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勞其筋骨
阿牛渾渾噩噩的回到柴房,倒在床上就開始呼呼大睡,他身上很臟,老張的辦法還是很管用的,他身體里流出一些黑色的污垢,但阿牛實在沒力氣洗澡了,只能等明天再說。
老張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後院中,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拿出旱煙抽了起來。老張抽了幾口旱煙,然後淡淡說道:「出來吧。」一個黑影出現在老張身後,然後朝他彎腰鞠躬,「師父!」老張轉身看著周豐,「這次的事情結束后,我也要走了。」周豐有些慌張,「師父,你要去哪?」他以為老張覺得他這次做得不對,所以才想要走。
老張對周豐談不上失望,因為當他第一次看到周豐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什麼人,所以老張才沒有收周豐為弟子。不過這次也不能說周豐就錯了,很少有人會為了一個雜役而得罪朱家,特別是現在朱家出了一個可以去仙家門派修鍊的人。..
「四處走走。」老張並沒有告訴周豐他要去哪裡,事實上老張也不知道他想去哪裡,只是他不想再呆在這個地方。「那您還回來嗎?」周豐問,他知道老張的性格,只要是他決定了的事情,你怎麼勸都沒用,而且周豐也知道他沒那個資格勸老張留下。
「不知道。」老張的回答同樣很簡單,他彎腰把煙斗在地上磕了磕,然後從廚房回到房間里。周豐看了看柴房,接著嘆了口氣,他在院子里站了一會,然後就走了。
阿牛正在呼呼大睡,就聽到有人喊他,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才發現天已經大亮了,他吃了一驚,趕緊翻身下床。他身上很是很疼,但現在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阿牛一邊回話一邊打開門跑出房間,館主夫人在院子里站著,她今天倒沒有罵阿牛,可能她也知道這次周豐為了拳館把阿牛推出去有些不厚道,不過她還是丟了一大堆衣服給阿牛。
館主夫人走後,阿牛洗了把臉,然後用毛巾胡亂的擦了擦身子。老張走出廚房,丟給阿牛一顆褐色的藥丸,說道:「這對你身上的傷有好處,不過只有兩顆,吃了就沒有了。」阿牛點點頭,然後把藥丸吃了下去。
開始的這兩天肯定是最難過的,所以阿牛決定先吃一顆,讓身上的傷不那麼疼,接下來習慣了就好了。老張看到阿牛把藥丸吃下后他就回到了廚房,昨天晚上阿牛算是通過了他的考驗,接下來他每天晚上出的拳只會越來越多,阿牛隻能忍著,也不能退出。
阿牛吃下藥丸后,就感到身體里暖暖的,身上的傷也不那麼疼了。阿牛心想這真是好東西,如果每天都有這種藥丸吃,晚上他也不怕被老張捶打了。
阿牛吃過藥丸,也清醒了不少,他燒好水后給周豐泡好茶后,就回到後院洗衣服。阿牛看著木盆里的幾件褻衣有些無語,館主夫人無論什麼衣服都丟給他洗,阿牛也沒辦法。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有些臉紅,但時間長了也就沒感覺了。
雖說阿牛兩個月後會跟著朱寶兒一起去仙雲國,但現在他依然是拳館里的雜役。阿牛也不知道為什麼朱寶兒要等兩個月後才會出發,但這對他來說是好事,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他可以跟著老張修行。
傍晚的時候,阿牛離開了拳館。中午李澤找到他,說想請他吃頓飯,阿牛拒絕了幾次,但李澤一直堅持,阿牛也只好答應了他。
穿過幾條破舊雜亂的巷子后,阿牛來到李澤家。李秀言早就在門口等著了,看到阿牛後,她笑著招呼阿牛進去。阿牛第一次有種被別人當成貴賓的感覺,阿牛笑了笑,這種感覺很挺不錯的。
此時天已經暗了,桌子上點著兩盞油燈,把房間里照得亮堂堂的。李澤正在做飯,看到阿牛來后,他說道:「飯馬上就好,先坐著休息一會。」阿牛坐了下來,但隨即他又站了起來。
李澤和李秀言都在忙碌,他一個人坐著,一點都不習慣。阿牛來到李澤旁邊,說道:「我來幫忙。」李澤和李秀言互看了一眼,最後,李澤點點頭。三人很快做好了飯,飯桌上,李澤端起一杯酒,對阿牛說道:「阿牛,這一杯,是我兄妹敬你的。」李秀言也端起了一杯酒。
看著兄妹倆一臉認真的樣子,阿牛也只好端起酒來,他說道:「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來,喝酒!」阿牛說完一飲而盡,不過馬上他就咳嗽起來,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喝酒,所以嗆到了。
李澤也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李秀言只是小小的呡了一小口。李澤喝完酒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再次一飲而盡,這種酒只是附近人家自己做的,並不好喝。李澤喝了兩杯后,還想再喝,阿牛和李秀言趕緊攔住他。
李澤嘆了口氣,看著阿牛欲言又止,阿牛笑了笑,他知道李澤兄妹今天今天為什麼找他來,「其實,你們不用這樣,」阿牛看著李澤和李秀言,「不就是去仙雲國嗎?沒事的,還能去外面看看,聽說外面有很多仙人,我這次肯定能見到,萬一被某個高手看上,收我為弟子,那到時候我就可以御劍飛行,回葫蘆鎮來找你們。」
他跟隨老張學習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李澤和李秀言,因為老張讓他不可以告訴別人。李澤苦笑一聲,他知道這次阿牛去仙雲國那是九死一生,以朱寶兒的性子,路上阿牛有的是罪受。朱寶兒也許不會直接殺了阿牛,但她肯定會不停的折磨阿牛,如果阿牛撐不下來,那很可能很死在半路。
想到這裡,李澤看著阿牛,他想告訴阿牛,讓阿牛照顧他妹妹,他則陪朱寶兒等人去仙雲國,但當他的目光看到他妹妹時,李澤剛來到嘴巴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妹妹李秀言長得很瘦弱,她身上還帶著病,因為沒錢,所以一直沒能治好。最後李澤還是低下了頭,不敢看阿牛,他實在不放心把他妹妹留在這裡。
朱家他已經去過,他想求朱家放過阿牛和他們兄妹,但他連朱家大門都沒能進去。「哥?」正在這時,李秀言喊了一聲,李澤抬起頭,他看到李秀言和阿牛都在看著他,他擠出個笑容,說道:「吃飯吧。」
他和李秀言都知道阿牛飯量大,所以特地多準備了很多飯,菜雖然,但只有一個肉。阿牛也知道李澤家的情況,吃飯的時候他只是一直在吃蔬菜,很少吃肉。李澤和李秀言見狀就不停的給他夾肉,阿牛隻好勸兩人也吃,不過李澤和李秀言卻不吃,阿牛隻好說如果他們兩人不吃,那他也不吃。
李澤和李秀言只好也開始吃肉,小小的一盤肉,三人你一塊我一塊,吃得很是開心。吃完飯後時間已經不早了,阿牛知道他該上山了,他抹了抹嘴,起身和李澤與李秀言告別。李澤和李秀言一直把他送到門口,看著阿牛的背影,兄妹倆一起對他鞠了個躬。
從李澤家出來后,阿牛沒有回拳館,而是直接上山。剛剛吃飯吃到後面,阿牛又和李澤喝了幾杯酒,現在他頭有點暈。今天晚上天氣不錯,月光如水,阿牛趁著月色趕路,路上還哼起了小曲。
等他來到昨天晚上老張帶他來的那個地方時,阿牛也清醒了不少。老張已經坐在那裡等他了,阿牛走上前去,對老張說道:「老張,我來晚了。」老張只是說了一句,「站好。」阿牛趕緊站好,下一刻老張就出現在他面前,然後一拳打在他身上。
一拳過後,阿牛酒意全無,接下來,老張出拳不斷,阿牛隻能站在原地,讓老張捶打他的身體。這次阿牛足足挨了老張八十多拳,老張本來想打足九十拳的,但阿牛已經受不了了,八十多拳后他整個人就「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阿牛拿出煙桿抽了幾口旱煙,然後搖搖頭,一把將阿牛提起,像拎一隻小雞一樣把他提下山。小鎮旁邊有一條小河,老張看著滿身污垢的阿牛,然後將他丟到水裡。
阿牛此時近乎昏迷,嗆了幾口水后,他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然後趕緊撲騰著往上游。看到阿牛的頭露出了水面,老張就知道阿牛不會被淹死,他轉身就走。阿牛忍著身上的疼痛游到岸邊,然後躺在岸邊大口喘氣。
等稍微好受了一點,阿牛顫顫巍巍的起身,慢慢走回拳館。他也不知道老張還要捶打他多少次,但無論老張還要捶打他多少次,他也只能忍著。阿牛從說書先生那裡聽過這樣一句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剩下的他記不住,因為太長了,但阿牛知道大致的意思,那就是想成功就得先吃苦。每一個學武的人都是這樣過來的,李澤等人每天也需要練拳。阿牛這時想到了老張說的那些靈修,據說那些靈修只要坐著就能修行,境界就能不斷往上漲,也不知道是不是。
阿牛的身上已經濕透了,他換下衣服,然後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正在熟睡的阿牛不知道的是,他體內的經脈和骨骼正在發生著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