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他怎麼敢
「今日之事,麻煩殿下和皇子妃了。」
趙明月屈膝行禮,顧之宴神色淡淡的點頭,宋知綰則上前將她扶起:「夫人不比多禮,我和三嬸既是親戚,您是三嬸的姐姐,那也就是我的親人,為自家人做些事,算不得什麼。」
這是皇子妃的寬厚待人,趙明月眼眶發熱,似乎想要流淚,但她忍住了,撐出一個笑容來:「之後的事情便不再麻煩殿下和皇子妃了。」
程千里此人已經徹底廢了,他程家的萬貫家財早就被他揮霍殆盡,這些年全都是靠趙明月的嫁妝鋪子才能支撐這樣奢侈消費,而現今他們關係掰了,她會將程千里做過的荒唐事全都公佈於眾,反正她的名聲也已經壞了,他也別想好過,她就是這輩子不嫁人剪了頭髮去做姑子,她也不會叫程千里好過!
宋知綰明白她的意思,有心想將她從這樁烏糟事中乾乾淨淨的摘出來,卻也知道她要是下定了決心自己懲治程千里,她也沒有必要再插手多管閑事,不過是等往後事情了了,再經常接她到皇子府里來,為她正名,叫她往後的日子也過得順遂些罷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陸之嬌口中不小心泄露出來的寨子,還有歐陽雄那樣驚惶躲閃的神色,都足以證明,這寨子里,定然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在此之前,宋知綰就覺得陸之嬌有些不對勁,她確實像是被寵壞了的大小姐,但像她這樣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連七歲幼兒都知道禮義廉恥都不知道的,還是極其少見的。
換句話說就是,要麼她完全生活在一個封閉的環境里,因為有得力的長輩,所以她前半生格外順遂,幾乎到了唯我獨尊的地步,所以才會出來以後,這麼明目張胆的仗著程千里寵愛,就不將實際上掌管程家的趙明月不放在眼裡。
宋知綰實在想不通一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只是因為要方便煉藥就嫁給一個劣跡斑斑的人,這隻能說明在她心目中,女孩子成親這樣關乎一生的大事並沒有被她放在眼裡。
宋知綰對她口中產生寨子產生濃濃的興趣,顧之宴和她相知相交多年,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更重要的是,作為皇子,顧之宴有著天生的敏銳,這讓他對歐陽雄和陸之嬌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歐陽雄也是聰明人,他因為要抓到陸之嬌,也想暫時給陸之嬌一個教訓,所以才隱瞞身份和宋知綰還有顧之宴合作,但陸之嬌蠢得要死,竟然在皇族之人面前暴露了寨子的存在,那位七皇子不像六皇子,他敏銳的察覺到不對,所以他迫不及待就帶著陸之嬌就想跑。
但還是被抓住了,顧之宴身為皇子,更是被皇帝當做皇位繼承人來培養的皇子,怎麼可能真的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溫文爾雅?
歐陽雄很憤怒,他覺得自己沒有被尊重,明明合作的時候說得好好的,結果顧之宴轉頭就不認人,他到沒有天真到會要顧之宴放過他的地步,只是測試顧之宴究竟猜到了什麼,然後再和他談條件。
「歐陽兄,不瞞你說,方才從陸之嬌口中,我隱約猜到了許多你現在的處境。」
「你現在不得不屈服在陸之嬌的兄長手下,因為一些你看重的人的性命落在他手上,所以你不得不為他賣命,是不是?」
歐陽雄沒想過他會這樣聰明,就這麼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蛛絲馬跡中找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從而找准他的弱點拿捏他。
「朝廷是不准許馴養私兵的,歐陽兄,你應該知道,若是你的手下被發現,他們會遭遇什麼樣的慘狀。」
大梁律法規定,馴養私兵者,一旦發現,那就是五馬分屍,九族抄斬。
歐陽雄眸中閃過深深的忌憚,看著面前玉樹臨風風光霽月的的男子,沉默了。
顧之宴並不著急,只溫聲道:「不瞞你說,歐陽兄,這幾日相處下來,我深覺你秉性慷慨大方,是個值得結交的好朋友,你底下那些個兄弟,也都是講義氣之輩,我向你允諾,若是你能交出這些私兵,往後他們不會再是私兵,我會給他們應有的待遇。」
歐陽雄是個很識時務的人,因此顧之宴話音剛落,他立刻就點頭答應了,跪得那叫一個乾脆:「殿下,小的不求其他,只求讓我手底下那幫兄弟們過上平平凡凡的日子,人活在世,哪個不想過太平日子,想打打殺殺的?不過是局勢所迫罷了。」
顧之宴沒問他是受什麼局勢所迫,但人總歸有個人的選擇,不管歐陽雄以前做過些什麼,現在他既然選擇歸順於他,那他就是他的人了。
顧之宴和歐陽雄並未在陸之嬌面前隱瞞,知道歐陽雄已經和皇家的人勾結上,還要將人帶進他們的寨子里之後,陸之嬌總算有了那麼一絲的恐慌,沖著歐陽雄憤怒大喊:「你別忘了,你娘的命,還有你那些個兄弟的命可都掌握在我哥手裡呢,你這樣做,不怕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嗎?和朝廷合作,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她實在太聒噪了,顧之宴皺了皺眉,早就看不慣陸之嬌囂張跋扈的嘴臉,便問歐陽雄:「她在路上,是不是害死了你好幾個兄弟?」
提起那幾個無辜枉死在陸之嬌惡作劇下的兄弟,歐陽雄瞬間紅了眼眶,咬牙切齒:「是!」
陸之嬌倏地後退幾步:「你想幹什麼?」
顧之宴神色未動分毫,只將目光看向遠方,連一絲餘光都不曾分給驚惶的陸之嬌,「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吧。」
「你要是對我動手,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
這是陸之嬌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句話,一把大刀穿胸而過,她驚愕萬分的看著從自己胸口裡沾滿鮮血的大刀,她喉嚨里發出古怪的赫赫聲,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歐陽雄還是能從她圓睜的雙目里知道她的意思。
他怎麼敢真的對她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