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山澗
欺騙的最高境界不止是要騙過別人,更要能騙過自己。不過這個時候,他自己本身也很危險了。
―――雲承
「你幹什麼,放開我。」東琳琳驚叫道。
「乖乖的跟我走吧,嘿嘿,我會讓你很舒服的。」陳笑淫笑道。
「你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東琳琳警告道。
「你叫吧,我看看有誰能救你。」陳笑玩味道。
「救命啊!救命啊!」東琳琳突然扯開喉嚨喊道。
陳笑還真被她嚇了一跳,沒想到東琳琳平時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喊叫起來一點都不含糊。不過他立即想起了某位狼前輩的感言,「你叫吧,叫吧,叫的越大聲我就越興奮。」
正在他得意忘形之時,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按上了他的胸膛,直到那隻手泛起綠色的光芒,陳笑才猛然驚覺。
「轟!」悶響過後,陳笑倒飛出十幾米,像死狗一樣被打趴在地上,口中不斷的湧出鮮血。
東琳琳一愣,待看清來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進那人的懷裡,「唐大哥,你怎麼來了?」
東唐輕柔的撫摸著東琳琳的長,歉然道:「唐大哥來晚了,讓琳琳受委屈了。」
「嗚嗚。」東琳琳將頭埋在東唐的胸膛里,泣不成聲。
東唐心中一痛,雙目射出森然的殺意,死死的盯著地上的陳笑。在胸膛急劇起伏了幾下之後,東唐緩緩的閉上眼睛,平息著心中的怒火。
「走吧琳琳,我們離開這兒。」東唐低聲道。
「恩。」東琳琳擦了擦眼淚,挽著東唐的手臂走了。
待兩人遠走,顧亮從暗處轉出,來到陳笑身邊,不屑看著他,心中冷笑,「真是沒腦子,誰都敢動,活該。」
章爍一行人來到蜀山,被安排在別館居住。由於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所以許拓言留下了他的師弟雲承照顧他們,並吩咐其他人不要打擾他們,以便讓三人安心靜養。一切交代完畢,許拓言和薛易才告別而去。
經過一天一夜的修整,三人已經基本恢復了體力。第二天一大早,雲承便給三人帶來一些簡單的早點。
「三位恢復的不錯嘛。」雲承微笑著將手中的早點放在桌子上。
「是啊。」章爍笑道:「蜀山靈氣充裕,想不恢復都難啊。」
「來吃早點吧,粗茶淡飯的,請多包含。」雲承道。
「哪裡的話,是我們打擾了才對。」聶甲禮貌的客套著。
三人到桌邊落座,雲承卻垂手站在一邊,武帥讓道:「你吃過了么?坐下大家一起吃唄。」
「呵呵,不用了。」雲承擺手道:「我已經吃過了,好好招待你們是師兄吩咐過的,三位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武帥見他態度嚴謹,也不再相讓。不過看樣子,這個叫雲承的人修為比他們要高得多。讓一個高手伺候自己吃飯,怎麼吃怎麼覺得彆扭,所以章爍三人的早餐只是匆匆了事。
雲承的臉上從始至終都保持著習慣性的微笑,只見他邊收拾碗筷邊道:「待會要不要由我帶三位在蜀山四處轉轉?」
昨天一路走來武帥現,蜀山上下都顯現出一派肅穆莊嚴的景象,想來除了山水之外,這裡也不會有什麼好玩的。他自認是個粗人,沒有遊山玩水的雅興,有時間還不如睡會覺呢。於是他便將自己往床上一摔,無聊道:「算了吧,還是呆在這裡比較好。」
章爍也提不起精神,不過他卻轉眼看向聶甲,后倒是顯得有些興緻勃勃。
「老二你就代表我們四處轉轉吧。」章爍提議道。
「好的。」聶甲點點頭。
於是,雲承撿好碗筷便帶著聶甲一起出去了。
武帥轉過頭看著聶甲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雲承先帶聶甲來到了蜀山的門戶――雄劍關。
雄劍關由兩座緊鄰的山峰組成,巍巍峨峨,聳入雲端。由遠處看去,雄劍關的兩座山峰有如兩把奇偉的巨劍,筆挺的佇立在群山之間。
過了雄劍關便是方圓逾千米的祭劍台,它是專蜀山供節慶盛典、祈福祭祀之用的。
祭劍台的地面由一萬零八千塊青灰色的花崗石鋪成,樸實大方;邊緣處平均每隔一米就插著一把飛劍,共計四千四百四十四把,算是護欄。
祭劍台的當中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方形白玉香爐,四面浮刻著四條猛龍,分屬風、雲、火、電四系,惟妙惟肖。
此外,祭劍台的後身還有許多屋舍,是蜀山長老和護法們的辦公場所。
接著向後參觀,雲、聶二人來到了停劍閣。
停劍閣,顧名思義,就是蜀山人居住、休息、娛樂的地方。走進停劍閣就彷彿走進了一個世外桃源,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派清新淡雅,寧靜祥和的景象。
幽靜的小路兩邊,竹籬茅舍,錯落有致;柔和的陽光下,鳥語花香、蜂舞蝶飛;偶而一陣清風徐來,竹林中樹影婆娑,竹葉沙沙作響。
看到這兒,聶甲不禁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細細的品位著自然的芬芳。此時,他的心境也不由得處在了一個微妙的境地。
「真是人間仙境,妙不可言啊!」聶甲由衷感嘆。
雲承微微一笑,「的確,身為一名蜀山弟子,我非常驕傲!」
聶甲回過頭,盯著雲承看了半晌。這個人給聶甲一種十分機警感覺,即使他在真情流露的時候,你在他的眼中也找不到與之相應的感情波動。
一路下來,雲承如數家珍的向自己介紹著蜀山的各種人文風貌和歷史,聶甲懷疑,即使是換蜀山的掌門來說,他也未必會比雲承介紹的更詳盡。
雲承彷彿對蜀山的一草一木,一蠅一蟲都了如指掌。看得出來,他對蜀山的確有著獨有的鐘愛,但除此之外,是不是還有些別的什麼呢?
「怎麼了聶兄,有什麼問題么?」雲承出言打破了沉默。
在那一瞬間,聶甲看見雲承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像是在逃避,或進一步說是在掩飾。
聶甲毫無徵兆的笑了,那種笑容看在雲承的眼裡使他不禁毛。因為那種笑容是如此的熟悉,以至於讓他產生了錯覺,雲承幾乎以為他是在照鏡子,一樣的誠懇、一樣的恭謹、一樣的淡然,一樣一樣。
忽然,聶甲的眼中射出精光,直直的逼視著雲承,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雲承明顯的慌亂了一下,他感覺聶甲的眼神就像一雙魔鬼的手,瘋狂的撕扯著自己二十幾年來苦心經營的偽裝,使他一點一點的暴露在聶甲的眼前。
雲承的眉毛緊鎖成「川」字,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緊張,他的嘴唇瞬間變的煞白,並且還在輕微的顫抖著,以一個不算低的頻率。
正當他就要完全「」的時候,來自聶甲的壓力突然減少了,雲承心中一愣,但他轉瞬就明白聶甲的用意。
在兩人眼神的對決中,聶甲可以說是突然難,可他似乎並不想占這個便宜。聶甲緩和眼神是為了留給自己喘息的時間,讓自己準備充分之後再與他對抗。
能在自己不經意的情況下現自己的偽裝,能在對視中一直壓著自己的想法,雲承知道,就算自己準備的再充分,他也一樣不是聶甲的對手,於是他放棄了。
聶甲緩緩的收回目光,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就在剛才不長的時間裡,兩人用眼神進行了一場天人的交戰,一場只有他們這種人才能懂得的戰鬥。
雲承的胸膛快速的起伏著,即使是面對掌門,也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壓迫感。在這之後,雲承的態度變得更加恭敬了,他將身體的重心移於前腳掌,微微向前傾身並弓起肩,雙手自然地相交著放在身前,彷彿一個侍從一樣站著。
聶甲轉過身漫無目的的打望著,以一個上位著的口吻道:「讓我們看看,蜀山除了這『三劍』之外,還有些什麼呢?」
「回聶師兄,」雲承已將聶甲的稱呼由聶兄改為聶師兄,「在停劍閣之後便是萬劍冢了。」
「萬劍冢。」聶甲咀嚼著這三個字,「好像很有意思,可以去看看么?」
「當然。」雲承道。
兩人閑庭信步的走過停劍閣,大概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一路上聶甲有意無意的向雲承問起當今修真勢力的劃分,雲承都知無不言的對答了。雲承從始至終都半低著頭跟在聶甲的身後,以後的歲月里,他也是這樣,再也沒有和聶甲對視過。
萬劍冢是一個巨大的山包,從山腳到山頂,密密麻麻的插滿了劍。寶劍經年累月的插於土中,無數的精鐵分子漸溶其內,致使整個山包鐵黑一片,生機全無。如果你貼近去觀察就會現,山包的表面其實已經是厚鐵一層了。
萬劍冢是蜀山弟子的墳墓,但這裡卻不允許埋葬他們的屍骨,留在這裡的,只能是陪伴主人一生的劍。而劍的主人,則化作精魄纏繞在各自的劍上,從而可以得到不滅永生。雖然很多外人都對此不以為然,但至少他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萬劍冢對於蜀山人有著非凡的意義,它不僅是蜀山列祖列宗的墳墓,更是蜀山劍氣的精義所在。能葬於萬劍冢,是蜀山弟子一生最大的榮耀。
英氣、煞氣,這萬劍冢給予聶甲的感覺,看著眼前的「鐵山」,他久久不語。
忽然,聶甲衝天而起,停身萬劍冢上空。只見山包之後的地勢突然裂開兩邊,形成山澗。斷裂處十分平整,彷彿是被人用劍劈開的一樣。山澗深不見底,漆黑一片,凝神向下看去,讓人產生一陣陣眩暈的感覺。
雲承來到聶甲的身後,看著他一臉沉思的表情,輕聲道:「這山澗是蜀山前輩用誅仙劍劈開的。在我們蜀山裡,人和劍是分開葬的。劍在萬劍冢,人就只能扔在這裡了。」
「哦。」聶甲點點頭。
雲承神秘的一笑,道:「還有一個傳說,只要你用真元力去窺視山澗底,你就會看見自己未來的命運。」
「恩?」聶甲一挑眉,似乎大有興趣。
雲承補充道:「不過這個說法連我們自己都不是很相信,很多人都是當作娛樂而已。不過當每個人用真元力探察澗底的時候,還真能看到不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