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清冷矜貴的國師大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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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陣,似乎是繞過了幾個拐角,進了一家門前有台階的商鋪。
宋玄安正疑惑,鼻間傳來一抹香甜,伴隨著少女驚喜的聲音。
「安安,桃花酥今日居然降價啦!我們還可以吃到!」
「二十文買了兩整塊,太划算了!」
宋玄安聽聞,也跟著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他現在眼睛上覆蓋著素帶,連少女模糊的面容都看不到,但卻能夠想象到她此刻興奮的臉龐。
她好像很愛笑。
吃他做的飯菜、挖到一棵豐碩的草藥、隔壁牛嬸送了自釀的米酒,還有現在買到了桃花酥……
為什麼會有人單純因為一些小事就開心成這樣。
他被人小心牽著下了台階,走出商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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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餘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宋玄安只管點點頭。
話雖不多,但句句有回應。
祝余花了剩下的幾文錢買了紙紮糖請小孩子去官府報官,待官府出動侍衛她才離開衙門。
走到一處陰涼的地方,兩人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祝余打開紙包,把桃花酥分給宋玄安,「安安快嘗嘗,據說這可以媲美皇城的小奇珍齋呢!」
奇珍齋的東西,她當女皇時可以說是最愛吃的,不過現在嘛,只能勉強湊合。
祝余單方面宣布,桃花酥更好吃!m.
宋玄安接過桃花酥,咬了一口,又脆又酥的口感立即瀰漫了口腔。
祝余看著他吃,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笑容,「味道如何?」
宋玄安嚼兩下,輕點頭,「嗯,很好吃。」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想說他可以給她買皇城奇珍齋的糕點,整家店買下來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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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沒能說出口,畢竟他國師的身份沒幾個人會喜歡。
祝余拿起桃花酥也咬了一口,三兩下吃完,意猶未盡地擦了擦嘴。
「今日銀錢不夠了,等我明日賣了草藥,多買點回去。」
曬了幾天的草藥好不容易談價賣了二兩銀子,手還沒捂熱就送出去了,她此刻應該很難受。
聞言,宋玄安抿了抿唇,想說些開導她的話,卻被堵了回去。
「安安,你方才沒看見,那個小姑娘瘦弱的很,在家肯定被虐待了。」
祝余見他皺了下眉,應該在聽,叉腰氣憤繼續道:
「最讓我生氣的是明明大鄭律法明文規定,不許肆意買賣奴隸,居然還有人這般昌狂。」
宋玄安一頓,這條律令是那妖后之後新增的,許多達官貴族不滿,所以到年初才剛推行。
久居山林的小醫女怎會這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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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安心底升起一股怪異感,但還是忍住了沒問,點了點頭。
「水姑娘,我有東西可以拿去當了補貼家用的。」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個玉佩。
那是塊白色羊脂美玉,晶瑩剔透,玉佩上雕刻著精緻的花紋,栩栩如生,一看就價值連城。
祝余眼眸微亮,拿起來看了兩眼,塞回了他衣袖中,笑道:「這等珍貴物件,哪能隨便當呢!」
國師的東西,當出去不一下就暴露了嗎!
她才不想自掘墳墓!
宋玄安垂下眼瞼,掩蓋住了情緒變化,袖中的手微蜷,他好像總是幫不了她什麼……
兩人正欲離開,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呼喊聲。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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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轉過身,只見剛才那布衣少年跑了過來,在她面前站定之後,展開笑顏道:「多謝姑娘解圍。」
宋玄安剛想聽聽是誰,被人牽著的手就鬆開了,他聽到少女笑著叫了聲「林公子」。
他抿了抿唇,安靜站在一旁。
祝余往林安身後看了看,很驚奇沒有發現那名小姑娘,不由疑惑道:「她未隨公子回來?」
林安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搖了搖頭。
「她一個姑娘家跟著我一個男子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交代給了周氏布莊的老闆家,那家主人特別好,定然不會虧待於她。」
祝余眉頭輕挑,這也算是個好歸宿。
「只是欠姑娘您的錢在下可能一時半會還不上……」少年臉色微燒,修長手指揪著身前的垮布袋,神情窘迫。
她笑道:「那錢也是救的我自己,我以前被我阿爹賣的時候,沒人向我伸出手。」
少女頓了頓,似乎再說一件自己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眸中卻又透著堅毅和苦澀。
「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樣走出那樣絕望的境地,好在如今我已經長大了,有手有腳能養活自己了,她與我當初無異,當然能幫則幫。」
林安一怔,看向祝余的目光有了一絲不同。
「姑娘良善,此後必定福壽綿長。」
祝余莞爾一笑:「多謝林公子,你也是。」
她本是孤兒,對所有人所有事都不抱有期待,無所謂怎樣了。
祝余不要那些錢,林安卻堅持要攢錢給她,她也不好多推辭,只好向他討要了幾幅寫出來賣的字畫。
林安溫柔笑笑,「在下拙作,還望姑娘莫要嫌棄。」
說罷,他將卷中的一卷字畫遞了過去,祝余接過,打開一看,只覺得眼睛都直了,「真好看啊。」
林安微笑道:「姑娘謬讚了。」
祝餘一邊把撫摸那字畫一邊感嘆,字體遒勁,筆鋒蒼勁,一看就知道是練習過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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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字跡上的風骨,竟比她的字要更勝一籌。
「實話實說,公子的字實在光彩奪目。」祝余毫不吝嗇地稱讚了他,「正巧我最近在練字,公子的字都可以當範本了。」
林安謙虛一笑,「不敢。」
被晾在旁邊半天的宋玄安突然咳嗽兩聲,祝余成功將注意力轉回到了他身上,
看他神色不太對勁,問道:「安安,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
宋玄安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彷彿方才什麼都沒發生,「無事。」
「這位兄台是?」
林安一副彷彿這才看見他的模樣,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詢問。
祝余笑道:「他是我遠房表哥宋子安,來探親的。」
聽到這樣的回復,宋玄安面上不顯,心裡卻像塞了團棉花,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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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親?」
林安微愣,旋即恍然大悟,連忙溫和有禮問候道:「子安表哥。」
「安安,這是林公子,我們村裡寫字很漂亮的一位書生。」
宋玄安站出來,朝前方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了。
神情動作甚至言語談不上多熱情,林安也並不介意,只是溫和的朝祝余笑著。
聊了幾句,他們各自分路離開。
回到家之後,祝余先把字畫掛在堂屋做裝飾,便轉身進了廚房忙活,「安安我們今天繼續煮豆腐湯?」
男子站在屋中,負手而立,扯下白綾,睜開雙目盯著模糊不清的畫看了許久,才緩緩走近了廚房。
後面幾天祝余都要起個大早去山上挖草藥,反派眼睛不方便,她便讓他在家好好休息。
每次回家之後,她總覺得哪裡不對,觀察幾日,終於發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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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祝余從廚房裡跑出來,朝向桌邊忙著刻字的宋玄安喊道:「安安,我們家是不是進賊了!你一個人在家有沒有來奇怪的人?」
聽到她驚慌失措的喊聲,宋玄安抬起頭,放下刻刀,一臉茫然,「發生了何事?」
祝余跑到他身旁,拉著他的胳膊,神色緊張:「廚房裡油鹽醬醋都少了不少,缸里米也少了,可我記得沒有做飯啊。」
「還有外面院子劈了很多柴,草藥的葯梗子居然都摘出來了……」
少女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暗處的幾道黑影連呼吸都不敢,身體不由瑟縮了幾分。
宋玄安淡聲道:「我做的,飯在鍋里。」
祝余聽完十分震驚,不由瞪大了雙眼,「安安一個人做的?有沒有受傷?」
宋玄安淡漠的神色閃過一抹尷尬,「不曾。」
她視線上下打量,並抓住他手反覆檢查沒有傷痕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