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緣盛會

那是前幾年的事情了，阿牛已經忘了那個說書先生的樣子，也忘了那個故事講的是什麼，不過這句話他印象很深。阿牛覺得這句話說的不錯，於是便牢牢記在心中。

直到烏雲將那顆星星遮了起來，阿牛才起身，他學著那些練武的人有模有樣的揮了幾次拳后，就回房間睡覺了，他明天一早還得起床幹活。

阿牛躺在床上，腦中想著館主教給拳館弟子的拳法。這些拳法都是阿牛掃地的時候看來的，不過他只記得招式，並不知道心法。拳法是要和心法結合來練的，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出拳法的威力。只是館主傳授心法的時候，是不會讓其他人靠近的，阿牛也不例外。

後院里有蟲子在鳴叫，柴房裡黑得伸手不。睡夢中的阿牛夢見自己站在一顆星星上，正在一遍又一遍的練拳。

幾聲雞鳴把阿牛從睡夢中拉回現實，他睜開眼看了看，天已微亮。阿牛揉著惺忪的眼睛起身疊好被子，然後來到院子里，用水缸里的水洗了臉。阿牛打了幾遍王八拳，然後就到廚房裡燒火去了。

這是他每天早上必做的事情，天剛亮他就需要把水燒好，然後把熱水端到館主的房裡。早上空氣清新，適合練拳，所以館主的弟子很早就要來這裡練拳。

水開后，阿牛給老張留了一些熱水，然後他端著熱水來到館主的房間外面。房間外面有一個盆架，阿牛把盆放到上面，敲了敲門后就離開了。

阿牛把拳館的大門打開，此時外面已經有人等著了。他叫李澤，二十歲，長得濃眉大眼，是附近不少女子的心儀對象。他是館主的弟子中最為勤奮、也是實力最強的一人。

無論颳風下雨還是大雪飄飛，每天早上阿牛開門時他都已經在外面等著了。李澤和自己的妹妹相依為命，平時他幫人家做苦力，妹妹則在家刺繡補貼家用。雖然兄妹倆的生活過得很拮据，但李澤還是在他妹妹的支持下拿出了一筆錢來拳館學拳。

館主周豐的弟子都是這附近的人，他們也大都和李澤一樣，家裡並不富裕。這些人來學拳也不是想當什麼大俠去行俠仗義，而是盼著學成之後能靠自己的本事讓自己或者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些人學有所成后，有些會去給大戶人家當護院，武藝高一點、又想著拼一拼的，就會去當鏢師。鏢師賺的錢比護院要多，但也更危險。

阿牛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這些人很少有想去從軍的。葫蘆鎮是石安國的一個小鎮，而石安國又依附於更強大的仙雲國。石安國和周邊國家的關係也不錯，所以石安國近百年來都沒有發生什麼戰事。

沒有戰事就沒有軍功，對於沒有背景的人來說，想在軍隊中出人頭地難於登天。所以拳館里的人都只是想著學成以後給人走鏢護院，可別小瞧這些工作，你沒點本事別人根本不可能要你。

李澤笑著對阿牛點點頭，然後走到裡面開始練拳。阿牛也開始掃地，阿牛在掃地的時候，來學拳的人也陸陸續續的走進大門。等阿牛掃完地后，學拳的人也來齊了，一共十八個。

這時，館主也來到大廳，那些人排成一排，對著他抱拳，齊聲叫道：「館主！」只交錢來學拳的，都是稱周豐為館主，只有周豐自己收的弟子才會叫他師父。不過據阿牛所知，周豐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收過弟子，所以這些交錢來學拳的人都只是稱他為館主。

周豐點點頭，對眾人說道：「開始練拳。」眾人齊聲答道：「是！」接著眾人散開，開始自己練自己的。這時周豐會在旁邊看著他們，如果誰練得不對，那他就會進行糾正。

眾人開始練拳后，阿牛回到了廚房。老張已經起來了，他正在做早餐。老張負責拳館里的一日三餐，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用做，買菜也是阿牛去買的。

現在阿牛可以暫時休息一會，他坐在門口，看著後院牆上的一隻鳥兒，他問道：「老張，你說李澤將來能成為鏢師嗎？」李澤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鏢師，那樣就能掙很多錢，不過他妹妹不想讓他當鏢師，因為當鏢師需要走南闖北，遇到的危險也多。老張並沒有理阿牛。

阿牛也習慣了，老張平時話不多，就連館主和他說話，他也是愛答不理的。這更讓阿牛覺得老張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

「做好了，拿去。」老張撂下一句話后就回房間了，阿牛上前端起早餐，他來到前院，把館主的那一份放到桌上，然後他走到館主一家住的房間，敲了敲門。

房間門緩緩打開，一個圓圓的小腦袋出現，「阿牛哥哥。」出現在阿牛前面的是館主周豐的女兒，周靈靈，長得白白胖胖的，很是可愛，她每次見到阿牛都會叫他阿牛哥哥。館主夫人抱起她，對她說道：「都說了叫他阿牛就行。」周靈靈笑了笑，顯然沒有把她母親的話聽進去。

對於這件事，館主夫人不止一次的找阿牛談過，她以為是阿牛在私下裡教她女兒叫他哥哥，不過後來她也查清了，她女兒喜歡把阿牛叫作「阿牛哥哥」的事情和阿牛沒有關係，她也只能慢慢的教她女兒。

館主對這些事是全然不管的，他不管阿牛有沒有掃地，也不管他女兒叫阿牛什麼，所以他才會天天挨罵。

阿牛把早餐端到房間的桌上，館主夫人拉著周靈靈坐下，順便把今天的菜錢拿給阿牛。每天要吃什麼菜，這些菜需要花多少錢，買什麼菜賣菜的會送一點作料，她都算得一清二楚。阿牛雖然從來沒有過吃回扣的想法，但當他買菜回來，館主仔細清點那些菜的時候，阿牛還是會緊張。

還好在買菜這件事上，她從來沒有罵過阿牛。她每次罵阿牛都是「有憑據」的，加上她對自己的女兒那是真的好，阿牛也就不那麼討厭她了。

阿牛收好錢，他走到門邊，對周靈靈做了個鬼臉，把她逗笑后，阿牛就跑開了。院里的眾人都在練拳，個個都很賣力。周豐正在吃早餐，阿牛和他打了招呼，然後回到後院。

這些來學拳並不都像李澤那樣好說話，有幾個人更是以欺負阿牛為樂。周豐不看著他們的時，他們就會各種使喚阿牛。如果阿牛不按照他們說的去做，他就會挨拳頭。那些人雖然不會把他打傷，但是拳頭打到身上，很疼。

所以阿牛平時也會偷偷練拳，就是不想讓他們欺負，不過效果不大。他沒有人指導，他練的拳法根本就是王八拳。而且他也不敢用館主教的拳法對付他們，因為偷學別人的功夫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不允許的。.

阿牛雖然天生神力，但這些人練了這麼久的拳，在力氣這一方面他們和阿牛的差距並不大。加上他們還會功夫，阿牛平時也只能讓他們使喚。不過或許是為了安慰自己，想著有天自己要靠著拳頭證明自己，不再讓自己被別人欺負的緣故吧，所以阿牛還是堅持練拳。

回到廚房后，阿牛喝了一碗粥，這是老張給他留的。接著阿牛拿上菜籃，開始去買菜。因為阿牛每天都去買菜，所以賣菜的也都認識他。

葫蘆鎮的西邊雖然不富裕，但早上還是很熱鬧的。阿牛在幾個熟人那裡買了菜，他剛準備回去的時候，就聽到有兩人在談論「仙緣盛會」的事情。阿牛回頭看了看，那兩人已經走遠了。

每，石安國的京城就會舉辦一次檢測靈根的盛會，靈根也被人稱為仙根。這種盛會往往是由修真門派和石安國共同舉辦的。只要你有錢，你就可以去檢測自己是否有靈根，只要你有靈根，那就可以修鍊，以後就能成為騰雲駕霧、呼風喚雨的仙人。

不過這需要很多錢，葫蘆鎮最有錢的人家送自己家的子女去檢測一次，恐怕就得掏空一半的家底。所以很多人也只是去看個熱鬧，據說舉辦這種盛會的時候，京城裡比過年還熱鬧。

「仙緣盛會」在石安國是人盡皆知，不過真正能去參加，又能被檢測出靈根的人少之又少。不過只要有人被檢測出靈根，並且被那些仙家門派收為弟子，被選中的那人的家族從此也就一飛衝天，連朝廷也會派人來祝賀。

這些自然和阿牛無關，以他現在做雜役的這點錢，想要檢測一次，他就算不吃不喝也得攢個幾千年。但阿牛也和別人一樣，想要知道這次被選上的人都有誰，葫蘆鎮的那些有錢人又會不會送他們的子女去京城檢測靈根。自己去不起沒關係，跟著看著熱鬧還是行的。

阿牛回到拳館，老張已經在燒火做飯了，阿牛把菜放好，對老張說道：「老張，仙緣盛會又要開始了。」在拳館里他能聊天的對象也就老張了，只是老張很少和他聊天。

老張抽著旱煙，瞥了阿牛一眼，「關你屁事，趕緊切菜。」阿牛點點頭，開始洗菜，洗完菜后他又熟練的切菜。不過就這樣悶著切菜也沒意思，阿牛便接著說道：「老張，你說葫蘆鎮會有人去么？」

「關我屁事。」老張的回答依舊很直接，不過末了他又說了一句，「就那些草包，就算是真的有靈根，這輩子能修鍊到金丹就算他祖墳冒青煙了。」阿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老張問道：「老張，什麼是金丹？」阿牛隻知道有靈根的人可以修鍊，但「金丹」是什麼他並不清楚。

老張淡淡回答道：「你小子還是不要東問西問的好，好好攢錢，然後娶個媳婦，這才是正道。」阿牛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以我現在的這點錢，想娶媳婦那是別想了。」老張雙手負后，他把煙桿拿在後面，看著阿牛道：「娶媳婦你都不敢想，你去想別的事情幹什麼？」阿牛撓了撓頭，然後接著切菜。

老張來到門口，看著院子上的天空，拿出煙桿默默地抽起了旱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