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下聘
觀書絕的連夜將消息遞迴鎮國公府,別說鎮國公和周氏,就連老太太也氣惱得很!這都是養了什麼個不知廉恥的孽障,那可是他的嫡親表妹!
還是自小養在一個院子里的,一日日看著她長大的,誰曾想居然起了這種齷齪心思!
老太太雖然知道他們之前有牽扯,但萬萬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非她不娶的地步。一時間臉色越發難看,心底也怨怪觀明月這個妖精。
鎮國公更別說了,牙齒都要咬碎了,一旁的周氏小心翼翼地道:「我就說吧,明月丫頭定然是會什麼妖術,不然怎麼把書絕迷得鬼迷心竅的?從前也是個不錯的孩子,如今被她攛掇成這樣的……」
見老太太和鎮國公沉著一張臉,又忍不住道:「就是可憐了我的秋水,在世家裡也是有名氣的姑娘,居然被她戕害成這樣……」
「住口!能得皇詔看守皇陵是龍恩浩蕩,你簡直不知天高地厚說這種話!」
周氏立即反駁道:「龍恩浩蕩?那您怎麼不去承受這龍恩浩蕩?我的秋水正是大好年華啊!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
老太太剜了周氏一眼,看見她就心煩,說:「在宮裡住了那麼久也不見長進,觸怒聖顏也是她自己的錯,能不牽連國公府已經算好的了!」
「什麼長進?像觀明月那種勾搭男人的本事長進嗎?」周氏毫不猶豫地回懟,這些日子她也壓抑的夠久了。
「都閉嘴!吵吵嚷嚷的煩死了!」鎮國公大喝道,這些日子老太太和周氏明裡暗裡地打擂台,整個后宅烏煙瘴氣的,鬧得他心煩意亂,連府里都不願回來了。
老太太連多看周氏一眼都不願意,看向鎮國公,說:「她要是有明月一半的本事,也不用被打發過去了。如今怎麼說?他這個婚事怎麼個說法?」
鎮國公也氣急,辛虧是觀明月回霍家了,不然如今這個情形還要怎麼處置,讓整個經常看他們的笑話。
「他的意思是婚事要在涼州辦了,根本不是要和我們商量,就是通知一聲!橫豎我們去不去,他都要娶那個女人!」
「這個孽障啊!」老太太扼腕嘆息。
但他們也沒辦法,只能咬牙應下來,反正他們這些人也不是為裡子活的,是為面子活的。
山霽月的信寄出去,將軍府很快給了回信,足足十來頁的紙都在勸她好好想一想,可最末尾只有一句話「只要你真心喜歡,其餘的都不重要。」
千里迢迢送來的書信,是家人的慰藉。
霍家來接她的人也已經和書信一起到了,山霽月雖然捨不得觀書絕,但她還是要回邕州待嫁的,除卻納采、問名,剩下的納吉、納徵、請期、迎親也是必不可少的。
雖說山霽月自己不在意,可畢竟是人生頭一遭的大事,不能馬虎。
一些世家的姑娘聽聞觀書絕在籌備婚事,這才反應過來,果然那個嬌嬌嬈嬈的表妹就是來搶人的!
此時山霽月已經帶著雲茴回到了邕州,霍老將軍也回來了,雖然早早地知道了山霽月的心意,但還是仔細和她確認了一遍。
知道她是心甘情願的,霍老將軍看向一側的霍氏,嘆息道:「你怎麼看?」
「家族使命我來抗就好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平安順遂才是最要緊。」霍氏說道。
霍家是忠烈之門,骨子裡也是團結的,完全尊重霍氏的想法,也就認下了這門親事,就等著觀書絕上門來提親了。
這些日子云茴一直陪著她,偶爾打趣她觀書絕不在身邊,是不是很想他,只有山霽月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也是。
「雲茴,如果一個人本來就是抱著目的接近你的,最後愛上了你,你會接受這樣的愛嗎?」山霽月猶豫了很久,還是問道。
雲茴一愣,最後說:「那要怎麼分清是利用還是愛呢?」
山霽月生生怔住了,呼嘯的風刮過耳畔,雲茴的話猛地戳中了她的心窩——她對觀書絕,是利用還是愛?
可她最後才知道,不是乾淨的利用,也不是純粹的愛。她的愛里摻雜了目的,她的利用裡帶著愧疚的愛意。
因為說不清道不明,所以她覺得很痛苦。
就在她和雲茴一邊跑馬一邊敘話的時候,小廝忽然來稟告:「姑娘,觀公子上門了!請您快快歸府……」
山霽月聞言,連忙調轉馬頭,連雲茴的勸告都顧不上了,在疾馳的時候,她忽然想通了——愛為什麼要純粹?
愛本來就是佔有、嫉妒、慾望和貪婪摻雜在一起的,因為複雜,所以堅韌。
她回到將軍府就要往正堂走,可就在到院門口的時候才猶豫了一下,她今日沒有穿鮮亮的衣裳,也沒有戴精緻的珠花,臉上還汗涔涔的,觀書絕應該不會對她眼前一亮吧?
她轉身就想走,卻被眼尖的嬤嬤逮到了,立即將她迎進去,笑意盈盈地說:「姑娘,你怎麼才來啊,觀公子都在裡面等您許久了。」
山霽月原本是要回去好好梳洗的,但如今只能正了正髮髻上的簪子,硬著頭皮走進去。
她一進來,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她也不由自主地超觀書絕看去,因為是面見她的家人,所以他穿得很正式。
絳紫色的海牙紋袍立面是月白色的裡衣,飛鶴躍於胸前,極具美感,更襯得他英姿勃發,許久沒見,他好像越發俊俏。
原來一轉眼小半個月就過去了,她怔在原地,霍氏似乎覺得她這樣盯著人家看有些不爭氣,開口道:「明月,你坐到我身側來。」
山霽月這才反應過來,如今祖父、舅舅舅母還有大堂哥他們都還在呢,於是連忙坐到了霍氏身側怕,規規矩矩地,目光也不亂瞟了。
陳寶瓶還小聲地在一側問她,說:「你怎麼這樣就過來了?也不知道好好打扮打扮,這樣重要的日子,他可是過來下聘的。」
下聘?這麼快就下聘了?山霽月有些詫異地抬起頭,卻發現觀書絕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甚至稍稍挑了挑眉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