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撞密入伙
麒麟大婚四日後,彩華殿內,梅將回報:「陛下,尚烈已在我監控下。」
尚烈並不知道,鬼族的飛天雲水母已經以他為中心,分佈在東南西北、東北、東南、西北、西南八個方向,而在外圍,還有更多的飛天雲水母蹲守,無論他向哪個方向移動,都已在鬼族的視力範圍之中。
鬼帝道:「他在做什麼?」鬼帝急於想知道,尚烈是否是找天白報復的,畢竟這是他們君臣共同的猜測。
「他到了凡界的一處地方就一直沒動。據回報的信息,那是一座山,好像有天族的書錄,臣特意去了那山,沒敢走太近,他似乎一直在修鍊。」
「莫非我們猜錯了?他是下界修鍊?」鬼帝看向大祭司道。
「臣以為他只要在下界,我們就要想辦法把他誘來,就算他想回天也要想辦法把他留下。」大祭司道。
「臣贊同大祭司所言。只是他身在荒郊野嶺,我們總不能把七寶蛇的信息送到他跟前,那樣太奇怪了。」
「等一等」,大祭司道,「我們一定要穩住,先等一等。」
「嗯!」梅將答。
「除了修鍊,尚烈可還做了什麼?」鬼帝問。
梅將看看鬼帝和大祭司,「他還真幹了點別的。」
於是,梅將把飛天雲水母報來的信息重複了一遍——就是尚烈求金鳳播放婚禮以及非禮金鳳的全部經過。
鬼帝和大祭司聽完不約而同的笑了。
「這尚烈仙家的性子沒看出多少,凡人的性子可是足得很!」
「是啊,他見著好東西就想佔有,咱們用七寶蛇肯定能把他誘來。」
梅將道,「大祭司,我們是否現在就需要開始布置七寶蛇了?」
「報,安將求見。」一個鬼兵進殿道。
安將進殿,施禮后道:「陛下,鬼族人口普查已全部結束。臣也已調用工隊蓋好或修整了準備調離人員的住宿空間。臣請問是否現在就開始調動人員?」
「准。」
「臣還有一問,我們現在安排的都是有繁衍能力的成人,既然是為保我鬼族血脈,幼兒到時帶不帶走?」
「安將問的好!」鬼帝道。
鬼帝在交代安將時並未想到幼兒,但隨後就想到了。此時鬼帝答道:「幼兒大部都在幼教所,到時會有軍隊護送,由所在幼師陪護一起轉移,零散幼兒也會統一由負責人員收繳,一起帶走。」
「原來陛下早有打算,臣多慮了。」
「安將,調人時注意節奏,讓個負責任的下屬去做——」
「我親自調,陛下放心。」
「不是這個意思,是你該要去凡界搜尋適合安身的駐地了——」
鬼帝話音未落,就聽頭頂「嘩嘩啦啦」,「噗通」,一個人摔在了彩華殿門口,緊接著,門邊衝出一個身影去扶那倒地的人。
「何人?!!」鬼帝喝道。
殿里的和殿外的兵齊奔到門口,刀槍劍戟對準兩人。
把兩人押進來,當時大家就都一愣。一個是安將的女兒夕弦,一個是大祭司的義子伏青。
夕弦走路一拐一拐的,伏青扶著她,很明顯夕弦是殿頂落下的那位。
安將道:「夕弦,怎麼回事?!」
夕弦答:「沒,沒事。」
「跪下!」安將喝道,心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鬼族商量國家大事的地方,也能容你擅入?還"沒事"!!!」
夕弦從沒見過爹喝這麼大聲,也沒見過爹臉像一張冷鐵,她真的有些怕了,趕忙跪好。伏青倒像是不太怕,但他也老老實實跪下。
「夕弦,陛下在此,你說實話!還有你,否則——」,安將沒說出口,「偷聽國家機密,可判死罪!」
「我,還不因為爹,說什麼"我想吃什麼就去吃,想去哪玩兒就去玩兒",我就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所以今天我恰好看到爹往彩華殿走,我就繞著飛了過來,趁值殿頂的兵不注意我就趴在了頂上,誰承想胳膊麻了,一伸手,另一隻手沒抓住掉下來了。」夕弦也許是腳疼,也許也怕,嗯嗯唧唧的說了一遍。
「伏青,你又為何來?」大祭司板著臉問。
「我和夕弦差不多,不過我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我偶然得到一張圖,想交給母親,可是您忙著大事總不回家,我見不到您,今天我,——我比夕弦來的早——」
「多早?」
「半夜換崗時來的!」伏青是一點沒撒謊。.
「圖呢?」
伏青忙掏出圖遞了上去。
安將在一旁心想,「夕弦是純偷聽,這伏青倒有心眼兒,成了獻圖。」
大祭司並沒打開看,接著問,「剛才的談話,你們倆都聽到了?」
兩人都不說話,可想而知,都是故意來偷聽的,當然聽到了。
鬼帝心中猶豫,這兩個人殺不殺,都是重臣之子,就算關起來,也難保不會逃走,只是怕就怕走漏了消息。
大殿一時間靜如死寂。
「陛下,方才我們說到要布置七寶蛇,我看——」,梅將說著,眼光落在了夕弦身上。
可不是,夕弦女子,身體柔軟,變化成七寶蛇一定能行!
安將一聽,心中一喜,可馬上又想到,變七寶蛇絕對沒那麼簡單,肯定要有一些處理,可是,答應變七寶蛇的確是眼下免去偷聽罪責的唯一機會。
鬼帝和大祭司認真的看著夕弦,鬼帝在心中思考著,「我鬼族的機密她已撞破,」同時又捎了眼伏青,「最好殺了放心,可是那樣兩員重臣會寒心,也只有拉進來,成為共謀機密的人了。」
「嗯,夕弦,從今日起,你屬梅將下,直接聽從梅將。」
「啊?我不想當間諜!」
「放肆!夕弦,你是我的女兒,平時高華容貴,而今,民族需要你,你就這麼拒絕嗎?這是生養你的土地,這裡的人都是你的族人,現在,這殿中每一個人都為了能保住我們的民族熬心瀝血傾盡努力,包括你爹我,你能有一份力,不應該全部相付嗎?!」
格局不同的人說的話都不同。夕弦啞口無言。
見夕弦不再言語,梅將道,「安將不必動怒,莫要小看了夕弦,夕弦必會完成任務,對吧?」
夕弦抬頭看到梅將和藹的對著自己笑,她是不會想到的,這個和藹的叔叔後來訓練她時鐵石心腸毫不留情。安將想到了,但他只能捨出自己的女兒,因為這樣至少能活,不然鬼帝不殺她也是囚禁,也許生不如死。
唉!撞到大秘密,只有兩條路,生,死。絕大部分是死,除非你有很大很大的利用價值,能活,且為數極少!
大家又把目光落在了伏青身上。
伏青竟然自己開口說道,「我剛才聽到安將要去凡界搜尋安身駐地,我是石頭,不怕白豆花,也不怕太陽光,我一定助安將完成任務!」
大家同時贊同。鬼族人去凡界,最怕白豆花。伏青用最短的話表達了自己最強大的優勢,也是目前計劃最需要的!
「好,你就隨安將去凡界。」鬼帝道,轉頭又對安將道,「找到后還得有一番建造修整,調人的事做好安排就可以去了。」
安將答:「我用最負責的人,陛下放心。臣無別事。」
「嗯,退下吧。」安將認真的看了一眼夕弦,心中一狠,扭頭領著伏青走了。
「陛下,臣接著說,現在飛去葯仙宮婚禮的飛天雲水母都已回歸到原來的崗位,天上的監視還繼續進行嗎?」
「繼續,尚烈雖在凡界,但不到最後一刻,一切都不確定。」
「現在由初二和初四守天凡界口,初一安排的,他說初二跟隨他日久,熟悉天界情況,他,啊,初一和初三在凡界做信息轉接綜合。」
「嗯。」
「這是初四畫的參加麒麟婚禮的仙君圖本,可惜因為他們搬動擺設,只畫出19張。」說著從懷裡掏出畫本,捧上。
大祭司接了過來,打開翻看,道:「不錯,19張,足夠了。」
鬼帝忽道:「剛才伏青那張圖是什麼圖?」
大祭司忙打開來,三人一見,不禁抬頭彼此目光兩兩對望。
那是一張地圖,上邊用紅筆只標有一個圈,上寫:「大鑽石。」
「七寶蛇身下需大鑽石,伏青上次談話就偷聽了?他想的可夠遠的。」大祭司心道。
「梅將,這圖你拿著吧,確定之後回復,到時我也該召見戰將了。」鬼帝道。
「是。」
「梅將,七寶蛇的諸多事宜也交給你了。」
「臣,必盡心行事。」
這麼許久,夕弦一直是跪在地上。此時,大祭司對夕弦說道:「夕弦,你可得聽梅將的話呦!」這話無論是大祭司的表情,還是語氣,夕弦都不禁一抖,那全不是以前看到的大祭司阿姨的樣子,那話說的軟中帶硬,就如同一把刀,聽著都讓人疼。
梅將領著夕弦退下了。
大祭司回了祭司府,她是今天專門回的。
伏青跪在大祭司面前。
「伏青,你是故意出現在門口吧?!」
「是。」
「你想幹什麼?」
「我也想為鬼族做事。」
「你想做事可以跟我說,去殿前偷聽什麼!——是不是誰說你什麼了?」
「沒有!所有人都對我很好,就是因為很好,我才留在鬼族的。我就想有所作為!我想讓陛下看到我。」
「那你就去偷聽?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我想到了,夕弦和我兩個都暴露不被罰的可能會大一些,所以我出來了,還能面見陛下。」
「你呀!膽子太大了。」
「我就是想為鬼族做點事。」伏青一笑。心裡想的卻是他想給天白送信:封了職別下界,鬼族打算抓你!
「你應該之前就偷聽了吧?!」
「是,其實,對我,您和陛下商量的都不算機密,就是您把我帶到這的,曾經鬼帝因為不知,說話被我聽到,我才不修鍊的,這些您都知道。」
「是的,的確如此。」大祭司心道。
伏青仰著頭,誠摯的道:「母親,我絕不會做傷害鬼族之事!」
大祭司沉默片刻,「我不信你,就不會收你當義子。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