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心裡一暖
陳秋水深深皺起了眉,心重重一沉。
他好像領會到了凌雨桐的未盡之語。
陳尚書臉上有歉意。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提起了這件事,她如果不回憶,也許蠱術不會產生如此兇猛的攻擊性。」
他可是記得,松月之前替凌雨桐擋過刀子,都不如此刻的狀態差。
誰想,他說過後,凌雨桐卻垂眸:「不,我還要多謝大人,提早喚醒了她體內的蠱。」
「潛伏期越久,對人體越無害的,反而到一招爆發的時候,更兇猛。」
陳尚書和陳秋水的臉色一寒。
確實,他們知道的那些因蠱術而死的人,無一不是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忽然暴斃,極為嚇人。
凌雨桐彎腰抱起松月。
「事出緊急,我先帶她回去了。」
「陳大人,關於身世,您若是有查的意願,到時候務必也告訴我。」
「好。」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進了祁府。
綠荷看見凌雨桐抱著個人下來,連忙迎上去,看見凌雨桐懷裡是松月,她疑惑又擔憂。
「這是怎麼了?」
凌雨桐簡短道:「中了蠱術,幫我把她帶回房間,用熱水為她葯浴。」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綠荷驚了一跳,瞬間明白這事的嚴重性,麻利地準備去了。
凌雨桐則是以最快速度進宮。
有皇後娘娘給的腰牌,她一路暢通無阻,就到了殿內。
現在已經完全入秋,換季貓兒正是掉毛的時候,皇後娘娘的雪球都被搬到側殿去養,有專門的侍女為它打理毛髮。
凌雨桐急匆匆地來,一來就問雪球。
皇后好笑地看她。
「這麼著急忙慌的做什麼?」
「去把雪球抱過來,剛好,本宮也許久未見著它了。」
桂嬤嬤應了聲,親自去了。
凌雨桐行了個禮:「娘娘,雪球雖然乾淨,但貓兒畢竟是動物,身上難免有祛除不掉的東西,您是雙身子的人,貓兒不能在您身邊呆太久。」
「臣女這麼急,也不是因為它,而是想借雪球的名號,叫來一個人。」
皇后理解地點頭,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
「你要見馴養官?」
「本宮隨意扯個理由,叫他過來便是。」
凌雨桐感激地點頭。
雖然她也可以傳信呼喚對方,但有皇後娘娘這層關係在,她能更方便,也能更掩人耳目。
阮傅很快就來了。
他照常是一身花紅柳綠,肩膀上站著秀娘,羽毛順滑抖擻。
「參見皇後娘娘,可是雪球又吃壞了什麼東西?」
阮傅嗓音含笑:「娘娘,貓兒雖然靈性,但終歸還是小動物習性,它在外面打個野食,吃壞了肚子最多自己難受,可您卻是擔心得緊了。」
「有孕時,娘娘盡量避免和雪球相處太親昵哦。」
皇后忍不住笑。
她指指凌雨桐,笑道:「你們二人,可真是說得一模一樣。」
「今日喚你來,可不是雪球怎麼了,它見不著我,成日在側殿折騰地好生快活。」
「是雨桐想見你。」
阮傅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是雨桐啊。」
他的嗓音自然而親昵,含笑的眸光落在凌雨桐身上時,凌雨桐有股落淚的衝動。
好像無論她遇到了什麼難題,師父都會給她兜底。
雖然,她這一世並未拜師。
壓下情緒,她低聲述說了松月的事。
阮傅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重下來。
「蠱術如何拔除,有多大的可能性,得見到人才能明白具體。現在有些不方便,入夜我隨你去府上看看。」
凌雨桐點頭。
她一轉眸,意外發現皇后的面色也不太好看。
感受到她的眼神,皇后看著她,問了一句。
「本宮沒記錯的話,松月並不是你祁府的侍女,她是宮裡的人,聖上派給你的。」
「是,但臣女早已把她當作親近的人,她對臣女,也是同樣。」
凌雨桐低頭認真道。
皇后搖了搖頭:「本宮不是這個意思。」
「本宮的意思是,她是聖上派給你的人,本宮對聖上培養的人不感興趣,但,但凡是培養的人,主子都會留些後備手段,以防下頭的人心大了,想單飛。」
皇后的眼裡劃過鋒利之色。
「本宮記得,祁宴那邊,也有個小侍衛,是聖上指派給你們的?」
「你不如探查一番,他身上有無被下了蠱術的痕迹。」
凌雨桐的臉驟然黑了。
拳頭捏緊。
如果蠱術真是一種掌控之術,那聖上簡直……
她氣得沒話說,只想抓緊查證。
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撓了撓貓兒的下巴,聽雪球發出享受的嚕嚕聲。
她淡淡的語調蘊含的是極致的冷漠。
「本宮只是提供一個思路給你,誰說,不是死士的下屬,就不能按照死士的方式培養了呢。」
「聖上的手狠心黑,也許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阮傅挑了挑眉。
他這一趟,不止是聽了皇室秘聞,還有皇室八卦。
嘖,果然,宮裡真亂。
他偏頭撫了撫秀娘的頭,神情倒是沒有太過沉重,反而安慰起凌雨桐來。
「別太擔心了,蠱術只要不催發,不會立即爆發。」
「若我們現在身處南疆,我還多少憂心幾分,蠱師是否在附近。」
「可這裡是京城,雖然牛鬼蛇神多得很,但正統蠱師,就算陰損,也不會待在強龍和地頭蛇都在的地方。」
「沒有施展空間,是他們最厭惡的事。」
說著這話,阮傅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側眸看著秀娘的眼神也含著一絲淡淡的悲傷。
當初秀娘死去,未嘗不是因為某個陰損的蠱師。若不是對方沒有想害秀娘的意願,只是因為一個利用,他也不會留下那個人的命。
凌雨桐敏銳地察覺到師父情緒不對。
再一看師父看著秀娘,她瞬間懂了,忙出聲打斷阮傅的思緒。
「那就定在晚上,阮醫師去祁府,為松月看看。」
「來澈那邊,我稍後就去確認。」
她聲音有點大,阮傅被驚得回神,眸子還有幾分怔愣。
但他也同樣是情緒敏銳之人,看見凌雨桐眼裡的擔憂后,心裡微微一暖。
但面上,他卻是無奈地怪她。
「這麼大聲做什麼?我聽得見。」