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再戰杜宇嵐
「承讓了。」葉晁溪喘著粗氣,在紅光之中撤去了場中那瀰漫的各種符籙術法,對著站在自己對面的一位弟子說道。
「嘿,的確有點意思。」那人摸著自己的心口,似乎在感受方才那一擊所帶來的傷害,抬頭對著葉晁溪笑了笑,拱了拱手,轉身便往場外走去。
這是葉晁溪在攢了一個月的符籙之後,重回試煉場中,所打的第四場。
在他第一次下過試煉場之後,有不少人都對怎麼應對一個符修的手段產生了興趣,在葉晁溪再次出現的時候紛紛摩拳擦掌地想要挑戰,其中也確實有人針對符修的進攻手段設下了一些圈套採取了一些應對的手段,但是到底是因為缺乏經驗,雖然逼得葉晁溪手忙腳亂,但還是敗在了葉晁溪的手下。
所以,雖然這一次葉晁溪的準備比前一次要充分得多,但是所感受到的壓力,卻也成倍地增加了。
「這才第四場……」葉晁溪喘著氣,發冠也有些凌亂,心中已經有了些微的退意。
撐不到第十場的——這個認知對於連戰四場累得要死的葉晁溪來說,是如此地清晰明了,讓葉晁溪有些想趁著這還沒人上場挑戰的空檔退到場外,讓自己的第二次試煉場之行就此結束,但是卻有一絲隱隱的不甘心,讓他到底沒有做出這樣的選擇。
葉晁溪決定逼著自己去做成一些事情。
在那一天回去之後,葉晁溪發現自己內心深處那莫名其妙的畏懼之心的時候,就暗自下了這個決定。
既然找不到原因何在,那就把這種畏懼擔憂的心情逼出來,讓自己真正去面對它,而後戰勝它。
所以,葉晁溪決定站在這試煉場中,直到那滿場的紅光為自己亮起的那一刻。
終於將呼吸平穩下來的葉晁溪抬起頭望向場邊,果然有人在那玉版之上放上了姓名玉牌,並轉身一步步地向著場中走來。
「杜師兄?」葉晁溪在看到入場之人的面目的時候,不由的吃了一驚。
「我可是接到你出現在試煉場的消息后立刻就趕來了呢。」杜宇嵐笑著說道,雙手在胸前搓動著,似乎很是興奮的樣子,「等著跟你打這一場居然等了我一個月啊。」
「這……我需要做一些準備。」葉晁溪解釋道,心裡卻想起了白陶對自己抱怨過的,那個糾纏不放一定要打贏的牛皮糖。
「理解理解,你準備得越充分,你我才能打得越爽快。」杜宇嵐已經走到了葉晁溪的面前,停下了腳步,「你可以先撐起護罩,不然我擔心我新練成的花樣一施展出來,你就輸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葉晁溪本想拒絕說公平競爭不需相讓,但是看到了杜宇嵐的神情,頓覺他這一個月中的進步必然十分明顯,並且針對自己的特點做了不少安排,於是話在舌尖轉了一圈,點頭同意了杜宇嵐的提議。
葉晁溪很小心,在自己的身外支起了兩層烏龜殼。
這一個月,至少烏龜殼這種程度的符籙,對葉晁溪來說已經是沒有任何問題了,他甚至憑著對這種符籙的鑽研,讓自己的修為又進步了一些,距離築基境界的距離,也短了那麼一些。
「嘿,謹慎點不錯。」杜宇嵐看到了葉晁溪外面那兩層烏龜殼,笑了起來,肩膀抖動。
葉晁溪本以為杜宇嵐是在大笑,但是他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好笑的事情發生,於是疑惑之中他不由地多看了杜宇嵐的肩膀兩眼,隨即發現了異常。
根本不是杜宇嵐的肩膀在抖動,而是在杜宇嵐的肩膀之上,有一些虛幻的影子產生,在他的肩膀上起伏不定,形成了類似肩甲的存在,甚至時不時有彷彿蛇頭一樣的虛影從杜宇嵐的肩膀之上探出。
同樣發生變化的,還有杜宇嵐的雙腳,那兩隻腳在奇異的抖動之中,竟似是慢慢融合在了一起,成為了一根支撐起杜宇嵐這個人形的柱子,甚至還有更長的部分在生長,在地面上盤了一圈又一圈。
「杜師兄你也練成虛影化形了?」葉晁溪看出來了杜宇嵐的變化,於是開口問道。
「沒錯,雖然還不是大成的狀態,但是只剩下那點水磨功夫了。」杜宇嵐很是開心,他是存了心要顯擺,自然不顧及自己法力的消耗,只想將自己最強的狀態給展示出來。
「恭喜杜師兄。」葉晁溪一邊說著,一邊又給自己加了層烏龜殼,同時往前方扔了一把木符,瞬間在他與杜宇嵐之間的地面上縱橫交錯地長出了無數帶有鋸齒的枝條,張牙舞爪地阻隔著杜宇嵐一頭衝上前按住葉晁溪狂揍的可能。
「你這一個月也沒有浪費啊,這可真是太好了。」杜宇嵐開心地笑了起來。
然後他就像一條蛇一樣跳了起來。
葉晁溪整出的滿場的枝條多少還是起了一些阻礙的作用的,粗長的枝條彷彿鞭子一樣揮舞著,但是這種阻礙作用在杜宇嵐的速度面前似乎顯得如此地不值一提,幾乎剛剛抬起枝條,杜宇嵐便已經從那下方穿了過去,於是葉晁溪只來得及往旁邊略略地避讓了半尺左右的距離,就被杜宇嵐狠狠地撞在了烏龜殼上。
最外一層的烏龜殼應聲破碎,化作了漫天的流離光點,而第二層烏龜殼上,也出現了縱橫交錯的裂紋,眼見著再受輕輕一擊,便會支離破碎,只有最裡面一層的烏龜殼還保持著完整。
葉晁溪當機立斷,又激發了兩層烏龜殼,同時抽出了一張sè澤怪異紫幽幽的符籙,夾在兩指之間,口中念念有詞。
「嘿,你這回的烏龜殼還真挺多啊,可惜一直躲在烏龜殼裡是贏不了的。」杜宇嵐一邊說道,一邊高高躍起,隨著他的身形的翻轉,那蛇尾部分的虛影彷彿鞭子一樣連接不斷地抽打在葉晁溪的烏龜殼上,或許每一擊的力量還不如陳成義那人熊虛影的巴掌,但是勝在快速密集,所以看起來似乎就將葉晁溪給困在原地反覆鞭笞,而籠罩在葉晁溪身遭的烏龜殼也在一層層地破碎,不過一個呼吸的瞬間,便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層了。
但是在這個當口,葉晁溪手中那紫幽幽的符籙終於順利激發,一團紫sè的雷球從他的手中亮起,瞬間變膨脹變大,將葉晁溪給包裹在中間,而那一圈的雷電在空氣之中噼里啪啦地響著彷彿要將一切靠近的東西都給烤糊,看得人心中直發毛,更讓圍觀之人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驚呼,甚至有人開始大聲問著這雷球把葉晁溪自己給包裹住了難道就不怕自己被烤糊么,難道是什麼同歸於盡地術法?
最後一層烏龜殼也在那雷電球生成的瞬間極主動地消散了,杜宇嵐抽打在那烏龜殼上的尾巴一時沒能及時撤回,而那雷電球則正在擴散。
杜宇嵐的尾巴毫無意外地抽上了葉晁溪的雷電球。
杜宇嵐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陣慘叫,雖然觸及到那顆雷球的並不是本體而只是虛影,但是那雷電的力量卻仍是不容小覷,杜宇嵐只覺得一股麻痹之意從腳下升起,直衝腦門,使得他整個人都僵直了片刻,而後身遭的虛影散盡,人也啪嗒一聲落到了地上。
場中的紅光並未亮起,說明杜宇嵐只是一時的僵直,而不是受到了可能致命的傷害。
而約定俗成的規矩是,只要紅光不起,就說明對方仍有一戰之力,那麼短時間內的勝負就不能作準。
葉晁溪知道這個約定俗成,但是杜宇嵐畢竟是他當rì第一次來著試煉場切磋時遇到的對手,還讓他在自己的手中死了一回,所以對葉晁溪來說,可以說是很有紀念意義的對手,潛意識中,杜宇嵐已經是從切磋的對象變成了所謂的「熟人」,於是在這個當口,他竟有些無法趁著杜宇嵐僵直的機會痛下殺手。
「你居然不趁機進攻,再用那雷電劈我一下也可以讓我躺更久啊。」杜宇嵐在地上趴了一會,似乎是發現葉晁溪居然在那雷球之中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有些悻悻地說道,一邊說,一個鯉魚打挺,極麻利地就從地面上站了起來,同時身上的蛇形虛影再次出現,語調也變得有些裝腔作勢地可笑,「不過我還是得說,你的善良救了你一命,但是下一次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杜宇嵐的話還沒有落音,葉晁溪帶著身外的雷球當機立斷地就撞了過去。
杜宇嵐方才雖然沒被傷的太嚴重,但是那全身麻痹的狀況還是感受到了,也不想再重新經歷一次,於是看到葉晁溪那雷球撞過來,尾巴在地面上一卷,整個人就彈了開去。
「嘿,你這雷符只怕撐不長吧。」杜宇嵐一邊躲避一邊笑著說道,就看葉晁溪激發這張雷符的要命勁兒,估計他也沒那麼大的能耐隨心所yù地cāo縱這些雷電。
彷彿是為了驗證杜宇嵐的話有多靈一樣,葉晁溪身上的雷球在這一刻突然就崩散了開來,化作無數拇指大小的紫sè雷電球,四面八方地飛散,雨點一般地向著杜宇嵐的方向shè去。
杜宇嵐的身體猛烈地顫抖了起來,在空中扭出各種奇怪的姿勢,那細密如雨點一般的雷電小球飛過,竟沒有一個因為擦到杜宇嵐的身體而湮滅並讓他的動作有所僵直。
杜宇嵐,眼看就要成功的閃避開所有的雷電小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