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那畫面太殘酷
一直到臨近中午，終於輪到了李長生。
他帶著簽號和劍令，登上了擂台，手中的長劍，則是從聶囚住處帶來的。
比武的話，宗門可不會準備武器。
他的對手，是一位約莫二十來歲的道人，鍊氣七層中期。
李長生拱手道：「小弟李長生，見過師兄。」
對手也作揖一禮：「靈劍峰，韓久遠，我認得你，你在監獄發現了牛問道。」
「師兄知道小弟，是小弟的榮幸。」李長生道。
「聽聞你遇見牛問道之前，只是鍊氣二層，沒想到，今日卻敢站在這擂台上，與我比試。」
韓久遠卻不是那般和善，冷笑道：「可你卻是一個不懂感恩之人，當初讓你學妖語，給你機會的人，在你攀上牛問道之後，便將其一番羞辱，斷絕了來往。」
李長生微微一怔：「師兄何出此言？在下不曾如此。」
「這李長生，居然是這樣的人？」
「嘖，攀上牛問道，馬上忘了之前的師兄，真不是個東西。」
下面弟子們聞言，當即怒罵起來，看向李長生的眼中，滿是鄙夷之色。
「今日，我就為那位師兄，好好教訓你一番！」
韓久遠冷聲道：「你本天資低劣，不過靠丹藥強行提升，今日就將你打回原形，以後好好待在監獄，別再有其它想法！」
李長生眉頭一皺，心中明了，不再多言：「師兄，多言無益，請吧。」
眼前人，應該是陸長壽的熟悉之人。
這會武乃是大長老一脈主持的，暗箱操作，與他對上很容易。
「哼！」
韓久遠冷哼一聲，長劍出鞘，霎時間，劍光瀰漫，十數道劍光直逼而來，封鎖四面八方。
「韓師兄，不要留手，將他打回監獄！」
「廢物，就該好好在監獄待著。」
下面也有不少弟子高聲呼喊，想要以此擾亂李長生內心。
李長生連忙拱手，丟出自己的劍令：「師兄實力高強，在下認輸。」
韓久遠一怔，下一刻卻是面色冰冷，劍光直刺而來。
李長生面色一變，劍光已至身前，像是慌亂一般，踉蹌而退。
身軀幾乎是擦著劍光躲開，快速退到擂台邊緣，一個不穩，直接摔了下去。
韓久遠微微一呆，李長生卻是迅速爬了起來，在擂台下拱手道：「師兄劍法高明，在下輸了，告辭！」
韓久遠：「……」
下方弟子：「……」
這一幕，也讓大長老顧恆通瞥了一眼，卻沒有多在意。
「真是廢物，被韓師兄一劍嚇破了膽。」
「韓師兄的靈虛十三劍，簡直出神入化，剛才我都沒看清。」
「是啊，韓師兄太厲害了，這種依靠攀附牛問道的傢伙，能有什麼本事？」
很快，韓久遠淹沒在一陣吹捧之中。
韓久遠有些茫然，真是這樣嗎？
可是，他還沒真正出手呢！
答應過陸長壽，要好好教訓李長生，不說重傷，至少要讓他狼狽至極，丟進臉面。
現在臉面是沒了，可壓根就沒受傷。
而這李長生，失敗了怎麼不傷心？
反而拍拍屁股就走了？
好像很興奮一樣？
對了，自己好像幾天都沒見到陸長壽了，這會武怎麼也沒見到？
李長生卻不理會這些，就是來認個輸，現在已經輸了，該回去安心修行了。
回到住處，李長生再次安心修鍊。
雖然沒了丹藥，修鍊進步很慢，但修行本就是日久月累的活計。
慢慢打磨靈力，安心修行，外面的一切事物，都與自己無關。
什麼三脈會武，愛怎麼比怎麼比吧。
一直修行到傍晚，牛問道又來了。
李長生嘆道：「不是說，不要輕易來找我嗎？」
雖然牛問道給自己資源，是頭好牛。
但牛問道風頭太盛，來了這裡，他也會被人關注。
「我是來安慰你的。」牛問道沉聲道。
「安慰我？」李長生愕然：「安慰我什麼？」
「會武啊，連一招都沒接下，狼狽倒下擂台。」
牛問道關切地道：「這事確實很丟臉，但不能為此傷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振作起來，早晚打敗那個韓，韓什麼來著？」
「韓久遠。」李長生白了他一眼，道：「我沒事，不用安慰。」
「你不用假裝堅強！」牛問道沉聲道。
李長生揉著眉心：「我沒假裝，我本來就不想參加會武。」
讓一棵長生樹，去拋頭露面，壓力很大的！
除非，確定他們都啃不動自己！
「你故意認輸？」牛問道錯愕：「名都報了，人都上去了，為什麼不拼一把？」
「我實力不夠，還要繼續隱忍。」李長生只能以牛問道，能理解的方式，向他解釋。
「跳出監獄夠了，我覺得。」牛問道思索道：「你就不嚮往上面的好資源？」
「不嚮往！」李長生堅定搖頭。
他也想要好資源，但要與人動手去爭，那還是算了。
自己煉體還擋不住同階法劍，比武之中不缺鍊氣九層的。
第一輪就是鍊氣七層中期的韓久遠，第二輪呢？
萬一受個傷，大庭廣眾下，長生樹飆血……
那畫面太殘酷，不敢想象！
「好吧。」牛問道有些失望：「我還想等你取得好名次，與我一起修行。」
「你要明白，你是天才，註定要走上巔峰的，不能盯著我這個廢物。」李長生語重心長地道。
「我本想給你資源的，但我師父限制了我的資源。」
牛問道嘆道：「他說，要用來拉攏劍脈弟子，這樣我身邊有人，以後多個保障。」
「聽你師父的，我不用資源。」李長生道：「以後我會去器脈，跟隨聶囚師兄學煉器，以後當個煉器師，這就是我的一生。」
「那太可惜了。」牛問道有些低沉。
李長生，是他唯一感到親近的人，在他身邊，才不會覺得孤獨。
可是，李長生不願意隨他上去，天資確實差了點。
若沒有他給的資源，或許現在才鍊氣四層。
「人類有句話，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可能事事都如意。」李長生道。
牛問道抬頭道：「以後，還能尋你聊聊嗎？就是單純的聊聊。」
「這個私下裡可以，別讓你師父知道了。」李長生道。
「好。」牛問道咧嘴，正要離開，低聲道：「長生，若有一天，我回了妖族，你願意跟我走嗎？到時我會帶師父一起走。」
「斷不可有此想法。」李長生雙眼一眯：「你現在在人類宗門，想回妖的世界，我和你師父去了妖的世界，和你的感覺一樣。
以後不論何地，不論是誰，包括你師父，都不能再說此話，這次我就當沒聽見！」
「我明白了。」牛問道深吸一口氣，快步離開。
他還是有回歸妖族世界的想法，哪怕師父對他再好，卻依舊改變不了心中的孤獨。
他知道感恩，記得師父的恩情，但這孤獨，不是恩情能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