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苦尋對策
天白奔著葯仙宮的方向剛飛沒多遠,就見九弱提著籃子遠遠的正在向背離葯仙宮的方向飛。
天白心道:九弱應該是剛去過葯仙宮。天白看了眼藥仙宮,又看了眼九弱,兩者離自己的距離幾近相等。
「九弱知道麒麟的情況,還能知道尚烈的傷情,我去葯仙宮尚烈出來的話,沒準兒還得撞上。」想至此,天白斜著直奔九弱追去。
天白追了一會兒,喊了聲:「九弱!」,可能是距離還是不夠,九弱沒聽到。天白接著追。
九弱從空中飄落在司水宮的浮山,一步步的往宮門走,就聽身後一聲:「九弱!」
九弱扭頭,正見天白從空中落在浮山之上,隨即大步走來,衣服在步履的帶動下,飄飄蕩蕩,雖說是個臉面圓圓的公子,仍還是瀟洒俊朗,清爽怡人。
「天白?!你,你出來了?!你師傅把你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麒麟怎麼樣,還有尚烈?」
「麒麟很好,尚烈已經能走了!我看,再有一個多月他就能復原了,你想出辦法沒?」
「我哪有時間想辦法。我師傅叫我背完天規就讓我下界去歷七十二輪轉,還禁足,我這是趁他不在出來的。」
「那可怎麼辦,尚烈一煉藥,又要給麒麟吃殘葯了。」
兩個人就面對面站在司水宮門口緊鎖眉頭。
「呀!你師傅!」
「哪兒?」
「你後邊兒。」
天白一轉身,可不是,道玄正遠遠的從一邊向另一邊飛。司水宮在途經的側面,看起來,他並未注意到此時宮前的兩人。
「我們請你師傅幫忙想想辦法吧。」
天白扯開嗓子使勁兒喊道:「師傅——,師傅——,」同時高舉雙臂使勁兒的揮手。九弱也跟著一起喊,一起揮手。
道玄扭頭,看到二人:嗯?這是怎麼回事?一折方向,飄了過來。落下身,天白和九弱趕忙施禮道:「師傅好!」「仙君好!」
「天白,你怎在此處?」
天白忙跪下:「師傅,我知道我離了道玄宮不對,您回去罰我,現下有件事,請師傅一定幫我們想想辦法。」
「起來說,什麼事?」
天白起來,道:「還是藥丸的事,九弱說,尚烈再過一月就能好的差不多了,到時他又會煉藥,麒麟不就得又吃藥丸了么。」
「是啊,仙君,求您務必幫幫那麒麟,其實也是幫您徒弟天白,天白總是惦記麒麟之事也影響他歷輪轉,您幫我們想個解決之法,也是解除天白的後顧之憂。」
道玄轉過頭,把眼光落在了九弱臉上,心道:「聽說話,這丫頭可比我那徒弟有頭腦得多。」
九弱見道玄正正的看了自己一眼,忙補充道:「小仙多嘴了,您師徒對話,我不該插嘴。」
「九弱,」道玄一字一頓的叫了一聲九弱的名字。
九弱沒吱聲,但忙抬手低頭行禮,靜靜的不動,一副聽訓的姿態。
「你何時知曉麒麟之事?」
「回仙君,我登職去葯仙宮拜知葯君之時。」
「如何知曉?」
「我正趕上尚烈給麒麟強喂藥丸,他還說『自從你來了之後我都不用到藍英河下游倒殘葯了",這是他原話。」
「你做過什麼?」
「我知尚烈凡事人說必反行,沒管,其後,常常送以仙果喂麒麟。」
「多久了?」
「天白上界前一個多月,至今,不及半年,」九弱忙又加了一句,「但我確定,在我去見葯君前,尚烈就已經喂麒麟藥丸了。」
道玄靜了一會兒,道:「這麼久,你都沒想出辦法嗎?」
「小仙慚愧。」
「你從凡界上來,對凡人劣性的那一面應該很是了解,化內為外,投其所愛,習以為常,弱其所愛,天白,該隨師傅回去了。」
這談話結束的很突然,至少天白是這樣認為。
「師傅,您還沒說辦法呢!」
道玄看了眼九弱,而後對天白厲聲道:「走!」
接下來七天,九弱除了做事就天天捧著腦袋想,想「那十六個字是啥意思呢?這是要我怎麼做呢?」
「道玄君啊,我明白你是要我解決這件事,可你要我怎麼做啊——」終於,在想了七天未果,九弱高舉雙臂大喊這一句后,決定再找道玄多要點信息。
她來在道玄宮門前,見一個老太太正在來回踱步,是司命君。
「司命君,您在這幹嘛呢?」
「沒事,散步,水丫頭,你來這兒是有事嗎?」老太太先是一驚愕,而後問道。
「是啊,前幾日,道玄君指點了我幾句話,字面意思懂,內里的想不明白,我想請道玄君再說明白點兒。」
「欸,那就不對了。」
「什麼不對?」
「指點你的就是要你自己懂,都說明白還有什麼意思。」
九弱心想:也對。
「可是我實在是想不出來啊,司命君。」
「這樣吧,他告訴你什麼,我聽聽。」
「好啊好啊,您見多識廣,您指點——」
「不要說——」老太太暗示地拖著長聲截道。
九弱就把十六個字重複了一遍。不想司命君嗔道:「這你應該知道啊!」
見九弱滿臉疑惑的模樣,「你在下界有一世是個村姑,照顧隔壁王奶奶,就那世,呂秀才還把王奶奶的那件事寫成故事,說她有大智慧——」九弱依然腦袋空空,「——唉,別在這想,回去,慢慢想,別耽誤我散步!」
九弱被司命君攆了回來,回到司水宮就開始在腦袋裡搜索,「我是村姑,王奶奶,呂秀才,哪世的?」,這通想啊,三天後,九弱正擦瓶子,猛的神思一通,想到了!
那故事是這麼說的:「有一孩童常擲石於路,多人勸教無效。一老嫗對孩童道:汝日,吾日。遂,孩童日,日。多日後,老嫗對孩童道:吾糖少,日予三糖。童仍日,不多日後,童想:日三糖,當日擲三石。遂改為日擲三石。又數日後,老嫗道:日予一糖。童遂日擲一石。后,老嫗道:無糖矣。童走。路再無人擲石。」
九弱自言自語:「好像還真對得上,——尚烈喜歡什麼呢?對,他喜歡糕點!」
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九弱再去葯仙宮的時候偶爾就會帶幾塊點心,先喂麒麟一部分,然後故意做出點響動,把尚烈吸引出來。之所以偶爾帶,是九弱怕他早早吃膩了。
果然,尚烈每次都出來搶點心。
九弱心道:「該和他談交易了,如果待他開始煉藥再說,意圖太明顯了。」
「尚烈,你總是吃我做的點心我白勞動我心裡不平衡。」
「它不也吃?!」尚烈指著麒麟。
「那不一樣,它會做什麼呀,你可是小仙,將來的仙君——」
「行行行,別廢話,你想咋的。」
「你不是煉藥嗎?我想你把藥丸給我,就你每回扔到藍英河的那藥丸,一個藥丸一個點心,換!」——九弱沒說「你喂麒麟吃的那藥丸。」
「那藥丸有什麼用啊」。「那」字說的有點重,九弱心道:你還知道那是殘葯啊!
「我有用。」九弱假裝平靜地等著尚烈的回答,其實心裡緊張得砰砰亂跳。她生怕尚烈會拒絕!
九弱從來就沒在尚烈面前提過藥丸半個字,尚烈也從來不知道九弱對他喂麒麟藥丸的事早就掛了心。
「行,我現在——」
「沒事,你好好養傷,我不著急,現在的點心吃就吃了。」
一個多月後,尚烈開始煉藥,果然在九弱喂麒麟仙果的時候,他拿了一缽殘葯出來:「給你,八顆。」
「明天你吃什麼糕,玫瑰糕還是桂花糕?」
「各四塊!」
九弱把八顆藥丸抓進自己的口袋,心終於總算稍稍放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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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烈身體完全復原。
這日,他來到司火宮門外,叫道:「火梟!出來!」
火梟正在給下旬待燃山火的山做標記,聽聞喊聲,放下筆。
來在外邊一看,是尚烈,剛抬手準備施禮。尚烈直接撲上去,抓住火梟的兩臂,抬腿一腳狠狠地踢在了火梟的肚子上。
因為太突然,火梟完全沒防備。只見火梟被尚烈踢的後背猛的弓起,隨後「啪」的就面朝下卧摔在地上,「噗」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尚烈道:「找人打我,你聽清楚,要麼他打死我,他修為歸零下界重修,只要他不打死我,他打我,我就打你!」說完走了。
火君下職回來,就見火梟撲倒在宮門前,口邊地上還有鮮血,探探鼻息,還有氣,忙抱到屋中。火梟面無血色,火君輸了半個時辰靈力,火梟才勉強睜開眼睛。
「火君,我冤枉,不是我。」
「誰幹的?!」
「尚烈,」火梟停了停:「他說,說我,找人,打他,我,沒有」,說的非常吃力。
「嗯,你別動,好好休息。」
火君出了司火宮,直奔葯仙宮。
葯君也下職剛進宮來不太久。
「葯君,你徒將我屬下火梟打成重傷,此事何解?」
尚烈在一旁道:「有膽做,沒膽認。」
「火梟說的清楚,他沒做,他是冤枉的,你打錯人了!」
「不是他還有誰?」那表情就是「不相信!」
「你不應該說句道歉的話嗎?」
尚烈看了眼火君,腦袋一扭,走旁邊坐著去了。
葯君道:「既是傷了,拿些葯吧,尚烈,取些療傷的葯,還有補益的葯!」
尚烈去後邊不大會兒,抱來四個藥瓶,兩個綠的,兩個白的。
「綠的,先吃,一次兩顆,一日兩次,白的,一樣。」葯君道。
火君接過藥瓶迴轉宮中。
倒了水,將兩顆綠瓶里的葯給火梟服下,剛過一會兒,火梟猛的一翻身,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人也昏死過去。
火君爆叫一聲:「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