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黑殺劇變
那三個黑殺門人各自手持一桿長幡,黑光閃爍間,無數三至四境妖物魂魄為長幡所控,襲殺向周禹二人。
周禹氣息古怪萎靡,似乎並非全盛狀態,此時招架,已捉襟見肘,若非白狐陳媛媛在一旁策應,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饒是如此,兩人恐也撐不太久。
見蕭東皇一行驀然出現,為首的黑殺門人立刻出聲:
「飛舟上的朋友,此地黑殺門清理門戶,還請給個面子,不要插手,若是有急事在身,麻煩改道繞路,咱山水不過一次相逢,就此別過。」
「若是想看這出好戲,就請待在原地不要走動,等我等處理完此事,便請諸位往筑陽城中一敘如何?」
蕭東皇笑了一笑,朗聲答道:「黑殺門的朋友,在下倒是有些許眼力,那位被圍殺之人,似乎是那伴狐書生吧?」
「據我所知,這位聲名在外的六境武夫,該是你們黑殺門的得力幹將才對,怎的反過來遭你們追殺?」
周禹聞得蕭東皇的聲音,不由心底鬆了口氣,總虧是天無絕人之路,在這荒郊野嶺,偏偏碰到蕭兄,看來今兒個是死不成了。
那為首的黑殺門人眼神一沉,手上加快了對長幡的催動,嘴上卻依舊客氣:
「閣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時不同往日矣,這位周禹數日前謀殺老門主,如今新門主下令,黑殺門人,人人得而誅之!」
與此同時,一道六境武夫的魂魄終於被他們三人祭煉而出,顯然是察覺到了變數,出了狠招,以免夜長夢多。
周禹面對這位武夫的攻擊,一時破綻百出,再過片刻,恐怕身死道消。
蕭東皇一見,心知自己再不出手,這位雖說萍水相逢,卻互相賞識神交的好友,就得在今日歸西了。
他呵呵一笑,自飛舟上一躍而下,閃電般一槍,直刺武夫魂魄胸膛,隨後槍身一震,這魂魄化作黑煙,退後數丈再聚。
有一黑殺門人厲聲喝問:「閣下是鐵了心要與我黑殺門人作對不成?真是……」
自不量力四個字還未被他說出,為首的黑殺門人已經擺手勸阻,他乃是個識貨的,知道蕭東皇這一槍的水準,完全可以秒殺己方三人。
己方三人,在黑殺門中,已算是中堅力量,所以眼前這人,多半能與新門主拼個高低,是那半步七境的恐怖存在。
蕭東皇道:「三位,這位周禹是我朋友,今日我既然在這裡,那麼我就不會允許他死。」
三位黑殺門人面面相覷,一時未曾退卻。
為首者面露難色,蕭東皇在這裡,自己三人很顯然已不可能完成任務,可是周禹太關鍵了,就算是他們,如果這次任務失敗,回去也不會好受,很可能生不如死。
蕭東皇見狀,寒聲道:
「蕭某與黑殺門是有宿怨的,曾經彼此斗殺過幾次,不過後來又互相化干戈為玉帛,你們這次也算有禮貌,倒勉強算得上善緣,所以不想殺你們。」
「但你們若不知好歹非要找死,那在黃泉之下就休怪蕭某下手狠辣了。」
見蕭東皇身上殺氣逼人,黑殺門人只能倉皇而走,再怎麼說,以後死,比當下就死要強一些。
見黑殺門人遁走,蕭東皇回頭去看周禹,打趣道:「周兄,如此狼狽,卻是為何?」
周禹艱難道:「說來話長,我尚有劇毒在身,容我先壓制一下毒性。」
蕭東皇見周禹傷勢頗重,氣息奄奄,一副隨時歇菜的樣子,所以不再多言。
一行人七手八腳將周禹夫婦接到飛舟之上。
林熙自是上前施救,她自張忠瑾那裡學了一點醫術,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只是她並不認識這種劇毒,只能以幾枚丹藥暫時壓制。
陳媛媛自在一旁關切,無需多言。
周禹壓下毒性,抱拳謝道:「謝過蕭兄仗義出手,否則周某和賤內恐怕就得命喪於此了,只是此地不宜久留,還得早行才是。」
蕭東皇擺手:「這你放心,我也挺急的,飛舟接你上來后就沒停下過,現在估摸著已經過了筑陽地界了。」
「你還是趕緊把你那長話說一說,別磨嘰,比如你是怎麼中的毒,怎麼就被人追殺了?」
周禹道:「說來其實也簡單,前日黑殺門主突然邀我議事,門主一向深居淺出,很少見人,只不過最近對我重視起來,屢次問起我與你的交情,我也就沒太多疑。」
「只是接待我的卻是門主的大弟子汪恩,他帶我來到黑殺洞中,在一洞室中就坐。這洞室左邊,掛著一塊擋布,以隔絕兩個洞室。」
「我與他共飲一陣,幾次問起,他只說門主在忙,過了一刻鐘,我發覺身體不對,已知遭人算計,此時汪恩將那幕布掀開,赫然發現,門主已經暴斃而亡,趴俯在石桌之上,死不瞑目,太陽穴上,赫然插著銀針。」
「汪恩當即便喊,把門主之死推到我的頭上,我當時中毒頗深,再加上汪恩自幼就在黑殺門,本部門人自然是信他不信我,我當下也就沒有爭辯,直接奪路而逃了。」
「不想那汪恩卻是深藏不露,已是半步七境武夫,我差點沒走脫。隨後便被黑殺門人追殺兩日,直到今天,差點就跟媛媛一起交代在這裡了。」
蕭東皇聽罷正要言語,卻發覺飛舟外異常,一股子氣息自筑陽城方向極速追來,大有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架勢。
蕭東皇決定相迎,只是臨行前多了個心眼,用手在臉上一拂,換了一張面孔,又以真炁置於喉嚨,改換嗓音。
這畢竟已經接近京都,豈能以蕭東皇面目示人?剛才可算大意了,合該殺人滅口的。
蕭東皇正想著一路上見過自己面目的那十來個人,更是發覺自己尋得瑤兒之後,毛手毛腳,根本不像是一個合格的青衣弟子了。
蕭東皇走出飛舟,只等來人。
那人一襲黑衫,一手拎一枚酒葫蘆,一手拎三顆頭顱,手中酒正自痛飲,手中血正自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