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妥協
第9章
「剛才這個怎麼樣？都說說吧。」李製片端起不鏽鋼茶杯喝了口水，裡面是熱水泡枸杞，養身。人到中年，腰有點虛。
眾人都看著大鬍子陳導，等著他表態。
陳導哼了一聲，「都看著我做什麼，說說吧，都說說。」
「這個許牧演的宋青書，是不是有點不對。我覺著還是樊離好一些。」
「樊離形象更好。」
「許牧演得挺好的，不比樊離差。樊離很明顯是在模仿以前的版本，除了狠辣和嫉妒，其他都沒演出來。許牧比他層次更豐富些。」這是本片的美術顧問，張老師。
「許牧一個新人，樊離已經小有名氣，演戲經驗也更豐富。」
「陳導，你拿主意。這個角色你來定，我不拿主意行了吧。」李製片放話。
其他人的爭論其實都不重要，也就表現一下重在參與。
在場能做主的就兩人，一個是李製片，一個是陳導。
陳導輕咳一聲，「還有兩個宋青書，看完了再說。」
「那就聽你的。」李製片很果斷。
剩下兩個宋青書，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沒有樊離和許牧好。
究竟是許牧，還是樊離，眾人都等著陳導做決定。
陳導抽著煙，「真讓我拿主意？」
他這個大導演，試鏡一天，能定下來的角色就三個。其他角色，全讓李製片給定了，都是所謂的關係戶，提前打了招呼，試鏡就是走過場。
氣得他……反正每個角色都是走後門的關係戶，還搞屁的試鏡，溜人很好玩嗎？
他這麼大個導演坐在這裡一天，他的時間不值錢嗎？
氣歸氣，但他也不能和李製片翻臉。
劇組就是這樣，你妥協一點，我妥協一點，面子上大家都好看。
行業圈子同樣如此，公司和公司之間，演員和演員之間，縱然是競爭關係，檯面上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讓人挑不出大毛病來。
但也有人傻，或者說狂得沒邊了。
就比如，另一個位面曾經的新晉一線小花初初，嫉妒二冰的人氣，在走紅毯的時候，故意上腳，腳踩走在前方二冰的晚禮服裙擺，害得二冰當場跌倒。
紅毯誒！
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下，無數長槍短炮的關注下，故意去踩二冰晚禮服的裙擺。完了，還特白蓮的說了句：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是沒看見不小心。
其自以為是的狂妄，還擺出勝利者的姿態，簡直令人瞠目結舌。她還以為自己打了一場勝仗，代表實力派狠狠收拾了偶像派。
當天晚上網路就爆炸了，第二天報紙都是頭版頭條報道，全是罵這位初初小姐。
也就一部代表作，也就拿了個獎，初初小姐就狂到沒邊了。再讓她拿幾個獎，豈不是要將所有女演員都踩在腳底下。這情商，這處事手段，也難怪後來會被導演太太團集體封殺，就此從新晉一線小花淪落到十八線邊緣人物，人到四十依舊翻不了身。只能跑港台圈的資源，奈何資源有限。
沒人同情她，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說話算話！宋青書你來定。」李製片拍著桌子打著包票，心想要是老陳選了許牧，樊離那邊只好另外給安排一個角色，或是下一部戲再考慮給點補償。樊離背後的公司給的有點多，直接拒絕不太好，也划不來。
陳導的面子也要給，後續很多事情還要指望陳導的面子。
陳導問了句，「這個許牧是什麼情況？」
馬上就有人翻出許牧的簡歷，「一個新人，沒簽公司。只演過費導的《誰是兇手》，還沒播出。」
「他還演過費導的戲？」陳導有點意外。
工作人員小聲提醒了一句，「費導推薦他來試鏡，看在費導的面子上，就給許牧發了試鏡邀請。」
陳導哈哈一笑，似乎是想緩解一下氣氛，「老費拍戲不怎麼樣，但挑選演員的眼光我還是信服的。宋青書這個角色，就選許牧。」
李製片還想爭取一下，「陳導不再考慮一下？」
陳導似笑非笑，那眼神就跟千年狐狸似的，「還考慮什麼？樊離雖好，但他不適合宋青書，眼神戲不足。」
李製片聞言，內心深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什麼眼神戲，狗屁眼神戲，這是古裝偶像電視劇，臉夠帥，武打動作夠漂亮，話題性足夠炸就行了。
火不火全靠後期包裝和宣傳。
當然，許牧那張臉也挺帥的，甚至比樊離還要略勝一籌。但是，他一個新人，連公司都沒有，也就意味著沒有話題度，沒有熱點，上不了熱搜，因為沒人花錢。
總結下來就是，帥有個屁用。
他有心吐槽，又擔心陳導翻臉。只能面上打個哈哈，「陳導選的人肯定沒問題。」
區區一個宋青書，無所謂，就讓給陳導決定。
忙完一天，李製片讓人給樊離的公司打電話。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怪罪，反而定了酒局。這意思就是，對方似乎也沒看上宋青書這個角色，想要挑一下別的戲。
李製片心中有數，估算了一下手頭的資源，欣然赴約。
小文姐給許牧打電話，問他試鏡結果怎麼樣？
「等通知！」
「出來喝酒吧！費導也在。」
許牧坐地鐵，聽名字他還以為是酒吧，沒想到『無羈』只是一家大排檔。
「小許來啦。老闆，再添一副碗筷。」
小文姐很熱情招呼。
費導悶頭喝酒，看起來興緻不高。見許牧到來，就舉了舉酒杯，算是打了招呼。
許牧將自己的酒杯倒滿，起身，「費導，這一杯我敬你。試鏡機會是你給我的，我記在心裡頭。」
「別說那些虛的，坐下，坐下說話。我只是推薦你試鏡，能不能面上，還得看你自己。」
「我知道。謝謝費導指點。」
「你試鏡的效果怎麼樣？」小文姐啃著羊肉串，順口一問。
「我自個覺著還挺好。」說完，他咧嘴一笑，還有點不好意思。
「挺好就好，大家一起喝一杯。老費，開心點，好歹片酬足夠多。」
哎！
費導一聲嘆息，「想我這二百斤肉，如今也只能折腰事權貴。世道艱險啊！」
「小文姐，費導這是怎麼了？」許牧好奇問道。
費導這模樣，就像是潘金蓮拒絕了西門慶，楊玉環寧死不從唐明皇一般，世間少了兩段蕩氣迴腸的奇情孽緣，叫人好生失望。
潘金蓮拒絕了西門慶，哪來的「大郎，該吃藥了。」
楊玉環拒絕了唐明皇，何來安祿山與貴妃香艷傳聞，馬嵬坡千古迷案。
「他啊，他就是一日無權，心中不安的典型。」小文姐狠狠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