幻覺,情緒焦慮、恐慌,內分泌失常,心律不齊,最終精神崩潰。
晁陽被人蓄意謀害,只因為他手裡掌握著該企業不法的證據。
題安到達精神病院,想見一見晁陽。
但醫生說晁陽的精神狀況不好,恐怕也說不了什麼。
題安在晁陽病房見到了面容枯槁,眼窩深陷的晁陽。
他被綁在床上動彈不得。
題安問醫生:「這是?」
醫生解釋:「晁陽有自殘傾向,為了安全起見,發病的時候會把他綁起來。」
醫生板著臉問:「還鬧不鬧了?」
晁陽眼神獃滯,嘴角流出口水,像個小孩一樣拚命搖頭,「不鬧了,我乖乖。」
醫生解開繩子,把他按在床上,「乖乖的啊。好好回答問題。」
醫生對題安笑笑:「好了。您問吧。」
題安說:「我想和晁陽單獨聊聊可以嗎?」
醫生有點為難:「這......晁陽病情不穩定。怕他傷害您。」
題安說:「沒事。有事我叫您。」
醫生看了看晁陽。退出了病房。
題安壓低聲音,語氣溫柔,「晁陽,你不要怕,我是警察。
我見到了你的舉報信。
你有什麼能記得起來的,跟我說。
還有你手中的證據在哪裡。」
晁陽沖著題安吐口水,題安沒生氣,用紙巾擦了擦臉。
題安問:「晁陽,你還記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