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秦始皇腰間的那把劍,就是在那種情況下角逐出的一把
路上大概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問印九以前是做什麼的,她看著充上電后仍舊很遲鈍的手機,低低的說了句,「不算什麼正經職業,他們都叫我神婆,反正是在家裡幫人算運勢凶吉的。」
我想了想,現在時興一點的叫法,好像叫——「是靈媒嗎?」
她抬起頭望了望車外,還是漫不經心地說:「也不一樣,因為用的方法和道具和別人都不一樣,不管是哪一類玄學的小圈子都排斥我。我主要是靠一些老主顧和他們帶來的新客養活,但我有規矩,有些東西即使算出來也是不能說的,顧忌很多,所以客人就更難找。」
她又仔細觀察著外面,說:「我以前來過s市,是客人報銷路費讓我過來辦事,那還是我第一次來這麼大的城市。我現在在老家一所中學做宿管,家裡人給找的關係,最開始還擺過一陣子的地攤。」
我心想你們這行都混得這麼慘嗎?
她回過頭看了我一眼,許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接著說:「其實做我們這行發達的也很多,只不過我屬於業內底層罷了,像頭部的那些,只服務於一個或幾個大人物,靠他們供著就能過很好的生活,現在也有人利用互聯網在網上靠玄學賺流量,也能吸引很多客人,雖然沒有頭部那麼出名,但錢也能賺不少,我的門類太偏顧忌又多,客人自然就少。」
我舔了舔嘴唇,說:「我聽年年說,你這個還是一輩輩傳下來的。」
印九還是一臉淡然,「也不算,只是一個家族的互相了解比較深,往下傳的時候就傳給了家族裡最有天賦的人。我父親就是從我姑奶那邊接過的那筒簽,姑奶是我第一個了解到的做這行的人,聽說她在世時很風光,被我們那裡最有頭臉的一個大人物包了,只為主人家服務就夠了。後來她看我父親比她的孩子都有天賦,就傳給了我的父親,我父親當時有很穩定的工作,只把這個當消遣,後來他又傳給我了,倒也不是我有天賦,只是我生來體虛氣弱做不了別的,父親用他的本領一邊幫我調理一邊教我,只是他自己走的比較早,臨終傳給我時我才十四歲。當時我因為身體原因休學在家,也沒別的本領,想著說不定能靠這個吃上飯,結果是雖然活下來了,但吃飯卻成問題,家裡其他人也不支持,我索性就把東西賣給了年年,回歸正常生活。」
可能是怕我一再問,她說的很詳細。
我偷望了眼司機,壓低聲音問:「那你,是不是也和那個……簽訂有契約什麼的?」
印九瞟了我一眼,「要是真那樣,我就不至於過得這麼慘了,據我所知姑奶是簽了的,我父親到中年時也因為一些原因簽了,而且是簽后不久就過世了,所以我一直加著小心,只要剋制貪念,不過度依賴它的能力,就不會被它引誘簽下契約。但同樣的,沒有契約,我使用的許可權遠沒有年年那麼多,雖然我功力上肯定是比她強的。」
我聽到這兒有了點信心,說:「這麼說你有把握保護好邵許。」
印九皺上了眉,「我還不知道控制他是什麼角色,不好下判斷。年年跟我講只要我破除一些幻象幻聽就可以,這點我有把握,其他的就不好說了。」
我立刻拔下頭上的釵劍,「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開口,你看這個你需要嗎,需要你就先使著。」
誰知她連頭都沒回,身體僵硬地保持著原來的坐姿,但眼珠朝我這邊劃了一下,說:「我從見你就注意到了,這個,是很厲害的武器吧,它的氣場太強了,說真的,我不敢碰。這種武器一旦想要控制我,我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的。你能毫無戒心的把它放在身上,你也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吧。」
我第一次別人這麼說我,我除了力氣大特別能吃意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厲害的。
「你想太多了吧,它是很厲害,但從來也沒傷害過我,還救過我好幾次呢。」我說。
但她還是很僵硬的樣子,說:「那說明,你對它而言應該是很特別的存在,所以它願意暴露自己的能力去救你,一般人如果壓不住自己的武器,就會反被控制,那筒簽就是如此,它才是每一個擁有它的人的主人。所以很多厲害的武器被製造的時候,都會用一些方法去給它下設定,比方說挑特定日子時辰鑄造,出爐的時間也是經過計算的,甚至將活人推入鑄劍爐中,或是造好后給它念經,或是鎮壓起來磨去凶性……」
「你剛說什麼?」我突然打斷她。
她這才轉頭看我,有點迷惑。
我說:「你說把活人推進去……是什麼意思?」
這下換她看了眼司機,好在司機一直聽著自己的電台小說,沒空注意我倆。
她用下巴指了指我手裡的釵劍,「你這不就是把短劍嗎?相傳古代的鑄劍師鑄劍時,會用活人獻祭,有些刀劍甚至會分別用男女兩人獻祭,如果這兩個男女正是一對情侶,那麼造出的兩把武器也會相和相鳴,不但遇到會有感應,甚至會影響劍的主人走到一起,說白了,就是用人的靈魂給武器定性,這是最直接也最殘忍的方式。甚至有鑄劍師犧牲自己的孩子鑄劍,這樣孩子的怨氣也會增強劍的殺傷力,當然,這些都是我父親聽姑奶講的。」
我努力扯開嘴角,試圖把她的話當成玩笑,不去深想,「你姑奶還知道那麼久遠的事啊。」
「我姑奶不知道,但那筒簽的歷史,可是很長的。」印九高深莫測地說著,「相傳七國爭霸時,鑄劍師為了有資格給各國的王鑄劍,只求劍的殺傷性不管劍性如何,鑄劍師們犧牲自己的孩子鑄劍都算不上什麼新鮮事了,對他們來說,能夠被君王看上,自己鑄的劍能名流千古才是最重要的。後來秦王掃六合,為了給秦始皇鑄劍,那些鑄劍師更是瘋了似的想造出最強的劍,畢竟那可是統一了七國的皇帝。秦始皇腰間的那把劍,就是在那種情況下角逐出的一把,所以千古留名。不過是誰鑄的已經不知道了,劍目前也沒找到,可見虛名這種東西,爭來又有什麼用。」
她發完感慨,又看了眼我手中的釵劍,說:「這些東西說來厲害,但這背後有多毛骨悚然的背景,誰都說不好,就好像秦始皇的佩劍雖然有名,也可能真是天下第一劍,但那種環境下選出來的一把劍,背後的血腥肯定是難以想象的。」
我卻搖了搖頭,緊抓著手裡的釵劍,努力穩住聲音說:
「嬴政那樣的人,那樣的成長經歷,你覺得他會想要一把鑄劍師犧牲自己的孩子,鑄出的一把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