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名正言順的蹭飯

「傻瓜，我關心你啊！」

「我關心你！」

「關心你……」

混沌的腦海中，不斷迴響他剛才的話語。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耳朵根很燙。

「說實話，我爸都還沒你關心我呢。」她望著床邊的黎皓陽，眼神略顯恍惚，「他這幾年只不過是醒悟了，想要贖當年的罪罷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爸。」

「他只是一個提供精子的男人，根本不配當我爸！」

安枳枳突然變得激動，雙眸泛了水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黎皓陽趕緊坐下安撫她。他了解過安枳枳的家庭，母親因為受不了長期的家暴，與丈夫離了婚。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她應該一直都生活在陰影里。

那年，我媽跟他離婚，儘管法律把我判給了他，但那個男人從來都沒有照顧過我。我能長這麼大，其間他換了好幾個保姆。」

「你們只知道我媽離婚了，但並不知道，她在我九歲的時候跳樓自殺了。」

敏感的辭彙一下子刺破耳膜，黎皓陽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握緊了。

一個跳樓輕生的女人……

他父親黎清也是因為一個輕生的女人而背滿了罵名。如果黎清沒有遇見那種事，就不會被眾人唾罵，更不會在之後的救援中意外犧牲。

一聲糯糯的呼喚將他從回憶里拉起，「黎叔叔……」

他應了一聲，剛要站起身，手立即被拉住。

「你有什麼心事嗎？」安枳枳的手心軟軟的，很是溫熱，她眨了眨水眸，目光中滿是好奇。

「…沒有，你休息吧。」

「好，那黎叔叔別忘記把蛋黃酥帶走……」

他「嗯」了聲，抽出手，疾步走出了病房，站在等待區的窗口，望著長勢茂盛的樟樹，滿眼的翠綠。

「叮咚！」兜里的手機有了消息。

站長發來的。

他點開查看，發現是個新聞視頻。帝輝市消息向來靈通，前幾個小時發生的火災，此時已經在網上瘋傳了。

「據了解，這家超市的消防通道長期被雜物堆積，無人清理。起火原因已經找到，是由氫氣球遇火爆炸引起的爆燃性火災……」

黎皓陽嘆了口氣，將手機關閉。

又是一家抱有僥倖心理的不過關超市。

這小姑娘說來也可憐。出了這種事，竟然沒有一個家屬來看望。

她像是一株無人問津的花骨朵，偶爾來幾場暴風雨，也只能默默獨自承受。只有過來人才知道，這種花綻放后，是美麗而爛漫的。

唯獨暴風雨後的陽光，才能給予她劫後餘生般的溫暖。

站在窗口，他愣是看了半小時的風景，直到雙腿略微發酸后，才重新走回病房。

一打開門，小姑娘寧靜的睡顏很甜美，線型完美的胸口起伏平緩。黎皓陽看了幾秒，不忍心打擾她，直接收拾東西歸隊了。

-

安枳枳睡醒后，窗外已是昏沉一片。單人病房裡燈光敞亮，她卻感到無盡的落寞。

黎皓陽離開醫院了。

她等到護士來拔掉了輸液管，自己踉踉蹌蹌地走到前台，打算付醫藥費。

「有一位先生已經幫你付過了。」

安枳枳一時間愣在原地，好一會才緩過神，說了聲「謝謝」。

拿了幾盒葯，她迎著沉寂的夜色，走在空蕩蕩的街上。..

沒想到自己一覺就睡了十幾個小時，打開手機時微信消息快炸了。

莫冉發了幾十條消息，未讀的語音和視頻電話佔滿了整個聊天界面。

安枳枳趕忙報了平安。

她接著點開黎皓陽的消息，發現他只有淡淡的一句：

「出院了？」

「嗯，現在正要回家。」

聊天界面立刻顯示出「對方正在輸入中」。

黎皓陽：「路上注意安全。」

安枳枳想了片刻，回他：「你喜歡吃什麼餡的餃子？」

「你要做給我吃？」

「你真聰明。」

「自己餓著肚子，還想到要給我包餃子？」對方發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包。

「快說。」

「直接來消防隊吃飯吧，我告訴你。」

安枳枳：「真的嗎！！！」

這一次，可不再是她厚著臉皮，去人家消防隊蹭飯了！以聊天記錄為證，這是黎皓陽親手發給她的邀請，傻子才拒絕！

回家的路途與消防站正好順路，安枳枳不到二十分鐘就趕到了。

「你來了？」

站崗亭內，黎皓陽換了一身體能服，此時正望著她，笑意濃烈。

安枳枳乖巧地點了點頭。

「比我預想的還要快，走吧，其他人已經在吃了。」

「嗯。」

安枳枳不知道為什麼，吃消防隊的晚餐時特別有胃口。雖然不能和人家消防員的食量比，但相比在家裡，她的食慾明顯增了不少。

她有種感覺，再蹭下去，得肥。

吃完晚飯後，安枳枳癱軟在椅子上，連走路的勁都使不上了。偏偏這時候，黎皓陽還要拉著她出食堂。

「撐死我了，黎叔叔你走慢點行不？」

走在前面的黎皓陽勾了勾唇，扭頭看了她一眼。

「安枳枳，你的腿夠短啊。」

「哈？你說什麼？」

黎皓陽自覺地閉了嘴，沉默著帶她上了綜合樓二層的寢室。

安枳枳愣愣地站在門口，撓了撓頭，他帶她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上次送給狗子的禮物，聽說你本人不太滿意嗎？」

安枳枳「啊」了一聲，眨著一雙無辜的眸子。

「所以我特地也給你準備了禮物。」黎皓陽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個做工精緻的消防玩偶，朝她晃了晃，「想要嗎？」

安枳枳驚喜地瞪大了眼。

「想想想！」

說罷，她張牙舞爪地朝他手中的玩偶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