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迴光返照

眼前是灰濛濛的一片，喉嚨間火辣辣的疼，初曦只感覺自己要渴死了，迷迷糊糊間喊了一句：「水……」

溫潤的液體流入喉間，總算將喉間的刺痛壓下去不少，她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她凝神看了好久，那道身影才漸漸變得清晰，是一張熟悉的臉。

「南檣？」初曦問出聲，聲音嘶啞，她不是在跟安神決戰嗎，她只記得光明他們被接走之後自己就失去了意識，到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清歌呢？清歌！

想起楚清歌初曦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以往她每次醒來先見到的都是楚清，現在難道是清歌出了什麼事嗎？！

「清歌！」她掙扎著爬起來，只感覺到身體軟綿綿的，體內一絲靈氣都沒有，按道理她就算昏迷了體內靈氣也會自行恢復，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她現在在蠻荒域！

「阿曦，你冷靜些！清歌他沒事，只是跟你一樣受了很重的傷！」慕容南檣見初曦這麼激動，趕緊上前扶住不讓她摔倒。

聽到這話初曦才稍微了冷靜下來，緊揪著慕容南檣的袖子問道：「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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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南檣扶著她身子往旁邊挪了挪，露出躺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楚清歌：「他一直守到你脫離危險才睡下，現在是吃過葯還在昏睡。」

看到楚清歌還在起伏的胸口，初曦總算鬆了口氣，隨即被劇烈的挫敗感淹沒，她頹然地低著頭：「我們敗了……」

即使她和楚清歌已經將修為突破到這個世界的限制，但是仍舊敗了。

慕容南檣看她那個樣子止不住心疼，本想抱一抱她，可最後還是忍住了，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都敗了。」

初曦頹廢了一會才想起來，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慕容南檣：「你怎麼會在這？」

當初他們不是離開潛伏回大陸了嗎？

慕容南檣嘆了口氣：「不僅我在，應該說是整個大陸的人類都在這了。

「在你們離開的第二年，安神對人類的禁令又嚴格了幾倍，不僅修鍊晉級要申請，就連繁育後代都要申請。之後我們組織了幾次反抗，都以失敗告終，人類損失慘重。

「到最後安神已經不發布禁令了，開始對人類進行屠殺，是光傾念前輩救了所有人，他讓人類躲入蠻荒域，人類才得意保存最後的血脈。」

說到這慕容南檣的臉色顯得更加的沉重，猶豫了兩下還是對初曦說道：「我覺得你該去看一下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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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曦皺起了眉頭，有不好的預感，以慕容南檣的為人他從來不會幹涉別人的做法，現在叫她去看光傾念，莫非……

果然慕容南檣接下來的話驗證了初曦的想法：「前輩他……時日無多了。」

初曦的腦袋「嗡」的一下變得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起來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到了那間小屋門前。

屋內的兩張椅子還放在原來的位置，彷彿不久前還有兩個人坐在這裡。

屋裡很昏暗，有一張簡陋的床，床上躺著一個瘦小的身影，胸口的起伏已經幾乎看不見，若不是初曦還能察覺到一絲氣息存在，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初曦走到床前，床上的人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慕容南檣一直默默跟在初曦的身後，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幾度都要摔倒，卻不讓他上前攙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為這對父女點上一盞燈。

光亮漸漸從此狹小的屋子，床上的人或許是感應到了光，眼皮子動了動，卻依然沒有睜開，或許是此時連睜開的力量都沒有了。

「前輩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他耗盡最後氣機將你和清歌從登天台傳送回來，身體中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應是還有什麼執念。我能用枯榮術暫時將他喚醒，若是這口氣散了，那就無力回天了。」

慕容南檣說完就沒有說話，他在等待初曦選擇，光傾念現在憑著一口氣勉強還算活著，若是用枯榮術了卻執念，那便什麼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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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曦在床前站了良久，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用吧。」

光傾念是何等傳奇的人啊，為了族人他已經被困在這個地方那麼多年，如今又因為一個執念殘存於世，與其如此，或許死亡對他來說才是解脫。

慕容南檣走到床邊對光傾念用了枯榮術，光傾念的臉肉眼可見地恢復了一絲生氣，最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小曦？」他輕輕地喚了一聲。

慕容南檣的枯榮術已經施放完畢，拍了拍初曦的肩膀便到屋外等著。

「小曦。」光傾念又叫了一聲，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高興。

初曦仰了仰頭不讓眼淚落下，強顏歡笑道：「要喝水嗎？我給你倒。」

說完沒等光傾念回答，她就轉身去倒水，眼淚便也忍不住往下掉，她用袖子擦去眼淚才敢回頭去扶起光傾念喝水。

光傾念在她的扶持下從床上坐起來，喝過水整個人的精神又好了一些，初曦知道這些都是迴光返照。

「五年了，你回來了啊。」光傾念有些感慨，笑意盈盈地看著初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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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曦抿了抿嘴：「我們敗了。」

光傾念搖了搖頭：「你們已經儘力了，正如我竭盡一生也沒能成功，有些事不是我們努力就可以的不是嗎？」

初曦扯了扯嘴角：「這是我長這麼大你跟我說過最有道理的話。」

光傾念一愣苦笑了下，然後神情漸漸變得沮喪：「你還怪我嗎？」

初曦鼻子一酸將頭偏過一邊忍住眼中的淚，倔強地說出兩個字：「不怪。」

誰知光傾念卻突然笑了，喃喃道：「不怪好，不怪好，說明你不在乎我，這樣我要是走了也不會讓你難過……」

初曦忍不住破涕為笑：「你這老頭怎麼想得跟別人不一樣呢？」

光傾念也笑了起來，滿臉的褶子如同起漣漪的湖面，一層一層盪開。

笑過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們之間似乎從沒有像這樣聊一些平常的事。

過了一會兒光傾念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臉上有揚起笑臉，神秘兮兮地朝初曦招了招手：「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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