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悲愴

「九霄劍氣——！」

「劍盪八荒——！」

「嘭——！」

「轟隆——！」

鶴雲翔剛趕到現場，便看見天空無數劍氣相對轟，剎那間，整個仙靈峰恍如白晝。

爆炸聲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間，才停止，而後，便看到一個人影從天空中飄落。

「是青烈！」

閔長老看清那個人的樣子，急忙飛過去，當他把薛青烈托住時，後者已是滿身血痕，奄奄一息。

「是他嗎？」

鶴雲翔也趕到，抬頭望著半空中被紅光包裹的身影，眉頭凝重地問道。

薛青烈嘴裡吐著血沫，沒有說話，不過從他失望的眼神也能猜出，那個煞氣鋪天蓋地的人，正是曾經仙靈門最閃耀的少年。

「此子……已經留不住了……」

鶴雲翔話剛落音，一股無比強大的氣勢，瞬間從他身上爆發，真氣凝成實體，在他身體之外形成一層淡紫色的氣流。

「師……師尊！」

「懇求您……留他一條……性命……」

正當鶴雲翔準備出手，收服宗門孽障時，衣袖卻是被一隻染滿鮮血的手緊緊抓住，是薛青烈，用哀求的眼神望著他。

他握著師弟的手，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心中的痛苦。

最終，他嘆出一口氣，微微點頭，然後對閔長老道：

「師叔，麻煩你先帶青烈去療傷，這裡交給我吧！」

隨即，他身上紫光大盛，沖向天空。

「孽子！你殺害同門，如今還想殺害你師父，還不知道悔悟嗎！？」

鶴雲翔身形定在凌夢君面前，嚴聲質問。

「悔悟？哈哈哈……！」

後者一聽，猙獰大笑，然後又道：

「在我悔悟之前，讓我先把仙靈門屠個乾淨！」

「殺——！」

他怒吼一聲，化指為劍，帶著暗紅色的氣浪直衝過去。

「不知悔改！」

「今日我就要剷除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孽障！」

「啊——！」

鶴雲翔大喝一聲，祭出多年未曾使用的紫荊劍，舉過頭頂。

「轟隆隆——！」

「劈叉——！」

紫氣衝天，引得風雲異動，電閃雷鳴。

「紫陽雷劫——！」

仙靈門宗門內的所有弟子，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威壓，紛紛跑出門外，望向天空，親眼目睹一道紫色的閃電劈向那暗紅色的身影。

「轟隆——！」

從天而降的電蛇，硬生生地阻斷了凌夢君的衝擊，讓他定住身形。

他雖然失去理智，但身體的本能告訴他，若是被這紫色閃電擊中，不死也得重傷！

「啊——！」

他朝天怒吼一聲，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猛的沖向鶴雲翔，

「還是……要走到這一步嗎……」

鶴雲翔望著拚死向自己衝過來的凌夢君，閉上眼睛，心中一哀。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目光再無憐惜之意，手一揮，紫色閃電如狂蛇亂舞，轟鳴落在凌夢君身上。

「轟隆——！」

「轟隆——！」

「……」

天空一聲聲巨響，衝擊著人們的心神，有些曾受過凌夢君恩惠的人，已經忍不住落淚。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那個可敬又可愛的大師兄，會一夜之間隕落……

從此，仙靈門再無凌夢君這個人，剩下的，唯有一些關於他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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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為什麼要送我去仙靈門啊？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九歲的凌夢君，坐在馬車上，對坐在自己身旁的金花奶奶小聲問道。

「不是的夢君，你是個好孩子，奶奶也很捨不得你，只是……這是你父親的囑託，他希望你能健康快樂地成長，仙靈門就是你最好的家……」

金花奶奶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痕，眼神里滿是不舍。

「可是……我父親為什麼不親自來接我啊？」

「我好想父親，也好想母親……」

凌夢君說話間，淚珠在眼裡打轉，父母從小就教他，要做個堅強的孩子，所以他從來不輕易哭泣。

哪怕跟父母分離了四年，他也沒有哭鬧過，因為他相信，父母一定會再出現的。

「孩子，大人們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碌，你要相信他們對你的愛，要對他們有信心，知道嗎？」

「嗯！」

小孩重重地點頭，眼裡閃過的不止有淚光，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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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

「凌……凌夢君。」

「我叫薛青烈，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師父！」

「記住了，我不喜歡懶惰的人，無論是修行還是做事，要是被我發現你投機取巧，就自己滾下山去！」

「知道了……」

「叫我什麼？」

「是！師父！」

凌夢君筆直地站在薛青烈身前，拜完師后，房門後面忽然探出一個小女孩的腦袋，朝他眨了眨眼睛。

「天然，過來。」

「師父。」

小女孩趕緊跑到薛青烈跟前，行了一禮。

「這個是新來的師兄，你幫我教一下他青鸞峰的規矩，三天之後我要考試，要是他答不出來，你們兩個一起受罰，明白了嗎？」

後者一臉嚴肅地說道。

「可是……我也才剛來三天誒，我自己都還沒學會呢……」

小女孩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師父，我保證完成任務！」

夏天然被嚇一跳，連忙改口，然後拉著凌夢君就出去了。

「誒！我叫夏天然，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凌夢君。」

「凌夢君？好奇怪的名字，算了，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一起學習吧，我教你。」

「謝謝天然師姐。」

「哈？你叫我師姐？你年紀比我大誒，哈哈……」

「不過……第一次聽到有人叫我師姐，好開心哦，還是謝謝你。」

女孩聽到一聲師姐，笑的花枝招展，小男孩看得有些入迷。

「咳……」

夏天然發覺了對方目光在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然後收起笑容，認真說道：

「好了，不玩了，我們開始背宗規吧，第一條：尊師重道……」

「轟隆——！」

當第八道紫色閃電劈在凌夢君身上，他終於……變回了自己。

一生中重要的回憶，在腦海中匆匆掠過

他想起了金花奶奶，想起了自己在仙靈門度過的快樂時光，想起了有許多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還有……自己深愛的人……

「天然……對不起……」

淚珠滾落，望著第九道紫光雷電，呼嘯而下。

凌夢君閉上雙目，等待死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