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公糧
讓三妹四去上學，老爺子沒有半點意見。
「我買了東西才想到學費還要差點。」一個小傢伙是十二塊，那就得三十六塊的學費呢。
「我這兒還有幾塊錢。」老爺子安排：「趁著小智在家下午去交公糧交提留，餘下的賣了就有錢了。」
「好。」這一家子寅吃卯糧真是很慘。
葉佳榮埋頭吃飯，想著老爺子真是會安排，無時不在壓榨著這個青年。
不過，有些人越干越喜歡，看他今天臉上都笑出了皺褶，有著使不完的勁一般。
萬大嬸說他是黃牛，好像也貼切。
下午的太陽火辣辣的，還不到三點鐘老爺子就喊收穀子了。
一聲令下，葉家大小齊動員。
大的拉穀子小的鏟連小六都拿著一個比她還高的掃帚在那兒有模有樣的清掃。
「六妹，一邊玩兒去。」葉佳榮真是不忍摧殘她：「快去看著壩子，有雞鴨在那兒扒拉。」
吃得不多，但是拉得可髒了，想想就煩。
「是隔壁李家的雞張家的鴨。」六妹提了掃帚就去攆
「不要吃我家的穀子。我家的的穀子自己都不夠吃。」
小小年紀就知道了日子的艱辛，葉佳榮不由得嘆息一聲。
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
抬頭看楊智，他正將一大口袋的穀子抱在籮篼上。
「小智，重，兩個人抬，別閃了腰。」老爺子連忙喊。
「不會的，爺爺，不重，我抱得起。」
「年輕就是好。」老爺子羨慕的說：「我年輕的時候挑一兩百斤的毛穀子不在話下。現在老嘍老嘍！就這麼一包穀子都抱不起了。」
「爺爺，我們也長大了啊。」
老年人都是活在回憶里的。
「是啊，你們長大了我們就老了。」老葉子一邊裝著穀子一邊道：「小智，你是不知道，當年我和你爺爺抬大條石，一塊有兩百多斤我們都能抬得起。」
「我聽爺爺說過。」楊智點頭：「爺爺說您很有力氣，比他還要穩。」
「哈哈哈，可能是我出力氣早，幹活多所以有經驗了。」
說起過去，老爺子就有輝煌的戰績，邊幹活邊說。
裝了幾袋老爺子說差不多了。
「只多不少，我們家一共要交四百多斤。」所有要交公糧的穀子裝了袋，老爺子數了一下是六袋：「今年的穀子好，曬得也干，可以評個上等的。」
「這個點送去合適，你關大叔他們有架架車正好可以搭一下。」
老爺子招呼楊智將穀子挑到村口去，用腰間的帕子撣了撣身上的灰：「你們幾個在家裡，我去交公糧了。」
「爺爺，我去吧。」聽說估計得排隊還要夜間才能回來。
葉佳榮不想他太累了。
「對，爺爺，讓大妹跟我一起去，您在家裡就行。」楊智巴不得和大妹一起，順便拉拉手什麼的，這就是福利。
「也好。」老爺子道：「大妹，不懂的就問問你關大叔。哎呀，又了了一樁事兒，今年我感覺打穀子交公糧都輕鬆多了。」
「那是因為有楊大哥啊。」二妹三妹異口同聲：「楊大哥在家真好。」
楊智聽到誇讚笑得嘿嘿嘿的。
葉佳榮也抿嘴，這人算是得到了葉家上下的一致認可了。
「大姐，你要上街嗎？」六又圍了上來。
「是去糧站，離街還遠呢。」老爺子道：「別纏著你大姐了，她們挺忙的。」
「噢。」趕緊的退下來。
楊智來來回回挑了三趟將穀子挑到了村口。
「今天交公糧的只有幾家人，兩個架架車，我和勇哥各拉一個。」楊智一邊走一邊道：「大妹，回來的時候你坐在架架車上，我拉你。」
泰坦尼克號？
葉佳榮自動補腦。
當看到架架車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想錯了；這只是一個木架子下面有兩個輪子的木車，而不是她以為泰坦尼克號的拖拉機。
所以呢，這不是燒的柴油而是骨油，全靠人力。
楊智和關勇一人拖一輛車，車上二十多袋穀子。
「一車拖一千多斤是沒有問題的。」關大成雖然年紀不大還是有點虛了：「我年輕的時候拖過兩千斤，一年一年的不行了。」
「爹，推一下。」走到一個有坡的地方關勇停下看著說大話的老子：「這個坡你能拖上去嗎？」
「你當你老子是傻子。」關大成瞪了他一眼；「裝了東西沒人能拖得上去。」
這個坡目測有度，上坡以後又是一段平路了。
楊智也將架子車停了下來。
「大妹，你在這兒守著。」楊智撩起衣角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我去搭把手，把勇哥的車推上去了再來拖我這個。」
「好。」看他熱得滿臉通紅，葉佳榮隱隱心疼。
「來來來，大家都搭把手。」關大成一聲招呼，楊智和七八個漢子站在了架子車的兩邊。
「來，一二三起！」
「嘿唑，嘿唑，依兒惱火喲……」
葉佳榮聽著號子看著這群漢子努力的推著架子車上坡，她內心也在幫著使勁兒！
這會兒她想唱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正在她想的時候，關勇的架子車推上去了。
他也停了跟著眾人一起轉回來推楊智這一輛。..
這一次，葉佳榮也幫忙一起用力推了。
不管力氣大小，只要付出了就感覺自己不只是湊熱鬧的，她也參與過。
或許是用力也或許是天熱，等架子車推上去之後她累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這活兒真是不輕省！
又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總算到了糧站。
一長溜的架子車一包又一包的糧食，鄉親們一邊擦著汗一邊討論著今年的收成。
「今天交糧的人少，主要是我們打穀子早。」關大成數了數：「我們排在第九位，估計剛好天黑的時候交。」
「他們下班了吧？」
「沒關係，交公糧的時候他們都會加班的，畢竟大家大老遠的拖來不容易。」
等這兩車的公糧交完，天已黑盡了。
「大妹，上車，我拉你。」
「不用。」葉佳榮倒不是心疼他，是覺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