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〇):饞歡並蒂

(一五〇):饞歡並蒂

黑蜘蛛和白蜘蛛也一起消失了。現身在大廳葯桌前的鵝兵帶著笑意拿起搗捶搗葯。

蜘蛛兵道:「你這因何高興?」

「啊!」鵝兵先嘆了句,后道:「我現在看新帥又有些入眼了。從他後來對夫人的所作所為和剛才,我有些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蜘蛛兵聽言,也淺笑了下。

當日下午雲霄殿中,麒麟跪倒,「罪仙拜見陛下。」

天帝道:「何事?」

「麒麟日前詢問金朵,解除封印恢復自由后何去?她答『去凡界"。後日十六即是預定日期,麒麟稍後也會去凡界開始為九弱尋找寄身,故特來上報陛下獲准。葯宮做葯臣業已安排妥當。」

「嗯,准。」

麒麟又道:「陛下,臣還有一個請求。金朵畢竟病好不久,而且她有些年幼,臣想求陛下可否准予帶上兩人,護她周全。」說完給天帝磕了個頭,然後期盼地注視著天帝。

天帝略微沉吟后,道:「准。」

麒麟趕忙又磕頭,「謝陛下。」

時間靜止一般流逝著,過了十四,今日金朵坐在石桌旁,頭頂那棵樹滿滿的、榆葉般的瓷白樹葉,像掛著數以萬計的玉片。

天空,今日的雲海很美,紅的黃的青的紫的粉的綠的橙的,像無數花瓣匯雜在一起,然後集體一抹,在空中拉出絢爛壯觀的彩霞。

麒麟在金朵旁邊坐下,兩人靜靜地看著天空。一黑一白兩個蜘蛛趴在石桌旁的地上。

雲霞在飛,慢慢的,向遠處移動,整個下午,就這樣安靜地看雲,終於那雲彩化作一條線,去到遠天視野的盡頭。

麒麟道:「我又想起件事,想和你商量。待我為你解了封印,我料,你應該會離我而去。我們的婚姻是天帝賜婚,不知道你會不會去找天帝退婚,我的意思是,賜婚畢竟有別於通常,請你考慮一下,慎重決定。我個人希望你不去,我們分開后,請你獨自時再仔細想想,我們是否就再無重歸於好的可能,若是一段時間后,你想好了,決定再不……要我,我和你一起去見陛下請准和離;亦或又是你在分開后,遇到了新的傾心之人,他也待你甚好,你們決意長相廝守,那時,請你把他帶來見我,我想看看,比我更得你心的人是何模樣,我敗給了誰,到時我們再一同去見陛下,請准和離,你覺得這樣如何?」

金朵道:「就如你說的吧。」

麒麟心裡有一絲寬慰:這婚約算是暫時能繼續延長一段時間。

又是安靜,過了片刻,麒麟轉過來,注視著金朵,金朵也看向麒麟。

「那不如——就現在,解封印吧!」說罷,麒麟慢慢抬起手掌。

金朵眼睛立刻瞪大,盯著那手,她的心咚咚咚咚劇跳起來。

那手漸漸向金朵的肚央靠近,金朵看著那手,渾身不受控制地戰慄起來。——那雙手曾經打得她重傷致死,從她二次重傷后,她有意識時就再沒讓麒麟的手碰過她。

她大叫一聲,「且慢!」

麒麟停住,他也看出金朵恐懼了。麒麟眨眨眼,喉頭滾動,他知道,他當然知道:我給她造成如此嚴重的陰影!

麒麟道:「你——總得讓我碰你一下,才能解。」

金朵微微發抖地命令道:「別用手!」

「好,好,不用手。」這樣答應著,卻思量:不用手,那可怎麼解。

麒麟把兩隻手向身體斜後方伸開,就像小燕子張開翅膀飛那樣,為了讓金朵看到,好讓她放心,然後慢慢地,他把身體探向金朵。

他看著金朵的臉:嗯!有了!他對著金朵的嘴唇慢慢近去。

金朵就像僵住的木偶,她極力壓制著恐懼,可仍是原地抖動不止。

麒麟張著翅膀,一口,把嘴唇壓在金朵唇上。

那一霎,金朵就覺一下子落在了棉花糖上,軟軟的,甜甜的,麻兮兮的,熱乎乎的,她眼睛不由自主閉上,沉醉其中,雙手「突」同時抬起,抱住麒麟的腰。

「呃!」麒麟被金朵一下抱住腰,他太驚愕了,整個人一下停住,他從金朵的嘴唇處分開來,看著面前的金朵,她正閉著眼,嘴唇還在上下打拍兒。

「嗯?怎麼沒糖了?」金朵睜開眼。

麒麟瞪著極大的眼睛瞪看著金朵,金朵猛然看到,自己雙手抱著麒麟,她瞬間眼睛也擴張了!「怎麼會這樣!」幾乎兩人同時驚問自己。

金朵不可置信,「刷」收回抱麒麟腰的兩手,眼神左右閃動,「我……怎麼會這樣?不可能!我……不愛他!一定是他又給我施了什麼法!」

麒麟頭微微側了下,眼睛盯看著金朵:「我吻她,她根本一點兒沒躲,而且還很享受,她愛我!她愛我!!」

麒麟想至此,道:「每次我發瘋前都會先失去意識,我現在……很清醒。」說完他就又探到金朵嘴唇近前。

金朵就覺有一股氣流在吸引著她,她眼神不覺又迷離了,麒麟又把唇落在金朵唇上。兩個人親吻著。麒麟仍張著翅膀手臂,他親吻幾口,又撤離開道:「我現在……很清醒。」

兩人繼續親吻,金朵雙手不經意間抱住麒麟的頭,她似乎比麒麟更貪戀。

麒麟在間隙道:「我是清醒的。」

金朵微微發抖著,「我知道,你的眼睛沒紅。」眼中竟濕潤了。

相愛的人毫無負擔地表達愛意該是多正常的事,可是麒麟卻要不斷地在應該忘情投入時告知他很清醒,金朵在沐浴溫情時還要強忍對抗恐懼,這不得不說真是悲哀!

「我是清醒的。」

親吻。

「金朵,金朵……」

親吻,麒麟的手輕輕地抱住了金朵,可是金朵這次並沒有察覺,兩個人越親越矮。

樹,變了,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出花苞,「biubiubiu」像魚吐泡泡般接連開放,眨眼間滿樹玉花。

白蜘蛛失口道:「饞歡?」

兩兵現在都是蜘蛛,說話有聲但太小了,麒麟和金朵全情投入根本沒聽見。

「什麼饞歡?」黑蜘蛛道。

「這樹就叫饞歡,它沒有固定花期,只有在兩情相悅的人合歡之時才開花,就好像它饞,所以叫饞歡。」

黑蜘蛛不禁失笑:「還有這種Yin樹!哈哈哈哈。」

「它開花我才認出來,我一直以為是白榆呢!誒!它真的能驗證兩個人是不是彼此喜歡,如果是錯緣,它不開花的。」

黑蜘蛛看著相擁廝磨的麒麟和金朵,喃喃道:「有意思。」

玉白的花瓣從頭頂上空紛紛撒撒地飄落,麒麟抱著金朵,他滿面紅通,道著:「我還是清醒的。」

這紛落的花瓣造出了一個特別的空間。

地上的花瓣已有一尺厚了,麒麟把金朵輕輕放在花瓣床上。

麒麟的熱金朵隔著衣服都感覺得到烘炙著她。

天上的花瓣雨下得越來越厲,以致黑蜘蛛白蜘蛛都看不真切麒麟金朵二人的身形了。

花瓣瀑布中,麒麟,金朵,神龍香玉,交纏重疊,巫山雲雨,合歡並蒂……

金朵不禁在內心呼喊:「這才是我的洞房!這才是我的花燭夜!!」

人說席天幕地,這二人,席花幕花。

清晨的陽光像薄紗一樣落下來。

金朵睜開眼,就見頭頂爪芽伸張的樹冠,沒有花,只有葉,——花瓣雨停了。金朵沒有動,眼望著天兒,想起了昨夜的一切。收回目光,她看到,此時,她和麒麟整個人都被埋在花瓣堆中,只有頭還露著。她微微轉過頭,原睡在左側臉頰上的花瓣們順勢傾滑下去。..

她的左邊,麒麟沒醒,他還在睡著。金朵看著他的臉,高高的眉骨,扇子形濃密的睫毛,挺直如峰的鼻子,還有嘴,像牡丹花的花瓣,真好看!

金朵看著,看著……

麒麟睫毛抖動幾下,金朵趕忙轉頭合上眼裝睡。

安靜,很安靜。

有那麼一會兒,麒麟「忽」站起身,一副絕美至極的裸體,隨即一轉身袍就現在了身上。

麒麟背對著花瓣床,輕聲喚道:「金朵,醒了。」

金朵沒再裝,「花呼呼」花瓣紛墜的聲音,金朵從花瓣堆里坐起,看到麒麟已經穿好衣服背對站立。

金朵也站起身,一轉,衣服穿好了。走到麒麟身旁,二人並立。

麒麟轉過身,看著金朵,想說什麼,卻又遲遲不開口。

金朵又變回對麒麟平淡清冷的模樣,目視前方,不看麒麟。

麒麟終開口道:「封印已經解了。金朵,我最後想說,我對你做的錯事,你可以恨我,你也可以不原諒我,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從未真正在任何事上想過要傷害你。還有,你——最好也別恨我,聽說,恨人是很累的。」

金朵沉默。

麒麟道:「我說完了。」

金朵騰身從浮山平台這處飛起。

麒麟看著金朵飛去的身影,痛徹心扉地嚎叫道:「金朵——!!!」

麒麟心道:「她沒停留一瞬!她未回頭看一眼藥仙宮,和我!」

金朵走了,飛沒影了。

麒麟道:「蜘蛛白鵝。」

兩個兵立刻現身在麒麟面前。

「二位仙家,麒麟有一事相求。」

二兵對看一眼。

「金朵去凡界,我想請求您二位跟著她,護她安全,若她有什麼不濟,搭把手,幫個忙。請二位成全。」

蜘蛛兵道:「我們下凡界得有仙君批准啊——」

麒麟抬手在空中抹出畫面,把在雲霄殿跪求天帝的經過都放了出來。

「那這樣我們這就去了。」說完,蜘蛛兵和鵝兵一旋身,不見了。

麒麟又進到大廳,把剩下的兵士召齊,道:「夫人已走,麒麟今日也要下凡界去給九弱的靈識尋找寄身去了,葯仙宮做葯,麒麟就拜託給給各位了,當然,麒麟也會偶爾回來,種葯採藥,麒麟在此謝過各位了。」

兵士們道:「就交給我們吧,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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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天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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