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清冷矜貴的國師大人(45)
四月初,景泰安和,叛賊服誅,到處一片祥和寧靜,百姓安居樂業,商戶興旺繁榮。
逆賊伏誅,大亂時,堅守皇城之人,得到了相應的封賞,曾經被遠貶的擁護女帝的子弟們,也全部得到了提拔,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皇城中還發生了件大事,朝堂的主心骨攝政王居然自己上諫,退回到國師一職。
緣由眾人猜測紛紛,其中最古怪的一條就是,對太後娘娘的死於心有愧,故而主動降職。
聽聞攝政王府住進了位女子,有官臣彙報公務時偶然撞見過一回,那女子美貌如仙,風姿綽約,除了性子嬌俏些,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
更重要的是,她竟與當年墜崖的太後娘娘容貌酷似!
本來傳言就說國師大人對小太后就有種「特別」的感情,這下更加撲朔迷離咯!
這消息如同落水之巨石,在朝堂之上和民間皆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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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一直潔身自好,淡漠如僧,此刻突然嬌養了位女子在府,並且還寵愛至極限,實乃天大的奇聞。
難道真如傳聞所說,攝政王實際暗暗鍾情太后多年!
攝政王自降職以來,每日不再處處操管朝政,下了朝就往王府跑,極少參加各宮宴會和王侯將相的酒宴。
皇城中對那位女子的談論也就越來越多,其中不乏鍾情他的貴小姐王女們,心生嫉妒,私下皆言,「不過是借生了副好皮囊,狐媚惑主罷了.……」
「容顏易逝,她不會長久的。」
然而攝政王府內,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後院有處精巧雅緻的庭院,四周皆是竹林環繞,綠樹成蔭,清澈碧湖。
庭院里種植著各式各樣的名貴花草,亭台樓閣,假山小道,錯落有致,美輪美奐,令人目眩神迷。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稍偏的位置開拓了幾塊葯田,栽滿了草藥,連空氣都帶著淡淡草藥香。
四月陰雨連綿,庭院之上的竹葉隨風簌簌而響,一陣風吹過,帶來一股沁人肺腑的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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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處的涼亭里擺放著一張玉案,桌前端坐著位少女,正專心致志地翻看手中的醫書。
她一襲素白衣衫,腰間束著條淺粉色流蘇腰帶,烏髮隨意散在身後。
此時,桌案上的小壺咕嚕咕嚕冒著熱氣,裊裊煙霧從壺口冒出,飄向空中,散去了濃烈的藥味。
少女手中拿著根銀針,在藥罐中挑了挑,最終銀針漸漸變黑,又慢慢變白,最終消失不見。
成了。
少女抬眼,看向院外雨停初霽,嘴角揚起了抹溫暖的笑容:
「這葯熬制起來雖然挺費時間,也沒有師兄說的那樣難嘛。」
一陣腳步聲傳來,女子頭也不抬:「若一,把葯給拿回去。」
高挑的身影走近,並未多言,皺眉看向旁邊的若一,滿臉寫著「拿什麼葯」。
若一被盯的頭皮發麻,輕咳一聲,張了張嘴想說,卻別宋玄安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他眼皮一跳,連忙恭敬地跑過去接過,「多謝夫人為主子著想。」
「沒事。」
祝余彎眸笑笑,繼續拿起小秤,秤量葯的數目。
若一走到宋玄安面前站定,對了個眼神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放
手裡的藥包就跟燙手山芋一般,他左右不知該如何是好,求救似地看向宋玄安。
宋玄安視線緊緊粘著前方少女,靜立半晌,對方還是沒發現她。
這才冷漠地瞥向若一,剛要直接趕他走,又將他拉住,卻扯開自己衣袖。
若一低頭看,見自家主子指尖有道淺痕,也不知何時劃到的,似乎連皮都沒破,就是有點紅。
他抬眸朝宋玄安看了兩眼,立刻會意。
若一扭頭,揚聲道:「哎呀主子,你手怎麼傷了?!」
「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
宋玄安的話音還沒落下,祝余已經放下小金秤急匆匆沖了過來。
「怎麼回事?哪裡傷了,快讓我瞧瞧!」
有前車之鑒祝余聽不得宋玄安受傷之類的話語,連忙上手檢查。
宋玄安也不反抗,半圈著她任由她動作。
祝余見他衣擺上沾了些許稀泥,不由疑惑,「你摔倒了?」
「沒有。」
宋玄安薄唇微微抿著,嘴角輕淺上揚,滿心滿眼地望著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獸似地。
祝余看得有些失神,不由愣了片刻,然後古怪的看向若一。
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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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頭低得的更低,識趣的退了下去。
宋玄安扳回她的腦袋,強迫她直視自己,嗓音溫柔地彷彿能擰出糖汁來:「水水,你多看看我。」
「哦。」
祝余故意拖長了語調,匆匆看了一眼他,便移開目光。
她藥罐里還煮著葯呢!等下該糊了。
所以簡單的抱了一下,她就推開宋玄安繼續過去熬藥。
見狀,宋玄安有些委屈,不過還是沒勉強她。
很快,一碗葯放在了自己面前,宋玄岸安不解地歪歪頭。
祝余將湯匙遞過去,溫聲說道:「來,喝完這碗安神葯,好休息休息。」
他接過勺子,先一點一點喝,最後一口悶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感覺如何?」祝余關心地問。
「嗯,周身暖暖的。」
他的聲音依舊溫潤清朗,沒有半點異樣。
「沒任何反應?」她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然後在他真摯的目光下高興的笑了:「太好了!我比師兄先研究出來,彩頭非我莫屬了!」
話一落下,少女收拾好玉案上的藥單醫書,轉身就跑。
留下宋玄安獨自一人愣愣地坐在涼亭里,骨節分明的手空蕩蕩的懸在空中。
很快祝余又折了回來,一把牽住他,仰起來笑著追問,「國師大人是不是不讓我出去呀?」
宋玄安抿唇不語,剛想點頭,臉側一熱。
他愣住,少女卻是笑嘻嘻的,「我就去找師父討個彩頭,你在家給我準備晚飯好不好?」
宋玄安不知道如何抉擇,他想和她一起去,卻又想給她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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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伐果斷的攝政王破天荒地生出幾分猶豫,半天不得回答。
下一瞬,少女已經湊了上來,雙手捧著他的臉頰,用力吧唧親了一口,然後又飛奔出門。
「就這麼決定了,等我回來!」
屋外雨已經停了,滴答作響,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葯香,夾雜著青草與雨水的混合氣息,很是醉人。
宋玄安摸著唇上的餘溫,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踱步去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他正在和面,暗衛來報。
「夫人上了九王爺的馬車,兩人一起去找了易硯老先生。」
宋玄安握著擀杖的手停住,手腕上的青筋暴漲,扔了它就要走。
走了幾步轉而去拿了空碗,背對著暗衛繼續咋
在灶台前揉面,「知道了。」
「是。」暗衛轉身離開。
宋玄安臉上劃過一絲苦澀,手掌下的麵糰漸漸變形。
為什麼要騙他呢。
晚上祝余回來,手裡提著很多小吃,顯然已經大半飽,但她還是乖乖的等在桌前,滿懷期待的品嘗他的餃子。m.
宋玄安怕她吃壞了肚子,只給她盛了兩三個,誰知去添個湯的功夫,回來人已經趴在桌邊睡著了。
他輕嘆一聲,將人抱進房間。
祝余睡得昏沉,被人抱到床榻,她都沒醒來。
宋玄安坐在床沿看了她良久,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不自覺伸出手指,細細描摹她的五官輪廓。
她睡得很熟,長睫毛輕顫,嘴裡似乎念念有詞,不知在挂念什麼。
傍晚的時候,又有暗衛來報,說付鈺和她一起去山裡挖了草藥,一起去山中澗溪洗草藥,最後才去找了白斂他們。
兩人相談甚歡,日暮才歸。
宋玄安的掌心緊了緊,又鬆開,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水水,好想把你藏起來啊……
只讓我一人看就好了。
可是行不通。
他俯身,在她額上輕碰了下,然後起身離開。
出去剛好若一在外面等他。
宋玄安恍若未見,揮袖準備往書房走。
若一攔住他,著急道:「主子,該泡葯湯了。」
院中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聲音嘈雜,聽的人心煩意亂。
宋玄安皺眉,正準備動怒,若一連忙補充,「夫人要求的!夫人特地辛辛苦苦為您配的葯!滋養身體的!」
聞言,宋玄安眉梢稍稍舒展,不再拒絕,轉身進了廂房,脫掉鞋襪,掀開錦緞帳幔鑽進浴桶中。
泡至渾身熱烘烘的,他忽然意識到,穿戴好打開門問守著的若一。
「本座現在是何模樣?」
「……」
若一嘴角抽搐,腦中飛快組織語言,還是找不到話回。
這又鬧哪樣啊!
怎麼現如今連個故事情節歷史背景前情提要也沒有啊!!
宋玄安臉上陰鬱更甚,緊接著道:「相比付鈺如何?」
「哦!」若一恍然大悟,「主子英俊瀟洒風流倜儻,不管男女皆迷戀不已,屬是皇城裡的風雲人物。」
說到這裡,若一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然後繼續道:「只不過……只不過……」
他欲言又止。
宋玄安:「只不過什麼?」
若一直言道:「您前些日子為政務操勞,還總憂心夫人,眼底有一點點烏青,還有一點點憔悴……」
宋玄安:「……」
他臉色越發難堪起來,「這般嚴重嗎?」
若一:「是的!夫人每次都說要給主子請大夫瞧瞧的,也親自給您配了葯,可您都倒了。」
可從未有人告訴他是她準備的
宋玄安深吸一口氣,「現在去把夫人配的葯都煮了送過來。」
「一次性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那就把今天的端來!」
「是!」
若一領命去了,宋玄安卻沒再去書房。
他在屋中祝余的梳妝銅鏡前靜坐許久,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臉。
眼底烏青,可眼中帶血絲,滿臉憔悴。
這張臉,看著實在殘忍。
他終於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水水那樣喜歡臉的人,肯定會對他失望的。
難怪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少了,原來是因為他的容貌太差,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一陣酸楚湧上來,他猛地起身,拿過架子上的披風,大步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