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知己知彼
「開玩笑的,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這說法。」葉晁溪咳了兩聲憋著笑道,「我那會就是一時手軟……不過現在想想,當年我那老師,倒是教過我不少好道理。」
「還有什麼?說來聽聽。」杜宇嵐問道。
「還有……比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之類……」葉晁溪翻了翻眼皮,回想著當初與那宋先生在那處偏僻小院中一問一答的景象,「這的確是一個好教訓啊,如果我經常過來這試煉場圍觀一下,對你們每一個人擅長的作戰方式都熟悉並且準備相應的手段的話,不但勝算會大上不少,而且還可以減少符籙的消耗,沒準就能靠現有的符籙撐過十次呢?」
「在此之前,我相信你會先被我研究透的。」杜宇嵐嘿嘿地笑了起來,「不過人有夢想總是好事,我不會說你想得挺美的。」
「不過你說道知己知彼這件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正想向你打聽一下。」杜宇嵐突然想到了什麼,低頭拍了拍葉晁溪的臉,讓他從作著白rì美夢的狀態中拍醒。
葉晁溪呆愣愣地看向杜宇嵐,表情里滿是疑惑。
「你和白道子他很熟是吧?」杜宇嵐問道。
「比較熟悉,畢竟我們都是劉老道的弟子。」葉晁溪點了點頭,感覺到自己腰腹部的疼痛已經褪去了不少,於是掙扎著爬了起來,盤膝做下,這樣的動作更適合讓他搬運經脈之中的靈氣,用以修復肉身受到的傷害。
「他最近本領突然大漲你知不知道?」杜宇嵐開始切入正題。
「師兄他一向修鍊刻苦,本領大漲也不奇怪,也許是學了什麼新鮮術法呢,話說回來,你我豈不是也本領大漲了?上次來的時候別說雷符了,我連烏龜殼都煉不出幾張。」葉晁溪心頭「咯噔」了一下,表情卻沒改變,仍是很無所謂很理所當然的態度。
「不是說現在,是說一個月前,大概就是你來過那天之後……以前我還算是跟他勢均力敵,結果那天跟他切磋,他一出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而我居然沒本事躲開,後來我們又試了幾次,他都是直擊弱點,我躲得也都算是相當艱難,我才發現我竟然被他遠遠甩開了。」杜宇嵐摸著自己脖子,似乎對自己被掐住的情景記憶猶新甚至身體都留下了記憶,「雖然多虧他帶來的壓力,逼得我血氣上涌,回頭閉關了半個多月總算是練成了這完全的蛇形虛影。」
「其實本來對付你只想施展一半的水準,弄個半身蛇影就足夠了,把真實實力留著遇到白道子的時候再展示,誰想跟你這一場就不得不掏老底出來,還弄得這一身焦糊。」杜宇嵐面上略有失望,「看來這一次想勝白道子,還是很有困難。」
「勝敗乃兵家常事……」葉晁溪開口打算安慰,卻被杜宇嵐一抬手打斷了。
「我去藏書樓里查過,讓他的反應與速度力量等都得到突破的功法,應當是鍛體之術,這其實是個挺雞肋的術法,只對低等的武修有用,因為這個階段的武修一般來說肉身仍是**凡胎,所以可以接受它的一定的改造,但是很多情況之下,在這鍛體之術修鍊至大成之前,很多人自身的修為都已經突破築基,可以開始以天地靈力重新洗鍊自己的軀殼,使得**凡胎變作仙骨靈體……這個時候,鍛體之術雖有作用,但是與耗費在其上的修鍊時間相比,卻是遠遠不如。」杜宇嵐一邊說著,一邊皺起了眉頭,「鍛體之術這一條修鍊緩慢的因素正是它被稱為雞肋的原因,但是白道子他居然……已經大成了?」
「呃……」葉晁溪一時找不到話來給出一個完滿的解釋。
「我記得那天,他是背著人熊去了藥師院,是吧?」值得慶幸的是,杜宇嵐開始了自己的分析。
「如果是他自己猜出來的話應該就不關我的事了吧……」葉晁溪默默地想著,然後點了點頭。
「人熊只是被你打暈,憑他的體質,搞不好都不用到藥師院就能恢復過來,不過就算假設他的確被白道子扛去了藥師院,那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可是我聽說,那一天他在藥師院呆著都等到你跟我打完了都還沒離開,最後還是跟你一起回去的?」杜宇嵐看著葉晁溪的雙眼,繼續問道。
「我那天只是想去看看陳師兄的狀況如何,卻沒見到陳師兄人,卻剛好和白師兄一起回去。」葉晁溪思索著,把自己從圍觀者里摘了出去。
「陳師兄是哪個?哦對……是人熊,喊諢號喊習慣了忘了他本名了。」杜宇嵐被陳師兄的稱呼給弄得一愣,方才反應了過來,「不過你這麼一說,看來這鍛體之術迅速大成的秘密,還是要著落在藥師院中啊。」
「你也打算修鍊這鍛體之術?」葉晁溪有些好奇地問道。
「如果有這種快捷的方法可以修鍊,我為啥不去練一下呢?」杜宇嵐笑道,站起身來,撣了撣自己衣服上的幾乎不存在的塵土,「畢竟有鍛體之術的加持的話,我的速度可是會再快上一倍。」
「咦?」葉晁溪突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而這個時候他也胸腹之間的疼痛已然只是變成一些微微的麻癢,再加上杜宇嵐居高臨下的視線讓他覺得有些彆扭,於是也站起身來,直視杜宇嵐,「你是說,你修鍊鍛體之術的話,可以讓你現在的本事,輕鬆地再翻上一個台階?」
「這麼說這鍛體之術也很有用啊。」葉晁溪感嘆道,他由於從入道之前就一直在修鍊鍛體之術,如今已經算是大成,所以根本無法比較有沒有鍛體之術會對自己的修為造成什麼樣的影響,而如果按照杜宇嵐的說法,豈不是表明自己這個符修,其實應該具有一些比普通修士還要優秀的能力?
「在能夠快速修鍊的前提下。」杜宇嵐一字一句地將這條附加條件給強調了一遍,隨即勾過了葉晁溪的肩膀,很是英俊地笑了起來,「走,我送你去藥師院,看看你的身體有沒有什麼內傷。」
「然後順便打聽下藥師院中的人事變動么?」葉晁溪心裡默默嘀咕了一聲,卻也無力反抗地被杜宇嵐夾在胳膊下面跟著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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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遠並不在藥師院中,今天的值守師兄是一位jīng神矍鑠鶴髮童顏的老者,讓葉晁溪在稱呼的時候有些卡殼,總覺得自己應該叫前輩才對頭。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就這老者這一身的氣派,的確看著就給進來看診的病人傷者們帶來了一股難以言喻的信任感,似乎覺得這老者一定是那些極高貴冷艷的諸如扁鵲傳人鬼谷高人華佗轉世之類的,神醫,或者說是,大人物。
如果張遠站在他的旁邊,一定會被無數人貼上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表情,哪怕張遠迄今為止還沒有弄死過無罪的凡人。
「這位師兄看起來真是……高人風範。」葉晁溪頗為勉強地讚歎了一句。
「好說,好說,」那老者哈哈哈地笑了起來,顯然是被葉晁溪的讚歎感動了數分,「貧道張鐵口,除了療傷診斷之外,還免費提供卜卦一次,兩位小兄弟有沒有興趣算上一算?」
「好啊,那便試試看。」杜宇嵐在苦惱著不知怎麼查問一個月前的值守師兄究竟為何方高人,聽到那老者的笑聲,回過了神一般,小雞啄米一般點著頭,拉著葉晁溪便要去測算一番。
「我不算……」葉晁溪看了一眼那老者閃爍著睿智光芒的雙眼,心中雖然好奇,但仍然狠心地搖著頭,「家裡人的習慣,說算命會將運勢算薄。」
「嘿,沒想到我算了這麼多年的卦,居然還真遇上一個知道這忌諱的。」那張鐵口掂著鬍鬚,有些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