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阿牛,出拳
拳動有聲,勢大無痕。院子里,趙二和阿牛不斷貼在一起,隨即又分開。阿牛已經開始享受這種感覺了,那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他身體里湧出,然後匯聚到拳頭上,拳頭再以勢不可擋的威力向敵人打去。
阿牛此刻也將他學會的拳法融會貫通,他出拳時不再猶豫,他不敢說他現在攻守兼備,已經將拳法和心法融會貫通,但他現在露出的破綻並不多。阿牛知道他還需要時間不斷磨鍊,才能把自己的缺點完全抹去。
趙二受的傷雖然沒有阿牛重,但他卻已經不想打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和誰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打。剛剛在打鬥中他問了幾次,但對方都沒有說出他的姓名,也沒有說出他來這裡的原因。
但阿牛纏得很緊,趙二一時難以脫身。不過他既已心生退意,那他的拳便不再硬,勢便不再猛。
阿牛開始轉守為攻。
阿牛的臉上、手上都是血,有血的是他的,有的是趙二的。趙二一有退意,阿牛就知道了,從他的拳法就可以看出來。阿牛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開始步步挺進,拳拳相逼。趙二有苦說不出,阿牛也不會讓他說出來。
兩人的戰場也開始由院子中央轉到圍牆旁邊,趙二此時已落了下風,阿牛的拳頭對他來說就像暴風雨一樣密集。他從來沒見過、也不相信那瘦弱的身體里竟會爆發出這麼大的力量。
趙二硬挨了阿牛一拳,然後一腳將阿牛踢飛,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阿牛就又撲了上來。那個少年就好像永遠不知道疲憊一般,只知道出拳,.就好像他在幹活時一樣,永遠不知道疲倦,只知道埋頭苦幹。以前他知道他的活永遠也做不完,今天他知道他的拳頭一刻也不能停。
阿牛一拳又一拳,勢不曾斷,拳不曾停。
阿牛也用頭硬接了趙二一拳,然後他一拳打在趙二胸口,接著兩拳,三拳。趙二被逼得後背緊緊貼靠著圍牆,阿牛每打趙二一拳,外面圍牆上的土塊便落下一堆。一時間碎土四濺,灰塵漫天。.
「行了,你還真準備把他打死啊?」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阿牛才開始清醒過來,剛剛他好像發了瘋一般,只知道出拳,其他的全都不管不顧。
現在他看著前方,趙二整個人都嵌在圍牆上,他的大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阿牛隻要再打幾拳,趙二就會被他直接從圍牆上打穿過去。
阿牛扯掉已經被血染紅的布,然後看向一邊,老張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裡,或者說他一直在這裡?「不錯,」老張笑了笑,「武夫就該有這種勁頭,不把敵人錘死絕不罷休,不過這個人雖然不是好人,但也罪不至死,就這樣吧。」
阿牛點點頭,然後慢慢的來到屋檐下,撿起自己的衣服。剛剛這裡鬧出的動靜實在大了點,旁邊的人也忍不住走出家門,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老張和阿牛如果現在出去,肯定會被人看到。
老張一把揪起阿牛,腳下一跺,他便帶著阿牛在夜色的掩護下直接衝上了天空,接著老張在空中再次一踩,他便帶著阿牛往小鎮外面飛去。阿牛現在還算清醒,他也第一次體驗到了在空中飛翔的感覺。只是老張說過,武夫無法飛行,這最多算是跳躍。
不過老張沒和他說過的是,后三境武夫,腳下一踩便可橫跨千里之地。
不過就在這時,小鎮東邊突然有一道金光乍起,金光中,一把飛劍衝天而起,飛劍在空中劃出一條極其優美的弧線,然後往老張和阿牛直衝而去。
老張眼神一凝,這把飛劍不容小覷。倒不是用劍之人的修為在他之上,而是這把飛劍並非凡品,他需要小心應對。這把飛劍是靈器,而靈器再往上一級就是法寶。
現在老張和阿牛已經來到小鎮邊緣,老張看著那把來勢兇猛的飛劍,他對阿牛說了一句,「武夫最要緊的就是煉體,現在就是個好時機。」說完老張直接將阿牛丟了下去,接著他全身氣勢暴漲,以自己的拳頭迎向飛劍。
小鎮東邊,朱家的花園裡,幾人圍桌而坐。青木道人,皇宮護衛統領白風,朱守財和朱寶兒都在此,但這次坐在主位的卻是一個身穿青衫的年輕人,連青木道人也只能坐在他旁邊。
此時這年輕人伸出右手,右手的食指在空中不停的比劃,看著很是輕鬆寫意。朱守財大氣不敢出,只是在一旁小心的看著;朱寶兒則起身看著遠方的天空,那裡有一道金色的流光在空中飛舞;白風看著依舊很瀟洒,他正在自斟自飲,好像小鎮另一邊的戰事完全和他無關;而坐在年輕人旁邊的青木道人則臉色複雜,他的餘光不時看向那個年輕人,眼神中既有羨慕也有些不滿。
小鎮上空不時傳來的聲響很快就吸引了小鎮居民的注意,大家紛紛走出房間,看向夜空。洪泰拳館里,周豐抱著周靈靈,他看了看小鎮東邊,又看了看天空,最後發出一聲嘆息。
一間充滿了古樸氣息的書房裡,一個年輕人打開窗戶,他此時正坐在書桌旁,一抬頭就能看到天空中的戰事。書房外面是一個池塘,池塘旁栽種著一些青竹,年輕人看了一會,然後笑了笑,說道:「好霸道的修士!」他旁邊的書童趕緊提醒道:「少爺,老爺說了,現在不許說和那些人有關的話題。」
畢竟正在讀書的年輕人說的那些修士,此刻就在他們不遠處,他們中間只隔了一條街,這點距離對於修士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書童才會提醒他家少爺,讓他不要說和修士有關的話題。李如松點點頭,隨即關上了窗,繼續讀書。
阿牛感覺他的身體都要散架了,他被老張從空中直接丟下,把地都砸了個大坑。阿牛掙扎著坐起來,然後看著天上。
此時天已黑透,阿牛看不到老張的身影,他只能看到一道金色的流光在不停的移動。阿牛知道那道金色的流光就是那把飛劍,老張現在都沒把飛劍擊退,看見那把飛劍非同小可,控制飛劍的那人也不容小覷。
老張和飛劍鬥了一會,他就知道飛劍的主人就算不是金丹修士,他的一隻腳也應該踏進了金丹境界。老張一拳擊飛飛劍,隨後嗤笑一聲,「小小的葫蘆鎮竟然來了這種高手,不過用一把飛劍就想把我老張打敗,那是做夢!」
如果這把飛劍不是靈器,老張早就把它抓住折斷了,但靈器可不是那麼好折斷了,老張只能先和它周旋。老張看著小鎮東邊,眼神犀利,當那把飛劍再次向他飛來時,老張開始用內音向飛劍說了幾句話。
這幾句話會通過飛劍傳給他主人,老張相信那人聽了他的話后,就不會再動手。果然,飛劍突然在距離老張十丈開外的地方停下,飛劍懸停了幾息后,再次劃出一條弧線往小鎮東邊飛去。
老張落在地上,看著坐在地上看戲的阿牛,他踢了阿牛一腳,「走。」阿牛慢慢的起身,他全身都疼得不行,老張邊走邊提醒道:「在煉體之時要運轉天武訣。」阿牛如夢初醒,他趕緊運轉天武訣。
阿牛開始運轉天武訣后,經脈中開始有暖流流動,阿牛感覺那些暖流好像正在修復他的傷口。老張搖搖頭,作為一個武修,阿牛的資質並不差,但有時候就是太不懂得變通了一點,不點不行。
「老張,飛劍怎麼飛走了?」阿牛感覺身體有所好轉后,開口問道。老張獨自走在前面,說了句,「不知道。」阿牛便不再問。
朱家花園裡,一把飛劍直衝而下,但飛劍在越接近那年輕人就變得越小,最後變得和一根針一般大小。年輕人伸出手,只有綉針般大小的飛劍便懸停到他手掌上空。年輕人一翻手,飛劍便消失不見。
朱守財笑著讚賞道:「仙師果然好手段,小女此行無憂矣。」青木道人和白風也說了幾句恭維的話,年輕人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他這次來葫蘆鎮,就是要護送朱寶兒去仙雲國。朱守財並沒有去請他,何況朱守財也請不動他。
剛剛老張通過飛劍對他說了兩句話,一句是「你再不把飛劍收起來,我就直接去朱家找你了」,另一句罵人的話則有些粗魯,年輕人聽了也當沒聽到。
他之所以出劍攻擊老張,一是為了在眾人面前秀一下他的手段;二是不爽老張在他頭上跳來跳去。老張雖然是在葫蘆鎮西邊,但那裡還在他的神識範圍內,對他來說那就是他頭上。
不過他也不希望老張找到這裡來和他大打一場,他此行的目的是想要護送朱寶兒,而不是來找人打架。
他作為一個一隻腳已經踏進金丹的築基修士,之所以會來充當朱寶兒的護衛,就是想藉此機會去仙雲國修行。仙雲國的靈氣遠比石安國要濃郁,不過他一個人卻無法去仙雲國。
年輕修士很清楚,他的修為並不高,如果他一個人前往仙雲國,在橫穿金枝國時,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折在那裡。金枝國戰亂已久,多驕兵悍匪,那裡的修士也不好惹;何況他在仙雲國也沒有熟人,他一個外來修士很難在那裡立足,畢竟靈氣濃郁的地方現在都被各大仙家門派瓜分得差不多了。
而他這次護送朱寶兒前往仙雲國,也算是和朱寶兒的宗門結了一個善緣,就算他不能加入朱寶兒的宗門,在朱寶兒宗門的幫助下,找一個立足之地也不難。這才是他來葫蘆鎮的原因,所以現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山中,老張看著阿牛,開口道:「阿牛,我的天雷滾滾拳,是引天上之雷對敵人進行攻擊,據說練到最後一境,甚至能引發天道之雷,不過最後一境已經失傳了。」「老張,什麼是天道之雷?」
可能是阿牛就要走了,老張這次沒有罵他,而是解釋道:「天道之雷就是靈修渡劫時天道所降之雷,並非我們平時見到的雷電。這些以後你自然會知道,我現在開始練拳,你看好了。」阿牛點點頭,老張接著開始緩緩練拳。
一套拳畢,老張看著眼前那個瘦弱的少年,他雙手負后,沉聲道:「阿牛,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