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除了我,沒人記得她
一身雅黑套裝,頭戴黑紗禮帽,手捧鮮花的慕輕棠向他們走來。
顧聽潮被這張美到犯規的臉給震懾住了,又回想起昨天機場外的一幕,不禁眸地劃過一絲暗火。
慕輕棠瞳仁狠狠一縮,不動聲色地走到自己的墓碑前。
「二位,稀客啊。來每年忌日我都會給輕棠掃墓送花,今年還是頭一次這麼熱鬧呢。只是我覺得輕棠見了你們,應該不會覺得高興。」
她輕描淡寫一句話讓白懿霎時紅了臉。
顧聽潮眉宇微擰,眼神錯雜地看著白懿。
難道她從沒來看望過慕輕棠?
「這位小姐,你沒看到不等於別人沒做。」
白懿咬牙想為自己挽尊,「我想看望阿棠不一定要等忌日時過來,你沒遇到過我很正常,因為我平時很忙。」
「白小姐跟我解釋什麼,你的心意如何我並沒興趣知道。」慕輕棠清冷一笑,「我剛看二位都打算走了,既然如此,是否可以讓我單獨和輕棠敘敘舊,說說話?」
「慕小姐,請問你是慕輕棠的朋友嗎?」顧聽潮語氣淡漠。
白懿暗驚,沒想到他竟然連這女人姓什麼都知道了!
「對,我是輕棠生前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阿棠除了我……我從來沒聽說過她有別的朋友。」白懿心臟收緊,旁敲側擊著女人的身份。
「那可真巧,除了我,我也沒聽說輕棠有別的朋友。不過她倒是提及過白小姐你。」慕輕棠笑了出來,「因為你是輕棠生前最厭惡人。」
顧聽潮心暗顫了一下。
「你……你說什麼?!阿棠……阿棠怎麼會這麼說!你一定是在騙我!」白懿臉都氣得發青了。
「騙你?有這必要嗎。」慕輕棠笑得清冷絕艷,「想必白小姐是這輩子溢美之詞聽太多了,突然有人跟你講了實話,你反而不習慣了。」
「輕棠曾經告訴我,服侍你這樣的主人,對她而言每天都是種折磨。」
「輕棠說她每每看到白小姐這張跟她過於相似的臉,就會覺得無比噁心。」
「所以以後請白小姐不要再來了,輕棠她根本不想再見到你。」
「你……你胡說……阿棠絕不會說這種話,都是你編的!」
白懿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六年前重傷的底子還在,此刻一動怒牽扯了肺腑,她臉色驟然慘白,虛汗浸透了額頭。
「顧總,你夫人是不是要不行了?要不要我幫你們叫救護車?」慕輕棠故作體貼地問。
白懿本來還行,這話直接快給她氣送走了。
「慕小姐,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麼目的出言重傷我愛人,但我只知道你不是當事人,你沒有資格置喙我愛人和慕輕棠的關係。」
顧聽潮語氣極沉,白懿順勢靠近他懷中,虛弱地喘息著。
慕輕棠目光落在男人漂亮修長的左手上,看到了他無名指的鑽戒。
莫名的,就刺痛了她的眼睛。
「算了聽潮,既然她不歡迎我們何苦自討沒趣,我們回去吧……」
白懿輕聲催促著,一副不與她斤斤計較的大度樣子。
就在這時,慕輕棠輕輕放下了手中的花。
一抹憂鬱的藍色撞入了顧聽潮眼底,是風信子!
記憶如梭,曾經他和慕輕棠住在一起的點滴時光里,那女人就經常會買這種花回來裝點房間。
—「為什麼買這個?」
—「顧總,您的房間色彩太單調了,只有黑白灰,您累一天回來在這種環境下生活我怕您會越來越壓抑。看些鮮艷的顏色心情也許會好起來呢。」
—「別做多餘的事,都拿出去。」
—「可是……白小姐喜歡花……」
—「那放著吧。」
起初,顧聽潮是因為她說白懿喜歡,才允許她在房間里放這些。
後來,他看得習慣了,竟莫名地覺得這一簇簇花團看起來有些可愛。
—「這花叫什麼?」
—「是風信子,有好幾種顏色呢。」
—「你選的顏色,不錯。」
顧聽潮並不知道,因為他隨口誇了她買的花,她像個從來沒有受到過表揚的孩子突然得到了讚許,開心得失眠好幾天。
那時,慕輕棠最常買的是紫色。
風信子紫色的話語,是不能得到對方的愛,但依舊會堅定的愛著對方。
他從未深究過這些,她也從未告訴過他。
畢竟,誰會在乎一個替身的感情呢。
可若不在意,為什麼此刻看到這束花,他內心會有這麼大的波動?
「我們走吧……哎,聽潮!」
白懿話音未落,顧聽潮便像鬼使神差了似地走到慕輕棠面前。
他向她走來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坎上。
「你姓慕,慕輕棠也姓慕,你還知道她喜歡風信子,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