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第一個死的就是她
暗影幾乎有些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他自然是不希望在這些屍體中尋到雲染風，可如今一無所獲，他既是慶幸，更多的是惶恐。
郡主不在此處，可他也在這裡耽擱了太多時間，他現在再轉回宮，根本來不及了。
殿下怎麼辦？
郡主又怎麼辦？
無人回應暗影的疑問，唯有天邊一道驚雷，轟隆一聲，明銳的閃電劃破天際！
銳亮的閃電映出了暗影等人如喪考妣的神色，也映出了章瑜婉略顯陰鷙的清麗眼眸。
章瑜婉一語不發，旁邊婢女幾乎是要哭了，「四皇子妃，您且進去避一避，避一避。」
他們一直都知道奕王殿下身手不凡，卻想不到如此駭人！
禁軍這麼多的人，雖說不上千軍萬馬，可也是集中了大半禁軍力量，可這麼多的人，竟攔不住奕王。
這都快到前殿了！
相比較婢女的慌亂，章瑜婉神色出乎意料的冷靜，她望著在禁軍團團圍繞中渾身浴血的蕭瑾暝，眸色冰冷，「再調人。」
她即便不會武，也看的出來蕭瑾暝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要她給他再加一把火，他便死無葬生之地。
她又想起什麼，道，「德貴妃那邊如何了？」
「主子您是說？」
「既然沒了九公主這個籌碼，那便請劉妃娘娘出來見見兒子吧，說起來，如今陛下薨逝，宮裡也有殉葬的規矩，劉妃娘娘也是頗受陛下看重的。」
章瑜婉似笑非笑，望了眼婢女，道，「該怎麼說，可明白了？」
婢女吞了吞口水。
她自然知道四皇子妃是什麼意思，可之前跟在四皇子妃身邊的婢女已經被趕出了宮，註定前程無望，她若再不知好歹，說不得下一個被趕出宮的便是她了。
再迎上章瑜婉清凌凌的眼眸，婢女打了個寒顫，慌忙道，「奴婢知道該怎麼說。」
「去吧。」章瑜婉又想起什麼，唇角勾起一絲惡意的笑，「這麼大的盛事，讓德貴妃也一道過來吧，她們在宮裡相伴這麼多年，讓她陪著也好。」
「是。」
婢女匆匆離去，不一會便領著人過來了，德貴妃與劉妃雖然依舊衣著光鮮，也力持鎮定，但眉宇間掩不住的衰敗狼狽之色。
陛下薨逝，她們便是先帝的嬪妃，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況她們這些人？仟仟尛哾
所以即便是尊貴如德貴妃，眉宇間尚且有一份慌亂之色，更不用說劉妃了，劉妃顯然是得了那婢女的信，臉色慘白，見著章瑜婉之後，雙腿一軟，差點給章瑜婉跪下了。
好在她還記得自己的身份，知道章瑜婉眼下還是皇子妃，是晚輩，她若真的跪下了，她這輩子也不用見人了。
可她又想起之前婢女說的話，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她不想殉葬！
她忙上前行禮，那禮極重，分明就是參見皇后的禮儀，「見、見過四皇子妃。」
德貴妃望著怯懦諂媚的劉妃，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雖說如今四皇子掌權，可劉妃這般模樣，未免太丟人了些。
只是嫌惡歸嫌惡，德貴妃望著劉妃毫不掩飾的諂媚模樣，她居然有些羨慕她了，至少她能夠為了活下去能豁出臉面去了，這等魄力，也不是尋常人能做的到的。
只是陛下在天有靈，若是知道自己的嬪妃如此模樣，會不會覺得悲涼？
德貴妃閉了閉眼，一時間只覺得心灰意冷，忽然覺得這般活下去，倒不如下去去陪著陛下，至少能落個痛快。
不管劉妃與德貴妃是什麼心情，章瑜婉倒依舊還是溫和淡雅模樣，十分親切地扶起劉妃，「娘娘這般大禮，可真的是折煞我了。」
劉妃怯怯的道，「不知道您讓妾身過來，是……」
話還未說完，便聽見前面砰的一聲，數十個禁軍自不遠處巷口橫飛出來，緊接著，蕭瑾暝便仗劍走了進來。
蕭瑾暝一身黑衣如鐵，滿面風霜之色，目光冰冷森然，此時已然是深夜，看不清他到底受了多少傷，但他劍尖滴血，腳下血印深深，漢白玉的鋪就的地面極為顯眼。
只是不知道這是他的血，還是別人的血。
劉妃娘娘倒抽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往前奔了兩步，「暝兒！」
蕭瑾暝霍然抬眼，然後便望見了一臉驚惶的劉妃，握著龍吟劍的手微不可見緊了緊。
早在九公主被人擄到城門前時，他便知道今日之事必不會善了，也知道留在宮裡的母妃必然遭到牽連，怕是也會成為要挾他的人質。
只是如今事實就在眼前，他還是覺得有些悲涼。
「母妃，莫慌。」蕭瑾暝沉聲道，「兒子在。」
他抬眼，望向章瑜婉，「此事與我母妃無關，你若想要說話，與我直說便是，何必牽連婦孺。」
蕭瑾暝態度這般冷硬，劉妃卻更慌了，「兒啊，你快跪下，快向四皇子妃行禮，四皇子妃定然會寬恕你的！」
此話一出，四下里靜了靜，德貴妃忍不住道，「你這是做什麼？」
以德貴妃來看，奕王蕭瑾暝著實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也確實有幾分魄力，若是易地而處，若德貴妃有這般成氣候的兒子，怕是做夢也會要笑醒的。
可惜，她的兒子都死了。
德貴妃悲從中來，又莫名生出幾分惱怒，她猛地站直起身，咬牙喝道，「那是你兒子！」
「兒子又怎麼樣？我生他是指望他出人頭地，指望著他讓我過好日子的，不是讓他帶我去死的！」劉妃雙目通紅，不甘示弱的瞪回過去，「如今這是什麼情形，胳膊擰不過大腿！」
德貴妃氣急，「你……」
旁邊章瑜婉輕輕笑了聲，打斷了德貴妃的話，她慢條斯理的道，「還是劉妃娘娘深明大義，既如此，不如劉妃娘娘過去勸一勸奕王殿下，這可是宮裡，他這般拿著劍進來喊打喊殺的，未免犯了宮規。」
劉妃僵在那裡，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皇子妃……這、這……蕭瑾暝從來都是有主意的，他也從來不聽我的話，我說再多，他也不可能聽呀。」
讓她過去，那麼多的劍，那麼多的人，她手無縛雞之力，若真的動起手來，第一個死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