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你沒關係
第二天上午，顧瑤被電話的震動給吵醒了。
她半夢半醒習地慣性地伸出手慵懶地摸索著電話的位置，左手傳來的痛感卻一秒將她拉回現實。
她的眼睛幹得厲害，窗帘沒有拉，睜開眼的一瞬間，眼睛便被陽光刺得有些不適。
來電顯示的是：沈醫生。
她的心理醫生。
「...沈醫生。」
顧瑤接通了電話，語氣裡帶著些委屈和小心翼翼，就像做錯了事的小孩。
「瑤瑤，我昨天手機沒電了，剛剛才發現，對不起，沒接到你的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細膩溫和的女聲。「昨天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我看你打了兩次。」
「啊...其實...」
顧瑤有些支支吾吾，她有些慌亂地開口，看著自己左手上纏著的紗布，一絲血漬滲了出來，干在紗布的表面，有些狼狽，一時間，她有些不敢表述自己現在的狀況。
電話那頭，沈醫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沉默了良久，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
「瑤瑤，今天來我這裡一趟好嗎？」
「啊？」可是今天沒有安排心理諮詢啊...
「可以來嗎？」
電話那頭的女聲很溫和，帶著商量的語氣，卻讓人無法拒絕。
「可...可以...」
反正，下周去也會被看到...
顧瑤強撐著從床上起來，洗漱完畢，有些忐忑地打開房門，現在已經很晚了，秦關估計已經去公司了，她準備先吃個早餐，然後再打電話給王敢。
但是一出房門，她就瞧見了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居然是秦關，他的手上拿著一本書，隨意而慵懶地靠著沙發，雙腿交疊，金邊的眼鏡隨意架在他高挺的鼻樑上，白襯衫下隱約可見肌肉的輪廓，妥妥的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哎？秦...秦先生，你沒去公司嗎？」
「嗯。」
秦關從書中將頭抬起來，一抹粉嫩嬌小的身影闖進了他的眼眸，顧瑤穿著帶耳朵和尾巴的小貓睡裙，頭髮隨性地灑落在肩頭，嬌俏的小臉，不施粉黛的時候看著更像個小姑娘了。
秦關動作一怔。內心悄然蕩漾開一絲波瀾。
「下來。」男人的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聲音低沉。
「哦。」顧瑤光著腳丫子從樓上跑了下來。
她的眼睛靈動得像小鹿，湊近過來，秦關覺得自己隱約聞到了一股大白兔奶糖般甜膩的氣息。
彷彿昨天的失態只是一場夢，但她左手上纏著的紗布卻暗示著，昨天的事情是真實發生的。
秦關示意顧瑤坐到他的旁邊，拿出醫藥箱，為她換藥。
傷口已經結了痂，沒有昨天看起來那麼駭人了。
廚房裡傳來黃油可頌的香味，客廳的沙發上，獅子在給小貓包紮傷口，像是一幅詭異又溫馨的油畫。
「顧瑤。」
秦關的聲音低沉又好聽。
「嗯？」
顧瑤此時也有些慌亂，一大早的，她又開始心跳加速了。
「我昨天晚上的語氣不好。」
「...」
顧瑤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秦關這是在道歉？
「啊，沒事。」
面對秦關的突然道歉，反倒是給顧瑤整不會了，該死的，他居然會反省自己的錯誤，這老男人，也沒那麼狗嘛...
片刻的猶豫過後，顧瑤開口說道：「是我想起了一些不高興的事情。昨天晚上嚇到你了，不好意思。」
處理突如其來的道歉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也給對方道個歉。
本來閑適的清晨的空氣，被二人突如其來的相互道歉弄得有些尷尬。
「可以告訴我嗎？」
秦關極少地對與自己的利益不相關的事情感興趣。在問出口的一瞬間，他有些彆扭地抿了下嘴唇。
「...和你沒有關係，別問了。」
顧瑤小聲地嘀咕了一聲。這種事，她可說不出口。
秦關聽了顧瑤的話，有些不悅地蹙起了眉頭。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隨你。」
幫顧瑤包紮完，他起身，視線沒有再在她的身上有過多的停留，穿上外套便走了出去。
申屠傑早就已經在門外恭敬地等待著秦關。
他和王敢一樣，都是秦關的司機兼保鏢。
顧瑤愣愣地看著秦關離開的方向。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給她包紮完就去上班嗎？
他很閑嗎？
*
和前台報了姓名，顧瑤很快就被引進了一個房間，寬敞，光線柔軟，陳置簡單，只有兩張沙發，一個透明的小桌子，上面放了一盆綠植和一包紙巾。前台請她坐在其中的一個沙發上后就離開了。
顧瑤坐下沒一會兒，沈清凝就到了。她一進門，就看見了顧瑤纏著紗布的左手。溫和而恬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擔憂和無奈。
「對不起。」坐下后，沈清凝拉起顧瑤的手，再次鄭重地道歉，「我昨天確實是有點事，沒看手機。」
「不怪你，是我自己沒有控制住。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拜託你，別跟我的父母說。」
顧瑤看著沈醫生美麗清秀的臉，心裡沒來由地生出了一股委屈，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失控了，爸爸媽媽知道了也會很擔心吧。
「好，我知道了。能說說是因為什麼嗎？」沈清凝試探地問。
「...」
顧瑤咬著下唇。這...要怎麼說...說她突然莫名其妙地結了婚，然後被老公的情人之一找上了門，然後被刺激到了嗎？這樣沈醫生一定會跟她的父母講的。那兩個人要是鬧起來比蘇曉曦還可怕。
「好了好了，不咬自己。不想說我們就不說。」
沈清凝的語氣很溫和，讓人聽了就忍不住安心。
「那我們聊點別的吧？」
顧瑤輕輕點了點頭，鬆了口氣。.
*
風信公司，新媒體設計部。
顧蘭月緊張地盯著眼前的電腦，心跳得飛快，她是偷偷溜進來的。
「可惜不知道另一個賤丫頭叫什麼名字，不然兩個人一起整。」
操作完電腦，她若無其事地離開了，現在還很早，新媒體設計部一個人都沒有。
坐回了自己位於人事部的工位上，顧蘭月長舒一口氣，一想到可以看顧瑤出醜，她便興奮得不想工作。
她點開郵件，裝模作樣地瀏覽著，突然，一封匿名舉報信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打開郵件，嘴角不自覺地扭曲上揚。
「哼，看來我今天多此一舉了，光是這個，都夠顧瑤那賤丫頭喝一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