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苦瓜

大姐回來了！

幾個丫頭歡呼上前接住。

一人嘴裡包著一個薄荷糖幸福得冒泡。

「爺爺，我買了好多豬板油。」葉佳榮彙報：「賣了錢都給花光了。」

「當用則不稀罕，錢就是用來花的，花了又掙。」老爺子笑眯眯的問她：「給小智買了點啥？」

「問了他，他說不要。」葉佳榮覺得老爺子的心都是偏的，都不問她給自己買了些啥。

轉念一想，這樣問畢竟魚是人家逮著的，也實屬是應該偏心他。

「這孩子……」

對楊智很滿意，對孫女的安排也放心。

葉佳榮越發覺得這個家雖然窮，但是老爺子真的不是守財奴，在對待金錢這個問題上三觀是很正的。

這樣的家讓她感覺沒什麼壓力和束縛，倒是可以好好發揮了。

「姐，你買了這個！」

二妹看到月事帶和紙巾的時候臉一紅，語氣里卻是有驚喜。

「對啊，肯定每個月都要用的。」葉佳榮嘆了口氣：「變成女人真麻煩。」

三妹則掩嘴抿笑。

「娘還說來了這個是好事呢。」

好什麼好？

「記得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嚇得半死，娘知道了教我怎麼搞，還給我煮了紅糖蛋，讓我不要喝冷水不要著涼了。」

二妹回憶：「娘說來了就表示長大了。」

「長大了更不好玩。」葉佳榮給她們沷冷水。

其實，每個人小時候的理想大約都是快快長大吧。

葉佳榮上輩子就覺得長大當大人多好啊，可以隨便吃隨便玩，家裡爸爸媽媽也不再管。

還可以上班掙錢，發了工資想買什麼買什麼。

「等我上班掙錢了，我要買好多好多的漂亮衣服」

「我就想買一雙白色的高跟鞋。」

「我要買一個很漂亮的包，那個什麼牌子的」

葉佳榮記得她讀高中的時候晚自習後幾個小姑娘在宿舍談心。

多年後，她們再相聚發現長大后的生活一地雞毛。

每個人都是白領，錢到手一天光，房貸某唄某白條還有信用卡，每個月高興的時間只有半天，餘下的二十九天半都在打卡上班。

「我想快快長大，長大了就可以幫家裡幹活了。」三妹妹認真的說：「等大姐二姐出嫁了，我就是家裡的最大的娃了。」

這丫頭還想時刻頂替她們的位置啊！

葉佳榮摸了摸她的頭。

她不知道最大的娃擔子有多重。

「走吧，將豬板油熬了。」葉佳榮很抱歉，說好的吃魚肉讓她給賣了：「不過，楊智說要今晚逮泥鰍黃鱔。」

她表示很期待！

葉佳榮在切豬板油的時候，二妹和三妹就煮飯。

「爺爺說今天天氣好，豇豆摘得多曬了些干豇豆。」二妹道：「今天摘了幾個苦瓜，不過幾個妹妹都不喜歡吃。」

「苦瓜清熱的。」葉佳榮決定了今天就做苦瓜吃。

「爺爺，我們家還有油罐嗎，這個太小了裝不了。」葉佳榮等油下鍋才想到這麼個嚴重的問題。

上輩子她的室友是個生活白痴，熬油用的塑料盆來裝，油的溫度超級高直接將盆燙化了，油流一地害得她幫忙拖了一天的地，第二天踩上去都還像在滑冰。

「有，在我那個床腳下，好多年都沒用上了。」老爺子道：「我去拿。」

「這個油罐可以裝二十多斤豬油。」老爺子將一個粗陶罐抱出來用雞毛撣子摬掉外間的灰塵，又抱到院壩里喚了四妹舀水來洗。

「洗了用帕子將罐里的水擦乾，不能留一滴水。」

「知道了爺爺。」四妹立即去擦著。

「大妹，你娘做月子要吃，這個豬油里就不要放鹽和花椒了。」

「好。」這些事兒老爺子才懂，她照著做就行了。

「大姐姐，那是水嗎？」六聞著香跑進灶房，踮著腳尖看。

「是油。」葉佳榮將兩人趕出灶房：「這裡熱，小心燙著，先出去玩兒，等會兒給你們油渣吃。」

有吃的都好商量。

姐妹倆就去看四姐姐洗罐子。

「這個罐罐好大！」癢想扳來看看罐里裝的啥。

「呯」

「哇」

小六率先哭起來了，得小臉蒼白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

葉佳榮捏著鍋鏟跑出來，看到了一地的陶片。

「大姐……」小四很生氣，但看著樣子又有些不忍；「油罐摔破了。」

不用問誰是最魁禍首了，她現在鍋里急用。

「爺爺，爺爺。」

「咋了？」老爺子從茅房裡出來：「小六怎麼了，哭什麼？」

「幹壞事了唄，爺爺，還有油罐嗎？」

「不是給……」好吧，看到地上的陶片他就明白了：「真是不省心，我一刻兒也撿不得懶。幸好還有一個，要稍微小一點。」

老爺子又去抱了一個出來。.

這次，再也不敢讓小孩子洗了，自己清洗好抱到灶台上。

葉佳榮連忙將油舀了裝好，將油渣撈起來。

「可以再熬一下。」

「不熬了，熬老了油渣就糊了不好吃了。」總得留在油在裡面啊。

「二妹，先燜飯，我做苦瓜丸子給你們吃。」

什麼叫苦瓜丸子？

「三妹，來幫忙。」

放幾顆花椒進去，再撒了一點鹽末，加了點蔥花，讓老三將油渣剁碎，越碎越好。

葉佳榮將苦瓜切成一節一切的，用筷子將裡面的瓜瓤和籽給捅出來，然後再將剁碎好的油渣塞進去，鼓鼓的一共做了十六個。

「每人吃兩個，不能貪嘴。」葉佳榮用竹篾蒸格給蒸熟。

「苦瓜苦，我不要吃。」小六這會兒早不哭了，一臉的嫌棄看著桌上的菜嘟著嘴：「我想吃肉肉。」

「要吃肉必須一起挾過去吃。」葉佳榮可不想嬌慣她，不管什麼菜多吃點各種營養攝入均勻才能長高長壯。

小六咽了一下口水，小臉變成了苦瓜臉。

「六妹，好吃，不苦。」驚喜今天沒有挨批鬥，都虧了小六的掩護，挾了一個咬了一口試吃后對小六道：「不信你試試。」

大有你不吃我願意代勞的意思。

一人兩個呢，可別浪費了。

小六沒禁住誘惑，果然不苦，還能吃到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