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野蠻
錚！
戰刀在輕鳴！
在這處小型山脈的密林中，生死在這裡激烈的碰撞，要麼生，要麼死，簡單卻又悲涼。
吼！
低吼聲從一名受傷的妖族斥候口中傳出，溢血的口中，鋒利的牙齒已染成了血色。
低頭看著插在自己左胸上的箭矢，妖族斥候拔出戰刀，用力揮下，將露在外面的箭桿砍斷。
「人族皮猴子，我要你死！」
豎瞳中，露出的是怒火，是殺意，也是殘忍。
咕！
看著兇悍的妖族斥候，張顧塵連忙抽出戰刀，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眼角中，李滿和錢周已經和另外兩名妖族斥候戰在一起，根本無法對張顧塵伸出援助之手。
吼！
刀光炸開，妖族斥候手中的戰刀對著張顧塵便兇狠的劈了過來。
如果是和李滿對練，張顧塵還能知道怎麼去躲或者是怎麼反擊，但此刻的張顧塵腦子完全一片空白，甚至手都在微微顫抖。
「張顧塵，你他媽的在幹嘛！！」一直將一部分精力放在張顧塵這邊的李滿，看到張顧塵現在的樣子，對著張顧塵就是一聲怒吼。
或許是喚醒了對練時的情景，慌亂之中，張顧塵架起戰刀抵擋。
鐺！
金鐵交鳴，兩把戰刀相交處，火星四濺，張顧塵與妖族斥候幾乎臉貼臉。
兇狠的眼神，殘酷的表情，血盆大口中，獠牙鋒利。
血腥的味道和死亡的味道撲面而來，幾乎讓張顧塵無法呼吸。
吼！
又是一聲低吼，妖族斥候後退一步，讓本身在角力的張顧塵沒有反應過來，直接一個踉蹌。
這時候，妖族斥候也看出來了，自己面對的是一名人族新兵，一個沒見過血，甚至是可能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
本來是打算拚命的妖族斥候，此刻也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對付一個人族新兵而已，哪怕是身受重傷，一樣也能砍下那人族新兵的頭顱。
趁著張顧塵手忙腳亂，妖族斥候再次舉起戰刀，斜著砍向張顧塵的脖子，想要一舉將張顧塵的頭顱砍下來！
刀還沒落下，但冰冷的感覺已經在張顧塵的脖子上出現，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著張顧塵，瞪大了雙眼的張顧塵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那把戰刀是如何運動的，就像是慢鏡頭一般，清晰無比。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這個世界我還沒好好的看過，我不想死！！」
「誰讓我死，我就讓誰去死！！」
張顧塵內心大吼，一股強烈的不甘從心底湧現，將緊張，慌亂的情緒徹底壓制！
鐺！
本來十拿九穩的一刀再次被鐺住，讓妖族斥候一陣驚訝，一抬頭，就看到對面的人族新兵雙眼通紅，面目猙獰！
兩刀相交，妖族斥候本打算再次後退蓄力斬擊，可是戰刀還沒收回，就看到對面人族新兵手中的戰刀一轉，刀身順著自己的戰刀側面直切而下。
「不好，他是想砍我的手！」妖族斥候內心大叫不好。
剛想後退棄刀，就看到人族新兵的戰刀在自己的戰刀上輕輕一挑，本是斬向手掌的戰刀，直轉向上。
鮮血噴濺，妖族斥候只覺得自己的喉嚨一陣冰涼，隨後便感覺全身都是冰涼的。
看著自己面前的妖族斥候倒在血泊中微微抽搐，張顧塵愣了愣，隨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衝上來。
戰甲上，鮮紅的液體在流淌，順著手臂，順著戰刀滴在了地上，這是妖族斥候噴濺出來的血，噴到了張顧塵的身上了。
上一世連雞都沒殺過的張顧塵，渾身顫抖。
「嘔！」
當死亡的威脅退去，那股緊張、慌亂的情緒又佔據了上風，張顧塵彎腰大吐特吐。
那邊，李滿和錢周也結束了戰鬥，以李滿他們完勝為結局。
看到張顧塵吐得昏天暗地，李滿嘿嘿直笑，「老錢，你第一次上戰場殺妖，有沒有像這小兔崽子一樣吐過？」
「沒有。」錢周淡淡的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強烈的仇恨。
「沒有？不是吧，當初老子第一次見血的時候，吐的比這小子還要誇張，不過吐啊吐的也就習慣了，哈哈」
李滿走到連胃酸都吐出來的張顧塵旁邊，將一壺水遞了過去。
「謝李叔。」張顧塵一臉蒼白，顫抖著拿起水壺，狠狠的灌了幾大口。
「咳咳。」
灌水灌的太猛，讓張顧塵接連的咳嗽。
「小子，這事你得適應，像我們這種苦哈哈，想要出人頭地，想要活下去，你就得強迫自己去適應它。」李滿在一旁拍了拍張顧塵的後背，「你不適應它，它就會要了你的命！」
「咳咳，知道了李叔，我會去適應它的。」
「哈哈，這樣才對嘛。」重重的拍了拍張顧塵後背，李滿突然露出一絲壞笑，「現在就有個機會讓你去適應它。」
「什麼機會?」
李滿指著四周已經躺在地上的妖族斥候，淡淡的說道，「去，將他們的頭顱全部砍下來。」
密林中，錢周正在水潭中打水，李滿則是在一旁放哨，剩下的張顧塵則是滿臉蒼白。
握著手中的戰刀，哪怕這些妖族斥候全都已經死了，可是張顧塵還是微微有點顫抖。
「去，將他們的頭顱全部砍下來，速度點，這都是我們的軍功，升官發財全靠他們。」耳中還在迴響著李滿的話，「不是要適應么，還等什麼，從現在就開始去適應它！」
咕。
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張顧塵握著戰刀有點不知所措。
「小塵，其實這件事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打好水的錢周，看著不知所措的張顧塵，走過來安慰道，「你就當是在殺畜生，反正這妖族對於我們來講，本就是帶毛卵生的畜生。」
「妖族吃我們，我們吃妖族，我們在妖族眼中是食物，妖族在我們眼中何嘗又不是獵物。」
「對，你錢叔說的對，殺幾頭畜生而已，放輕鬆點。」李滿在一旁點點頭繼續道，「你可要快點了，血腥味可是會吸引猛獸和其他妖族斥候過來的，別到時候我們仨還得搭在這。」
聽著錢周和李滿的話，張顧塵咬了咬牙，深深長吸一口氣，然後再屏住呼吸，哪怕那口氣中充滿了血腥。
咔！咔！
刀光落下，每一刀都盡了張顧塵最大的力量揮下，所以每一刀都能直接將妖族斥候的頭顱砍下。
甚至由於力量太大，導致砍落的頭顱四下翻滾。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五刀！
直到最後一刀落下，早就被憋的滿臉通紅的張顧塵張開嘴，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中血腥味更加的濃郁了。
「好小子，恭喜你走出了第一步，現在將它們都撿起來，撒上石灰粉，捆綁到馬背上去。」李滿滿意的看了看張顧塵，再次說道。
這次不用錢周和李滿的再次開導，張顧塵彎腰將砍落下來的頭顱撿起，頭顱上長長的毛髮可以當做繩子，系在馬背上。
錢周和李滿的馬背上，都掛了兩個頭顱，張顧塵的馬背則是上掛了一個頭顱。
本來按照李滿的意思是，將五個頭顱都掛在張顧塵的馬背上，讓張顧塵能時刻的深刻的去適應，但是還是被錢周攔了下來，過猶不及的道理，錢周還是知道的，這東西得慢慢來。
所以剩下的事，都是錢周來完成的。
於是張顧塵很是有幸的看到了什麼是扒皮抽骨，敲骨吸髓。
一張張帶血的皮被錢周剝了下來，指甲也被錢周一個個的敲了下來，肚子上還破了一個洞，裡面的一粒米粒大小的妖丹，被錢周挖了出來。
等錢周搞定后，原本五具無頭的妖族斥候，徹底成了一堆堆被剝了皮的血紅肉塊。
「嘔！」
張顧塵再次的吐了起來，這次吐出來的全是水，胃裡面的東西，早在上一次的時候就吐光了。
「走，繼續巡邊。」
水潭中，將自身的血跡清洗好后，李滿他們再次的出發了。
等他們一走，草叢中便是一陣抖動，隨後竄出幾頭猛獸，暗黃色的瞳孔中，滿是貪慾，妖族的血肉，對於普通的猛獸而言，不亞於靈丹妙藥。
很快，五堆血肉便被吞噬一空，連骨頭都沒有剩下，只有暗紅色的土地和帶血的青草顯示著這裡發生過一場血腥事件。
當日上中頭，就連青草上的血跡都要蒸發的時候，一隊六人的隊伍出現在了水潭邊。
尖耳，突嘴，獠牙，豎瞳。
妖族斥候！
「這裡有血腥味，是我們同族的，但沒有別的血腥味，應該是有隊斥候隊在這裡折了。」
其中一名妖族斥候聳了聳鼻子，圍著水潭走了一圈后，撿回來一桿斷裂的箭矢，回來稟報道。
看著手下手中那桿斷裂的箭矢，上面人族的印記實在是太熟悉了，妖族斥候伍長忍不住露出一絲殘忍之意來。
「這附近看來有隊人族斥候，找到他們！然後吃了他們！」一揮手，所有的手下全部散開，去尋找人族斥候的痕迹。
狼族的斥候，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追蹤搜索。
「頭，找到了！」
很快，一妖族斥候便回來稟報，手指的方向，正是張顧塵他們所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