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二)暗害敗露

(一〇二)暗害敗露

尚烈跑到距擎穹赤冰蓮約一百步遠的地方停住,輕聲道:「我們就在這等吧。離的近會影響它開花,我們要采它盛放的。」

「哦。」夕弦答了聲,從尚烈身上下來。

「我們要小點兒聲說話,它對聲音敏感。」

尚烈就在這處一施法術,在背風坡摳出一個大洞,然後壓雪為冰,以冰砌牆,不大會兒,大洞內一座冰做的房子就形成了,而這一切都是在沒有聲響的情況下完成的。

尚烈和夕弦進入房中,尚烈「嘩」變出一個火盆,一堆食物,還有兩條鮮魚。

「我們得等多久?」夕弦問。

「不知道。我也是頭次看到擎穹赤冰蓮開花,書上說它飲冰雪之精,開的慢,我們先等等看,如果它開得太慢,我們就先到下邊等候,待快全開再上來——」

「好不容易找到的,我可不要錯過了。我還是在這看(讀「堪」音)著它開比較放心。」

「嗯!你說得對,聽你的。」尚烈笑著贊同。

眨眼三個月過去了,那花和第一眼見它時就沒變化,尚烈天天從冰房中出來第一眼就看它。

這天,木鳥飛進了冰房。

其後,尚烈很快發現不對。他每次都左右召喚一次木鳥,這樣的話,天白死完立刻從天上下來轉世,去掉懷孕在肚子里的九個月,應該都是四歲多一點兒。可是尚烈發現,接連幾次他召喚木鳥去殺天白,天白都才一歲多點兒,那就是說,天白每次死完,在天上停留了三四日才下來。

尚烈心道:「還知道騰(『騰"讀第四聲)時間!你會變,我就不會變。」所以他就交代木鳥:「以後不用等著我召喚你了,看到天白下界兩年半就來找我。」

從此,除去孕育的時間,尚烈殺天白的年歲就成了活到一歲半多就殺一次!準確點兒說,就是會走路了時,這樣他下手的手段多些。

他不在一周歲里殺,是因為尚烈知道,嬰兒不及一元年裡死,怨念會特別重,父母親人的怨念凝聚,也更強。對於仙人,被人寄怨念是相當損修為的!所以就算天界拋棄他了,他也是仙,他可不想讓怨念消減他的仙積。

「夕弦,我去辦事,很快,一刻就回。」

這天早上吃完飯,小天白的媽媽把他背在背上,約七八歲的哥哥還有爹爹一家四口出門下田去勞作。

出門時,他哥還給小天白抓了個天牛星讓他拿著玩兒。到了天地,媽媽把他放在田埂上坐著,他哥又給他捉了個大扁了勾。

小天白坐在田埂上,左手天牛星,右手扁了勾,「蕪——飍——,蕪——」小嘴發著聲自己玩著,田野里,村子中很多大人都在忙著收割,天白哥也隨大人幫忙。

道玄一進宮就見月老坐在小桌前埋頭用筆畫著名冊。

「月老,六月之期已過,這幾日天白上來沒?」道玄問。

「沒有,我一直都沒出去,沒上來。」月老答,接著畫名冊。

道玄想:「既然沒上來,平均六十歲一世,這世也快差不多完了,不如我先看看他這三世過的怎麼樣。」

道玄便抬手在空中抹出畫面,道玄為了節省時間,他還用的速放,這一看,「啊!!!」

就見畫面里的小人兒從出生,剛會跑,死了,小嬰兒,剛會跑死了,剛會跑,又死了,一到三、四歲就死,咋眼間就死了八世。

道玄一下定住畫面,腦袋有些發熱,冷靜了下,想到「不對啊,怎麼可能這麼巧,都是剛會隨意跑就死?」

月老聽道玄驚叫,放下筆,也來一同看。

道玄把畫面調回,從第一世重頭看,就見小天白趴在大井沿兒邊上,結果有隻蝴蝶飛到他眼前,他去抓蝴蝶,一下翻到井裡,死了。

第二世,小天白走路絆在石頭上,頭磕在地上,趕巧地上有個尖石頭,正磕在太陽穴上,死了。

第三世,背帶折了掉爐子里了。

第四世,馬蜂蟄死了。

「這——」月老指著畫面也是驚訝無比。

道玄感覺怎麼都是好像有人控制的似的,他又把畫面調回去,多看了一會兒。

就見天白死完,道玄追蹤那隻蝴蝶,竟然飛到遠處變出來尚烈。

緊接著第二世,道玄提前放畫面,尚烈先是釋放了一隻木鳥,然後看到那天白磕在太陽穴上的尖石頭也是尚烈擺的。

都是尚烈做的手腳,卻又都沒直接動手殺天白,天白卻又都世世被他所害!

道玄沒看後邊那些世,已經氣得是七竅生煙!他掐指一算,到今天一百八十八天,天白已經活過了三十七世,平就一世啊!

「天白的歷題是『悟愛一語",那總得要活到十七八歲才能情竇初開,才可能悟愛,現在活不,連蒙智都未啟,何談悟愛呀!」道玄心道。

這還是道玄不知道,有兩世,一世是尚烈被騙到鬼界當太子,天白活了七歲,尚烈從鬼族回來凡界用發河水給淹死了,還一世,尚烈去妖界獲得四萬年靈力學修為控制,回來凡界又是中毒又是修理貪官,又是帶鬼醫治村的耽誤了,讓天白當太監活到二,才平均出。

天白就算每次都在天上賴三四天,但終究不敢耽誤太久,萬一恢復正常不知道呢,那不是耽誤事嘛!可他哪裡知道,尚烈發現他在天上賴著耽誤時間不下來后,一生氣,竟然一他一歲半多點兒就殺他。

說來也巧,天帝宣武科帝令,麒麟比武奪帥,麒麟誅殺巨蟲,麒麟受乾天雲電這些事全趕在天白在下界時發生的,他完全不知道麒麟經歷這些事的信息,更完美地錯過了所有這些道玄都在場、可以去面見師傅道玄的機會!

道玄心裡「咯噔」一聲,天白是石頭,七十二輪轉就算認認真真歷,那「悟愛一語」要完成都有難度,現在這一下加上前邊歷過的八世,這四就沒了!天白就剩二十七世了,道玄腦袋「轟」一聲。

月老看道玄身體打晃,忙道:「別著急,別上火,冷靜,冷靜。」

道玄穩了穩,猛想起來,「天白現在多大了,是不是又該死了?」

道玄立刻抹出現時現刻天白的畫面,就見一大片田野旁,一個小孩,歪坐在田埂上,手裡左手一隻天牛星,右手一隻扁了鉤,正在玩兒。

有多寸,道玄就在畫面里看到,一顆火球從天空的一角呼嘯穿飛而來,那火球燃燒著,速度極快!身後滾滾的白雲像被炸(讀第二聲)了般瞬間膨化,又像將千里雪白的浪花捲起來,形成了巨大長長的江米爆花棒,伴著滾雷般更為尖銳的刺破空氣的聲響,火球嘶吼著沖向大地。

那火球俯衝的軌跡直直的,當是砸向旁側的矮坡,可是就見那火球開始拐彎,不斷地拐彎。道玄把畫面一縮,就見遠處空中的雲里,尚烈正對著火球施法,——是他在改變火球的運動軌跡!

道玄再看火球,竟拐到沖向田埂,「不好!!!」道玄一下就不見了。

田野里勞作的人聽到那尖銳的滾雷聲,紛紛扭頭看向空中,這一看,立刻被眼前驚駭的場面嚇得呆在原地。那小天白似乎也感應不對,抬起頭,就見一個大火球在雙瞳里越來越大,不禁就定住了。天牛星和扁了勾同時落了地,小天白空舉著兩手。——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道玄「刷」現身在空中軌跡外弧一側同時猛推出一掌,此時,那火球已然離地也就十棵樹那麼高。就聽「啪!!!」那火球被摧毀成兩塊,「嗵!!!」大地一震,砸在地上。

兩塊落石的落點,遠的離著天白有三十步遠,近的那塊離天白也就十步遠。小天白被落石砸地激起的拋土埋在下面。

天白媽這時醒過神來,瘋了一樣跑出田地,聲音撕裂地叫著:「天白!天白!」她衝到田埂上,把土從天白身上糊擼下去,就見天白竟姿勢未變,仍空舉著兩手,一動不動。

天白媽喊著:「天白!天白!……」

尚烈見道玄突然出現,他立刻飛走,而道玄掌擊了火球立刻直追尚烈而去,側頭時看天白媽沖向天白。

飛在一處沒凡人的荒山上空,尚烈被道玄在前邊截住。道玄面色冰冷似鐵,兩個眼睛噴著怒火,殺氣騰騰。

道玄在天界是威望很高的重仙,平時總是平靜深邃的樣子,尚烈從未看到過道玄現在這副神態。

道玄抬起右手,尚烈就見自己的木鳥被抓在道玄手中,道玄一握,木鳥立刻肢解粉碎。道玄一鬆手,殘碎的木條「嘩啦兒」從空中落下。

尚烈知道他殺天白的事敗露了。他看著道玄,不由得全身緊張起來,「他會殺我嗎?」他警惕地看著道玄想。

道玄看著面前的尚烈,氣得真是腦袋裡升起一團昏蒙,他道:「本君本無意動手,奈何你如此行事太過歹毒,本君今日定要教訓你!」說著雙臂一輪,靈力運抵右臂推出一掌。

這一掌道玄本用了兩層功力,可就在掌力送出瞬間,道玄一下冷靜下來,「這尚烈整日做葯,並沒有多少靈力修為,這一掌定會傷了他,為是為給他教訓,可真傷得重了,葯君天帝恐心疼,唉!看在葯君天帝的份上——」道玄硬撤回一層掌力!

就見一滾紫色的巨大靈力束直衝尚烈,尚烈瞪著道玄,抬手雙虎爪左右一對,調動全部靈力猛向前一推,一束與紫色靈力束幾乎一般粗的橙色靈力束,直對而去!

「呀!!!」道玄非常吃驚,沒想道尚烈居然還手,而且這靈力修為遠高於自己認為尚烈該有的水平。

兩束靈力衝激一處,道玄「刷」一下瞬移後退去好一段距離,而尚烈剛才的位置比道玄低,經這靈力波一衝,從高空「轟」砸在下面荒山的地上,那幅面地上的黃土被尚烈砸得碎裂一片,煙塵四起。

尚烈仰躺在地上動了動,沒傷,沒事。他左肘支地,右手撐地,右腿支起,欠起身來。

道玄此刻又飛回來。尚烈沒起來,就以這仰躺姿勢看著懸在自己上空的道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竟然發出一串笑聲。

道玄就虎著臉在上方的空中俯瞰著尚烈,尚烈感到一種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他笑罷突然變臉,死死地盯著道玄吼道:「是他先打我的,他先騙我,又突然下手,我三個月下不了床,是他先歹毒的,我報復他怎麼了,你不也來報復我嗎?你不歹毒你此番打我你又告訴誰了?」

「呀——」道玄心道:「他還挺能辯理!」

「天白打你也是你做事咎由自取——」不等道玄說完,「什麼咎由自取?你說清楚!」尚烈叫道。

道玄心裡想的要多些,「天白打你是因為你給麒麟吃煉壞的殘葯,告訴你嗎?以前麒麟是獸,受制於你,現在麒麟已化人,——不行,不能告訴,麒麟現在在乾天紫雲下的觀星台,他在爆甲片,他沒死,那他仍是新帥,而你尚烈早晚會回天,繼任葯君,如果挑明了,如此兩大重仙又是師兄弟嫌隙結仇,大大不可。欸!這事就由我道玄宮擔到底吧!」

「因果輪迴,天道不欺,你既想不起不提也罷,但望你日後行事三思而行,仙家每做錯事,必削減仙積。」道玄沒說破緣由,卻對今後藉機明言以示尚烈。

尚烈嗤笑:「嗬!仙積!」他眼神忽一動,接著道:「我煉藥撒葯,施救眾生,仙積足得很,用不著你操心!」說這話時,直著臂撐地的右手已經悄悄地開始運起內息。

道玄也真是嚴謹貫了,居然認真地給尚烈解釋道:「你撒之葯,生長時有風雲雨露仙家恩顧,更有地仙草仙扶佑,煉藥承火,撒葯賴風,非你一人之功,所獲仙積亦非獨歸你一人!」

尚烈氣著鼻子,氣咻咻道:「要你說!」此時他的右手已靜靜用掌力開始吸沙土。

道玄看今日也就這樣了,最後威嚴地道:「尚烈,天白打你,而你也毀了他三十七世輪轉,這事到此為止,倘若你再對天白動手,我絕不饒你!」道玄說得很重,尤其最後一句。

就見倒仰在地的尚烈猛地飛起,那右手掌吸著身下整個幅面剛才被震碎的黃土,像一張巨大的漁網般「蕪」呼向了道玄。

道玄毫無防備,突如其來一片黃,他被正正地糊得滿身滿臉的黃土面。

「呸!!!」尚烈一字響亮,算是回答。

等道玄透過瀰漫空間的黃土找尋到尚烈,他已飛出去一段距離。如果追,道玄立刻就能追上,但他沒追。

「既然他已經敗露,我把話也說明了,他應當不會再阻礙天白歷輪轉,況木鳥已被我毀,他已失了天白行蹤,追他做甚,揚我一臉土算了,不追了。」

尚烈在天上邊飛邊時不時回頭看,確定道玄沒追來,心裡才稍稍放下心。

梅里雪山之巔,夕弦孤獨地站在冰房外的白色冰原上翹首期待。

尚烈「突」從天而降落在夕弦面前,他往前兩步一把抱住夕弦。

夕弦能感覺到尚烈神色慌張,他抱著自己渾身不停地發抖,好像依靠她才站得住。夕弦沒說話,任他抱。

剛才她看到尚烈衣服褶皺,上面還有黃土,尚烈高束的發也毛飄飄地飛動。整個人完全不是出去時那般整齊。

夕弦感覺尚烈漸漸平穩了,才輕輕地道:「怎麼了?」

尚烈頭靠著夕弦的頭,心道:「剛才算是死裡逃生了,夕弦,我什麼都沒有,以後我就只有你了。」尚烈止不住把夕弦抱得更緊。

他淡淡道:「沒事,遇到一隻攔路的瘋狗,被撞了一跤。」

夕弦明知道尚烈在隱瞞,可她並不戳破,道:「那以後小心。」

「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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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天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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